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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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腳才走，年迴後腳便踏入了茶館，一眼就看到了元再虹，驚喜叫道:“這不是再虹兄嗎！”

“咦？你…年迴嘛！”元再虹跳起來，差點認不出人來，連忙招手:“來來！一同喝茶。今兒個怎麼會有空出門呢？”年迴坐了下來，笑道:“我出來替總管辦事，遠遠看到外頭那輛黑馬車就像你們家的，便進來碰碰運氣，果真是。一年不見，你又長得更加碩壯了！”

“你才嚇人呢！以前還矮我一丁點，現在換成我得抬頭看你了，可見京城的吃食很是豐富，讓人一吃就像麵條般的高。”倒了兩杯茶，兩人一乾而盡。他接著道:“我姊到對街去採買一些雜貨，才剛走哩，恐怕要好一會才會回來。”年迴笑了笑。

“無妨的。我只是過來託你們代我送家書回西平縣，待會就要回趙府了，總管還等我差哩。”掏出家書給元再虹，道:“麻煩你們了。”

“別說這話，一路上要帶回去的家書可多著呢，也不多你一封。反正明年由我主事，我還是會這麼做的，現在先學著認地址也好。”年迴一怔，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怎麼？元大娘不跑京城了嗎？”

“我娘身子骨在年輕時勞壞了，這種長程路途她是不適合走啦。從去年開始她就專走附近縣城。我對跑京城是很有興趣的，接著做嘍。”

“那…元大姐呢？不成嗎？”元再虹沒轍的吁了口大氣:“你也跟我一樣，都忘了我姊已到了嫁人的年紀。我娘可急啦，十六歲的姑娘再不嫁人--”

“十六歲！”年迴訝呼。

“她十六沒錯啊。我娘說，十六歲的姑娘還有本錢挑夫家，要是再老一些，只能由著別人來挑自個兒了。”

“她才…十六歲？”沒搞錯嗎？他印象中高頭大馬的元初虹…應該大他三、四歲才對啊。

元再虹瞄他。

“不然你以為她幾歲啊？”雖然他老媲不像一般含羞帶怯的小姑娘，但十六歲的女子也有明厲害的不成哪？出身人牙子家庭，總是不比一般小家碧玉嘛。

“我也…也是十六哇，她卻一直由著我叫她姐姐！”啊…原來是被坑了，不甘心哪。

“你以前那麼瘦小，看起來簡直比我還年幼，難怪我姊會收下你“姐姐”的尊稱。我媲九月生的，你呢？”

“六月--我還大她三個月！”真是不敢相信。他一直把她當長輩尊敬恩著，怎知她竟是與他相同一般大而已。

元再虹不解他何以會大受打擊。問道:“你幹嘛嚇成這樣？好啦，我姊姊比你年幼三個月，那又怎樣？”是呀，那又怎樣？年迴自問，卻沒有答案，只覺口堵著一口氣，像石塊似的梗在那兒。

她才十六歲哪…

又怎樣呢？

只不過從“比他大很多”變成“比他小三個月”；只不過從“為他所尊敬的長輩”變成…什麼呢？變成小女子，但還是他認知中，很有手腕的生意高手呀。

十六歲，又怎樣呢？

為何他口還是順不下那股氣？

噎得他無所適從，不知來由。

懊奇怪的覺哪…那是什麼呢？

在返山西省的前一夜，年迴來到元初虹姊弟落宿的驛站，在外頭踱步好一會，才進去找她出來。

“還有什麼要代的事嗎？”元初虹才剛沐浴完，一頭長髮編成長辮垂在身後，兩人一同坐在驛站門口的臺階上，著晚風，消去白秋老虎的暑意。

年迴雙手直冒汗，不住地在膝蓋上撫著，不曉得自已怎麼會這麼失常“我…那個…昨天…有一個小丫鬟繡了條手巾，說要給我。”啊炳！原來是少年情初開，正無措著呢！

“那你收下了嗎？”

“我不敢收。你教的，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別亂收女孩子給的好處。”元初虹要笑不笑地:“那對你而言一定很困難是不？”

“怎麼會？”他傻楞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