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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教主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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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數只落湯雞鴨返回到“避崖”上游時,仍舊有弓箭手對著小草屋嚴陣以待,只等著獅子的命令,便將那鋒利的箭羽入茅屋內,將敵人置於死地。

獅子抬起手下令之前,明顯停頓了兩秒,將那黑金的眸子掃向我。

因為那份顧忌與詢問,我含笑而立,掃視著眼前的小草屋,對著屋子裡的人說道:“‘逆凌教’的藏身之所果然越發的氣派,不知道教主拖欠我的月俸什麼時候打算還來?”裡面沒有人發話,仍舊死一般沉靜,只有偶爾頑皮的風吹過茅草屋上的枯草,發出輕輕拍打的撲撲聲,不僅讓我懷疑起裡面是否有人這一比較嚴肅的問題。

但看獅子的神情,應該不至於傻傻地站在這裡吹風玩。

於是,我輕咳一聲:“教主大人,你拖欠倫家月俸就算了,還縮在殼子裡不出來,那實在太讓我這做小弟的沒有面子。等會兒要是獅子衝進去咬人,別怪我沒提醒你。”此話一出,最先反應的卻是我旁邊的獅子,直接鉗過我的小肩膀,眼波爍爍看不出喜怒,卻異常曖昧地沙啞低語:“真想咬斷你的脖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亂了衣領而不自知,打著商量道:“還是先一致對外吧。”獅子一把拉下我的手,伸出佈滿薄繭的有力手指挑開我的衣領,出我的鎖骨??

那黑金的眸子豁然收緊,薄緊抿,手指狠狠觸在我鎖骨的某一點上,彷彿要捅出個大窟窿。

我暗叫糟糕,一定是眼鏡蛇高時咬在上面的牙印曝光了!

此時,白蓮探過頭來,也隨著獅子的目光掃過我的頸項,葡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人在突然間爆發,瞬間躥到我與獅子中間,張開那尖銳的小白牙就怒斥道:“山兒,你讓誰咬了?讓誰咬了?”

“噗噗??”請原諒我的笑場行徑。經白蓮一問,我突然想起眼鏡蛇質問為什麼讓白蓮咬我的樣子,都是那麼?可愛。

也許,我實在不太會形容,但,心裡真是覺得兩人都有比較可愛的地方。

白蓮見我不答,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漸漸染了水汽,就那麼微微啜泣著,望著我。

我抬頭,掃過白蓮,望向其身後的獅子,至覺得那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竟然是如何的唯美。

全部都是美型的攻與受啊!

咳??又想遠了。都怪那江米,總與我蹲在路邊,對著男人指指點點,說些什麼強攻弱受的話題,說什麼好男人就應該去搞同戀,至於女人,也別客氣,能把彎得捭直了,才算是霸氣!

貌似??又扯遠了。

我們這邊的三人,完全處於彼此無法溝通的心思中,卻又眼波輾轉地窺視著彼此,眺望著自己以為的情緒。

我彷彿在瞬間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對白蓮有所保留,原來,太完美的容貌會給人太多的不真實,不會相信自己就是那命定的主角。

三人的無聲中,竟有不怕死的侍衛來報:“稟告聖上,小屋內發現密道,通向五十米開外的大枯木中。”獅子勾一笑:“狡兔三窟。”看獅子的態度,顯然並不在意有沒有追捕到人。

我卻將目光緩緩轉向白蓮,試圖從那清透的眸子中看出一絲一毫的線索。

然,不是白蓮的道行太高,就是我的功力太淺,竟沒發現什麼異樣!他,仍舊執著地盯著我的鎖骨處運氣,彆扭得如同倔強的孩子。

我突然覺得與這些人鬥智鬥勇很累,一種說不出為什麼的累,就彷彿天天睡在身旁的枕邊人,儘管同躺在一張大上,卻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方向、所作所為,那??是一種無法掌控的不安

我退後一步,半眯著眼,仰望著碧藍的天。

宮裡的生化我倦了,整天防備著背後的刀子;教裡的生化雖然沒有體驗,但沒有月俸就沒有動力,也不值得留戀。

我手中仍舊有一張假的‘兵布人脈圖’,非要堵那教主一個啞口無言,到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如今,我只想去經營一下自己小買賣,待想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時,再回來找我要愛的那個人。

打好主意,剛要開口,就眼見著一隻箭羽從我頭上劃過,直接上了獅子的頸項!

眨眼間,我竟然意識到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自己??原來?這麼矮!

那箭羽當然不可能到獅子,若是到頂多是個擦傷,因為江米說過,男主角,是不會輕易掛掉地,不然,還搞個啊!

本來鬆散的場面瞬間變得嚴陣以待,士兵們整齊有素地將我們一干人等圍在了圈子內,以身體保護著。

當箭雨過後,黑衣刺客鋪天蓋地的襲來,那手中的青劍若催命的毒蛇,條條竄來,直取人命!

一時間,整片宜人的風景被無數利器誤傷了大半。

人的鮮血噴到草地上,就彷彿樹木也有了鮮活的生命,卻仍然要承載那夭折的命運,何謂可悲?何謂可泣?

獅子不是躲在人身後的柔弱主兒,卻仍舊沒有主動出擊,而是將我的小手攥入充滿力量的掌心,將我完好地掩在身後。

也許是我的眼神洩漏了自己想要離開的訊息,就連白蓮都將那青蔥似的手指緊緊扣住我的小手,彷彿怕我突然消失一樣。就連那雙葡萄眼,也都時刻戒備地盯著我,而不是關注危險的冷箭方向。

然,今天的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竟然以進攻有序的方式不要命般襲擊著,硬是以人之身頂開了我們牢固的防守,由一個突破口拼殺了進來!

獅子回過頭,望向我的眼,即使沒有言語,我也懂得,他是讓我等在原地,照看好自己。獅子隨之大刀揮起,以浴血修羅的姿態,以不世戰神的氣魄,在雷厲風行中斬掉一顆顆敵人的頭顱!

在混亂中,我企圖掙脫開白蓮的手指,卻被他絲絲入扣般盤至著,儘管彼此手中全是難耐的汗水,他仍舊不肯讓空氣鑽入一點空隙。

而我,卻發現,無論場面怎樣混亂,白蓮與我即使不躲不閃亦沒有一名刺客前來砍殺,所有的黑力量似乎都將冷箭對準了獅子的要害!

心,竟然漸漸冷了下去??

回想起白蓮的種種,想到他獨身被‘猛嗜部落’抓去;想到那一連串的襲擊;想到他不止一次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動向;想到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我身上的小木球,若不是親近的人,怎麼可能近得了我身?想到第一次在‘巒廟’與教主會面,回來時竟然搭乘了白蓮的馬車;想到今天他的突然出現;想到了此時漫天的刺客??

想到了太多太多,導致我望向白蓮的眼越發地清冷。

其實,是我自己不願意相信,也一直不敢相信,這一次次佈置下的陷阱,竟然是他一步步將大家引向死亡。

他,到底要得是什麼?難道是要打破槿家人不得為帝的錮嗎?還是他的家族要什麼?難道不肯再輔助獅子而想獨自稱帝嗎?

白蓮是個及其聰慧的人物,當然看出了我的疏遠,便小心翼翼地貼近,貓樣的喵喵道:“山兒,你做什麼那麼看我?”在萬分嘈雜中,我沙啞的聲音被沒,卻相信,那幾個字仍舊傳進了白蓮的耳朵裡,因為他已經佇立在原地,手指冰涼地僵硬著。

我一寸寸收回了手,顧不得那些生痛的到底是心?還是身體?

加快腳步,向本就不曾理會的方向跑去,只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清透、想要憐惜的擁抱,都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我真的需要靜一靜,想一想,也許,遺忘??

身後,白蓮的叫聲彷彿承載了萬千的惶恐與痛楚,不停地尖聲喚著:“山兒,回來,聽我解釋,聽我解釋??”解釋什麼?我已經受夠了這種愚

奮身一躍,再次跳進了那條溪,所有的官瞬間被四處湧來的溪水沒,隨波逐地墜落而下,再次嘗試到了骨骼碎裂的滋味,卻渾然不覺痛般地繼續漂著,向著那不知名的地方??

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我的紫鑽石手鍊仍在,而那教主還能拋出一條。

原來,本是一條,卻被分成了兩條??

原來,狐狸一直是狐狸,即使披上了兔子皮,讓我為其傻傻地辯解著,說著讓自己相信的謊言,可兔子就是兔子,狐狸即使披了兔子皮也只是狐狸。這種疏忽,我犯了,獅子犯了,所以才導致了今天的刺殺吧?

原來,最絕美的東西,果然不是凡人能沾得的毒藥,碰不得,要不得。可惜,即使我一直懂得這個道理,卻仍舊在他的聲聲山兒中忽視了心底的不安,催眠著讓自己學會相信,學著沉淪。

原來,在真相揭曉的一刻,我不能埋怨這場戲的落幕,不能計較自己淪為了幾演員,只能追討這明面上的拖欠。

於是,我說:教主,還我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