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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似乎並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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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金多一點兒,少一點兒,福利高一點兒,低一點兒,還倒是好說,反正都是大牆內的事兒。可是。對於上邊那些個管著你的政府部門,市委官員,你不“答對”就不好辦了。

有時候,送禮送少了人家都不幹,何況目前正是用得著各路神仙的關鍵時刻?於是,小張就非常理解,為什麼監獄長會著急、上火,甚至於與那些幾個副監獄長髮起火來。

推銷?聽到監獄長的話,小張不由地一下子想起一個人,517號女犯。這個人聽說入獄前是個大官,又是管房地產開發的,若是讓她出面推銷磚,應該說沒問題吧!

而且,監獄長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她,勢必有些個特殊關係,如果監獄長給了她任務,她一定會全力以赴。再說,有了成績還可以減刑,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為了方便工作,監獄長派了自己的紅桑塔納2000號,送李福伶出了監獄。

車子開出獄門之後,李福伶立刻搖下了車窗,她想好好呼一下大牆外面的新鮮空氣。往前望去,通向市區的柏油麵筆直而平坦,那個穿了警服的小張在車子前座陪同她一起前往(說是陪同,實際是按規定監視她)秋風中,一棵棵大的銀杏樹上密密麻麻的樹葉正在陽光下抖動、閃爍,發出細碎金黃的光芒。

樹的後面是一片片收割了的稻田地,遠處是無邊無際的像深深的大海一樣平靜而又安安詳的天空。

她覺得風有些涼,慢慢又關上了車窗。車窗的玻璃是茶的,關上後她立即到有些發悶,好像自己又被關進了監獄裡那間小屋子,她很想把窗戶再打開。

她看了一下司機,司機正練地打著方向盤,上邊換檔掉頭。她想了想,用手按住額頭,合上眼睛,仰面斜*在後座鬆軟的墊子上。說實在的。對於關加友給她的這項推銷任務,她心裡真的沒有多少底。

是的,過去她們位時,政府那些個建設系統的大小官員們遇見她都是畢恭畢敬的。這倒不是因為她是老市委書記的女兒,主查她掌握著土地審批大權。這些建設系統的人,表面上是政府官員,實際上背後都在做買賣,搞開發。

有的本人不開發,卻讓親屬朋友公開經營開發,自己則在幕後取利。他們無論是搞房產、還是地產,首先過土地審批這一關,於是,她就成了一尊人們不得不拜的神。

可是,現在,她已經成為階下囚了,人們還會理她嗎?不過,她覺得,此事也不必太悲觀。目前是一個人情社會。人際關係高於一切。雖然自己不在職了。

起碼還有朋友們在,昔那些好哥兒們,好姐妹們,看到自己落魄到這個程度,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接受任務之後,她首先想到了薊原市建委主任羅大泊。這個格怯懦的白面書生,提拔之前曾經被建委機關的老油子們調譏笑為“騾子”是父親當市委書記時力他一年多,他這個大學畢業生才勉勉強強地當上了建委副主任,過上了出入有車坐,年節有禮收的好子。

提拔之後,迂腐的他在迫下拎了一袋子雀巢咖啡,戰戰兢兢地敲開她家的門“送禮”當時,她嚇得夠嗆,執意不收。

哥哥做主收下了這份禮品,第十天讓父親一頓臭罵。以後,這位羅主任乘風破,當上了建委“一把手”每逢看見自己就特別客氣。

這次,自己求他推銷一點產品,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按照電話里約定的時間,李福伶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建委辦公樓前,準時趕到了羅主釺辦公室。

天氣有些變化,剛才出來時還晴朗朗的天,這一會兒突然陰上了。人在車裡覺出一些悶熱,汽車捲起灰濛濛的塵土,路邊紅黃褐的野花像深秋落葉的紅楓葉萎靡不振。他敲門進屋。只見客廳裡一片燈火通明,雪亮的白熾燈同室外陰天的暗淡形成了強烈對比,李福伶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演播廳,渾身不自在。

神情一下子有些僵硬起來。羅主任一動不動地*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李福伶輕輕叫了他一聲,他睜開眼睛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招呼。一束銀亮的桶燈光從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傾瀉下來,加上沙發角上的一隻立地臺燈的側光,撫平了他臉上的皺紋,使他平干瘦的面容顯得飽滿了許多,頭頂稀稀的頭髮心地梳理了,一油亮亮整齊地擺放在頭皮上。

燈光下的羅主任把瘦小的身子挪了挪,正襟危坐,‮腿雙‬併攏,再把雙手放在膝上,像是要會議結束後合影照相的樣子。

“羅主任,這是南山監獄的小張同志。”李福伶一進屋,覺得有些尷尬,先介紹了一下同伴。

“哦…”羅主任微微抬起下頦,出了難得的微笑,”兩位來,有什麼事,說吧。”

“哦,羅主任,不好意思…”李福伶看到對方這副架勢,知道今非昔比了。

只得低了頭“嗯,南山實業公司有一部分磚料,我看質量還不錯。想請羅主任給介紹一下有需要的工程的公司,你看…”

“哦…”羅主任一下子就懂了對方的用意“福伶同志,現在啊,市紀委抓反腐敗抓得緊呢。利用職權推銷產品的事兒,恕我不能做啊…呵呵。”

“羅主任。其實,不用你親自推銷…”機靈的小張立刻話說:“你就把近期開工有需求的公司信息提供給我們。具體事宜由我們去做。”

“呵呵,這還不是一回事兒嗎?”羅主任瞥了小張一眼“等你們到了人家那兒,就會打我的旗號,說:‘我們是羅主任介紹來的。’那樣,人家還不是要看我的面子?”

“是啊,羅主任。

這事兒,就算我求你了!”李福伶憋了半天,還是不得不低三下四地說出了這句小話。此時,辦公室裡屋的電話鈴響了。

“哦。福伶。能做的事兒。我不會這麼拒絕的。對不起…”說完,羅主任站起來,朝屋子裡大喊了一聲:“小劉兒,代我送客!”什麼,送客?李福伶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的,來之前,她曾經預想到了他的拒絕。但是,她沒想到對方的拒絕是這麼幹脆利落,這麼冰冷!她僵硬地坐在那兒,一下子還緩不過神兒來。

“哦,兩位姐…”羅主任的裡屋打開了門,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子走了出來。大概她就是來奉命送客的那個小劉兒了。看到李福伶兩個人不想走的樣子,她聳了聳肩膀…攤開兩支胳膊無奈地說:“請吧!一會兒,我們羅主任要接受電視臺的採訪呢!”機靈的小張立刻拽了拽李福伶的衣襟“阿姨,人家趕我們了。咱們走吧!”李福伶站立起來。但是,似乎並不甘心,臨走,狠狠地瞪了那個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一眼。

“慢走!”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並不出門相送,看到她們出了門,立刻將門拉上了。

“哼,你個不下種的騾子!”李福伶覺得不解恨,回頭大聲罵了一句。

***建委之行算是初戰告負。李福伶拿起小張的手機。接著開始聯繫城建局長。城建局長是一位“非少女”幹部。

“非少女”是組織部門的一個專業術語,這術語專門指的是少數民族、非黨、女幹部,合併在一起叫非少女幹部。

由於體現民主參政的需要,上級組織部門對地方人大、政府的組**員裡非黨、少數民族、女幹部有比例要求,因此,非少女幹部就成了幹部隊伍中的稀缺資源。

城建局長的父親是老政協主席,深知黨的統戰工作的重要。因此,女兒在大學讀書時,他就勸女兒不要申請加入共產黨,並斷定在黨外比在黨內提拔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