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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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只一句話,為我,你萬事都承讓半步,容忍一分,做母親的,沒齒難忘你的這份襟。
保重吧!親吻我的四個孫兒。
是的,母親提點了我,在她的心目中,不可以不把金詠詩視作骨至親。
奈何!
如果我的兩個妹子肯收手不再與我為忤的話,我決不再跟她們多計較。
然而,世界的無情與殘酷,往往在於你讓人一步,對方只會進三步,一直戰至你全軍覆沒,他大獲全勝而後己。
現代殺戮戰場的定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共存共榮的例子委實太少了。
整宗物業歸納到我的名下之後,我們只佔住第一層,把其餘的三層都出租,以租金抵銷銀行按揭。
我把這個安排告訴唐襄年之後,他俯身上前,對我說:“心如,注意香港的物業,不會有錯。尤其是改建,是賺大錢的途徑。”他的這番話我記在心上了。
除了要把葯品代理生意營運上軌道之外,我開始留意地產。
澳建的意思是把舊的建築物拆卸,再興築高樓大廈,如何去搜集物業,成了我中的額外工作目標。
孩子們上學,都由白牌車,即私人承包的汽車負責接送。
白牌車司機以及麥當奴道附近的大廈看更,都跟我混了,我總是有意無意之間向他們透,我有意收購殘舊物業的意圖。
偶然他們知悉了附近有業主出讓物業,就會立即通知我,成之後,我總會給他們一點茶錢,圖個皆大歡快。
因此,我無形中就建立起一個地產物業的經紀網絡來。
之所以對地產發生濃厚興趣,除了是唐襄年的提點之外,也由於葯品的總代理生意營運得離奇地暢順,很短時間就得了厚利回報,手上有了鬆動的銀,除了向金旭暉贖回我抵押給他的全部屬於我的金家資產外,自然就想到了投資。鍾情於地產乃是因為金家在廣州雄霸一方時,就是以絲綢為本位事業,其餘資產都習慣放在田土上之故。
深受了這個影響,我也就不大留意其他投資機會,只一味地在地產上頭下注。
對於我的風調雨順,在金家之內,偷歡快的人,怕只有傅菁與金耀暉。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我的兩個妹子和金旭暉的心情。
沒有人會把敵人的發達看得順眼。
多麼可惜,他們偏偏不要把我視作親人,卻要將我列為仇敵,這是完全沒有法子的事。
記得我和唐襄年出席廠商會週年晚宴時,我坐在成業鉅子龐統的身旁,他就拉開那個大嗓門說著行業內的種種趣怪事,談到跟同行競爭,他大發牢騒說:“我們呀,真不必為了要證明白己大方而自暴自棄,讓敵人一馬,市場人人有份,勝者為王。”這句話,我又謹記了。
生活上,俯抬皆是金科玉律,嘉言懿行,處事法寶,做人指南。我不會放過。
自然,金氏企業的上軌道,令我對前景越來越具備信心,也就越發注情於工作。
這一夜,我跟唐襄年一起與東南亞的葯品包銷商韋正中吃飯。飯後,唐襄年送我回家,下車前,我說:“要到我家來喝一杯咖啡嗎?”唐襄年忽然轉身望住我,問:“你這個邀請是危險的,你知道嗎?”我沒有造聲,歪著頭,望著車窗之外,看到皓月當空,繁星點點,這不是良辰美景嗎?
忽爾心頭有一陣子的鼓動。
我回一口氣,道:“我欠你的債,什麼時候清還?”對方沒有答。
“如果早晚要償還的話,就寧願早點解決掉算了。這些子來,我一直有著不輕的心理壓力。”
“是不是活像被判了死罪的囚犯,寧可早一點行刑,圖個大解決?”我赫然一驚,望住唐襄年。
“我的形容是否過分了一點?”他說,語音平和,卻更顯力量。
我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