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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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就算你去當乞丐我也不會嫌棄,因為我會當沒看到。”視若無睹的走開。
輕快的笑聲讓沒好氣的諾亞也染她的活力,嘴角輕揚的笑弧不曾垂下,他好象愈來愈習慣寵她,對她的無禮居然能不在意。
看來他的自負被她磨得差不多成粉了,風一吹什麼也沒留下。
兩人各據一頭的修築圍欄,諾亞滿頭大汗的將半傾的木樁打入地裡使其不動搖,翻起的泥土濺了他褲管一片汙漬。
而個像男人一般不羈的任依依則把新的鐵絲網換上,再用的鐵絲纏繞·緊,不致風一吹便倒。
牧場之大一望無際,雖然遭破壞的圍欄不到三公尺,但是足以令牛群走失,損失不可說不大。
在她叔公沒死以前,每逢寒暑假她都會回來幫忙,後來她出社會工作後就漸漸減少了,而她和堂嫂撕破臉後,這還是第一次回來。
這片土地等於她的生命,當初遺囑上的但書她是可以不加以理會,但是律師言明她若不照著做,登記在她名下的產業將全數公開拍賣。
而他會認真的執行遺囑,不時地透過管道查證她是否確實做到。
為了不讓叔公失望,她只好勉為其難的和某人合作,囂張得要命朝上司臉上丟封辭職信,然後帶著狂妄笑聲離去,無視他咆哮的鐵青臉。
“諾亞,你是不是沒做過活?”瞧她臉不紅氣不地做好手邊的工作,而九木樁他只釘好了兩。
他抹抹汗回頭一視“我命好,可以嗎?”
“喂!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一直沒問過。”隨身攜帶一大筆錢的人,命怎麼會不好,而且錢被扒了也沒見他心疼過,可見他非常有錢。
“王子。”
“嘎?﹗”眨了眨眼,她嘴巴張得足以下五塊豆腐。
“嘎什麼嗄,我目前的職業是王子,以後就難講了。”如無意外,大概是親王。
她當他在開玩笑,故做驚訝的一呼“哎呀!不得了,我租了一個王子當男朋友耶!”
“是呀!神氣吧!王子替你做活,你作夢都該偷笑。”他自覺好笑的扶好第三木樁一捶。
曾幾何時他肯低聲下氣的聽女人的使喚,是她才有了例外。
“是很神氣呀!不過白夢別作太多,你要真是王子就不會淪落異鄉當『灰姑娘』了。”她取笑他是鍍金的王子。
虛有其表。
真王子被當成假王子的諾亞不刻意爭取她的信任,反而一笑地出臂肌。
“灰姑娘有我的強壯嗎?”反正再解釋下去她也不會相信,說不定笑得更大聲要借他一千塊看心理醫生。
“哈…你好逗哦!人家灰姑娘後來真當了王妃,而你…”她佯裝非常不屑的一嗤“掃煙囪的老頭吧!”
“喂,你很瞧不起我哦!”他放下大木槌走向她,大有不甘受侮辱的樣子。
任依依裝出害怕的表情地坐了下來“風度呀﹗男人,別不起挑逗。”
“挑逗?﹗”他揚起眉出令人心口一悸的笑。
“男人都是很脆弱的,你不該放肆你的美麗,讓人想一口了你。”挑逗可是他的人生閱歷中最淺的一門學問,他修得最好的課程是情調,尤其是挑起女人身體深處最熱烈的情火。
他像一頭慢行荒野的豹接近獵物,蔚藍的眼眸深如大海的顏正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空氣中凝著異樣情愫,以為他鬧著玩的任依依呼一窒,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壓力,那種男人和女人的正負電波。
滋!滋!滋!
“呃,你千萬別太認真,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忽然覺得自已坐姿錯誤,像在合他。
“我沒認真呀!我只是…想摸你而已。”他先將視線停在她微聳的前,然後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指輕羞她臉頰。
還不到時候,他是如此告訴自己剋制慾望。
她有種被捉的覺。
“你最好別玩我,否則我讓你死得很慘。”
“假戲真做不好嗎?”他看似輕佻的眼瞳中有某種信念。
“好你的頭啦!快把工作做好少偷懶,你別想吃白食。”她逃避的推開俯在上方的他,大聲的斥喝掩飾一時的心動。
膽小鬼。他在心裡對她背影說著。
“我手痠了,要休息。”
“你是豬呀!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她扠起來大罵。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上輩子是豬,除了吃喝拉撒睡什麼也不會。”換他躺在草坪上動也不動地享受藍天綠地的洗禮。
“你…”她是想罵人,但是心念一轉決定不與他計較,畢竟他是個享福慣了的外人。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我早就認命了。”拿起木槌的任依依語氣輕怏,彷佛樂天知命的順應天定命運,她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人,只靠一雙手打出自己的世界。
聽來是雲淡風輕,十分愜意,宛如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照樣能活下去。
但是心口一緊的諾亞卻聽出她的自嘲和苦澀,太多的失望讓她灰心地不願倚賴別人,她的世界一直只有一個人,即使她的身邊圍繞著許多人。
她的心,是空的。
一躍而起,他默默地走到她身後抱著她,用著瘖啞的低嗓音喃喃道:“靠著我吧!別再硬撐了,寂寞的毒瘤會侵襲你的心。把心給我,讓我填滿它。”水霧迅速的蒙了任依依的明亮雙眸,她忍著輕咽不讓淚滑落,有個人知道她的心就足夠了,她從不貪求。
因為她永遠也留不住她愛的人,他們總是在她最需要愛的時候離開她,所以她不要了。
只要不愛就不會有傷心,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從前,現在,到未來都是。
不去在意自然不痛,一個連父母都不愛的人還能愛誰呢?她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