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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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但是那種霏霏細雨，常是文人筆硯著墨的景緻，紛紛揚揚籠罩天地，使人一眼望去卻不能透徹，只得朦朧飄渺的味道。似是寫意山水，襯著青草綠枝，便是平常久已爛的景緻，近處的廣場，遠處的屋頂，身邊高揚的樹葉，此時，俱都平添了不少嫵媚和水靈，那一刻，只到江南的美況，或也不過如此。

天照例陰暗著，卻不使人壓抑。雨絲輕輕，亮亮晶瑩，沾拂在人們的頭髮和臉，一種沁涼酥酥地靠進來，像嬰兒的手，柔，光滑，輕輕飄落，撫染肌膚，旋又軟軟化去。驀地，有晶瑩清涼的覺，以及微微的欣喜，從心底喁喁而出，泛泛搖曳。放眼望去，路上，街邊，也有舉傘遮蔽的行人，但很少，比如老人和婦女推車裡的嬰孩。一路，有活潑的人，學童或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就多些，常常伸出手去試拂面前的雨絲，像是掀開天的捲簾，還有咯咯的笑，清脆溫馨。

記得杜牧那首《清明》，誠是很美，開頭便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此時雖不是清明，但紛紛紜紜的雨絲鋪漫天空，煙靄沉沉，意溶溶，似飛花，又似落絮，如此美景，怎能不使人繾綣纏綿，心曠神怡。後面“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或有喜酒的人，大約此刻最是歡心。對著漫天雨絲，坐於樓臺之間，齒上下瀰漫著酒的醇香，用欣喜，用景，來斟酌閒情，怕是古人那種清新淡泊的雅緻，便可一掬入懷。又未嘗不是玉樹臨風，神遊故我？

喜歡漫的女孩和戀人們臉上，或都洋溢笑容，欣喜之餘，情似更濃密。一路逶迤，街道兩旁的樹木在風中微微搖動，也在雨中變得綠意盎然，青翠的枝條賞心悅目，碧綠的草叢趣然自得。不知不覺，路上已洋洋灑灑地全都溼遍，卻無積水，薄薄雨絲潤溼了塵土，又使它不能飛揚，空氣中瀰漫著溼和略帶沁涼的氣息，使人振奮和清醒。一隻兩隻鳥，依舊在空中輾轉飛翔，落腳棲息處，微風習習，枝葉輕搖。

打望遠處，煙雨濛濛，清虛飄渺，柔情似水，頓時有溫柔的觸。古話說風似剪，此刻，便似天剪下的一幅絕妙山水，悄然展卷。這時，大約再嚴肅的人，穿過冬天漫長的肅殺，見到這等景緻，想來，也不會有一絲笑容悄悄沉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