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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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沖走入匯賢樓時,還是上次那個掌櫃的笑臉相,“胡老闆,表少爺在二樓包廂等著您。
“怎麼?是曲少爺?不是方大少嗎?”胡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的確是他。”掌櫃的躬身說:“他在樓上等您好一會兒了。”他走入包廂,這才看到果然是曲醉雲一個人在包廂內獨自喝著茶。
“曲少爺,還真的是你?”胡衝笑道,“我以為是掌櫃的說錯了名字,莫非是方家這樁買賣要給曲少爺打理了?”
“不,我還沒有那份榮幸。”她今心事重重。
“胡老闆上次說要在雲疆特上幾,我還以為您己經走了。”她不敢和方少良直接問胡衝的住處,只好特意跑到匯賢樓來問消息,她猜方少良後來必定又和胡衝見過幾次面,而匯賢樓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又是方家的產業,沒準兒後來也還約在這兒。呆不其然,匯賢樓的掌櫃知道胡衝住哪兒,又恰好胡衝還沒有走,這才把他給請來。
胡衝說道:“本來頭幾天就要走了,但大少爺又為我引薦了幾位朝中重臣,所以便耽擱了行程。”外國人要在雲疆設廠,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家願意出人、出力、出錢,唯獨不願意出頭,但會幫忙拉線,引薦官府主事之人給胡衝,這對他設廠一事很重要。
曲醉雲微微地點點頭,眉心糾結著,“那…不知道胡老闆是不是還記得您上次的那個提議?”
“曲少爺說的『提議』是…”胡衝一臉困惑。
見他似乎忘了那回事,她面尷尬,硬著頭皮說:“就是胡老闆問我願不願意做您的學佳…”他恍然大悟,笑道:“學徒之名可不敢扣在你這大家少爺的頭上,只是當胡某的幫手而己。不過你上次說要問過令堂的意思,莫非令堂答應了?”
“嗯…我還沒有問過母親大人,由於我是獨子,母親必然會捨不得我,但是…”她咬緊牙兒說,“我的年紀也大了,母親望子成龍,同樣希望我能早早的自立門戶。我的身世…不知道胡老闆是否情楚?我是遺腹子,我娘是帶著我回來沒奔孃家的,所以我在這方家…可以說是無權無勢。”胡衝聽得很專注,臉上有些訝異,但更多的似是探究。他想了想,說:“所以你現在很想離開方府,是不想一輩子寄居於他人屋簷下?”
“是。”曲醉雲抬起臉,神情堅定,“我不知道胡老闆那裡是否可以收留我?我雖然身無長物,但是可以向您保證,我絕對是個認真好學的弟子,而且絕不會給您惹麻煩。”聞言,他微微一笑,“曲少爺看上去就是個沉穩的子,這也是我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邀你的原因。其實不管你身分如何,我看中的還是你這個人的人品。我打算後天就走,若是你能和令堂商量好了,可到醉仙居找我。哦,對了,我上次看方大少爺似乎是不願意你跟著我走,不知你是否問過他…”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兩人互不相干。”曲醉雲果斷地說道,“大表哥不過是一番好心,怕我一人在外面闖蕩不懂事,給您添麻煩罷了。”
“是嗎?”胡衝又想了想,再笑道:“那好,胡某就在醉仙居恭候佳音了。”告別了胡衝,曲醉雲緩步往方府的方向走去,心中雖然有一件事壓在那裡,但多少輕鬆一些。今私下會見胡老闆這件事,她當然不會告訴方少良,她若說了,他非然大怒不可。但是,她卻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幫助自己儘快從方府脫身,而胡老闆,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今晚會向娘攤牌,告訴娘自己的別己經被方少良知道了,娘為了保住她的秘密不再洩,一定會答應她跟著胡老闆離開雲疆,只要離開雲疆,梅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方少良便奈何不了她了。
不只奈何不了她,也許…此生也不會再見面。
其實上次在為母親辦宴席的那天,她己經聽到老太太和幾位親朋好友說起方少良的婚事。像他這樣的大家少爺,又是長子、長孫,拖到二十多歲居然還沒娶,的確有違常情。方老太太千挑萬選了這麼多年,顯然己經挑得累了,近準是要定下一門親的。
不知是不是方老太太的念頭也左右了方少良,所以他在她身邊蟄伏了心事這麼久,最近卻開始頻頻動作,皆因為他也知道一一時間不等人。
可他又說他願意等她…這多麼矛盾。
他願意等,卻不想她等得起嗎?又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親眼看著他娶得美嬌入門?等到她一事無成,讓母親老無所依,繼續成為方府的笑柄?
她為母親括了十六年了,後,她想為自己括,或者,讓母親是為她而活。
遠離了方府,看不到方家人的幸福,她們便不會再有痛苦。
遠離了方府,看不到方少良那雙熾熱情探的眼,她便不會動搖自己的心念。
遠離了方府,她才有可能真正做回女兒身的“曲醉雲”而不被人嘲笑鄙視。
只要遠離方府,是的,遠離它,遠離他…她不停地在心中堅定自己的想法,可如死灰一般的心境,卻沒有因為這些假設而到雀躍。
因為,遠離他,亦是她所不願,不捨的啊…
難怪古人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幽幽一聲長嘆,也嘆不去那橫亙在心頭的千千結,被方少良親手種下的情之痴種,己經出樹消,枝杖葉葉,繁盛青翠,正是極度誘人的季節,豈是說砍就能砍得斷,說燒就能燒得乾淨的?
就這樣一路思慮著,傷著,嘆息著,漸漸走到西府門前,一抬頭時,居然看到方少良正倚著門與她遙遙相望,手中似是還捧著一個包袱。
“等了你好久,腿都站得有些酸了。”他微笑,望著她緩步走近,將手中的包袱一遞,“我今路過錦繡坊,正好他們把衣服做好了,我就順便給你取了回來。想先看看你穿上會是什麼樣子,就興匆匆地跑來找你,可丫鬢說你不在。剛才去哪兒了?不會又去聖音堂了吧?”方少良朗朗笑著,那笑容沒了平的狡詐詭誘,竟真摯澄澈得如同一橄清泉。原來,他也有真心真情畢人前的時候…可是,她還能看得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