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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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朋友的單位給職工增加“福利”
“揹包”加房,在房子外再加一截,但要自己負擔費用,相對市價卻很便宜。儘管“揹包”是明令止,但單位熱門、有路子,終於在區中探得一塊法寶。朋友卻嫌結構不好,並不領情。一時之間群情洶湧,俱都說他不知好歹。來做工作的人很多,但他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偶爾,他還在旁人的恥笑中能得到一些阿q似的榮光,說敢於充當反派。如今,充當反派的人都被說是智力低下,憑什麼要和領導對著幹?
“憑什麼?”朋友說就憑他不喜歡不願意,不想拿自己的錢去買不喜歡的東西。這福利原是領導失策,做決定時沒管意見不統一,先期投入30萬。現在有人說不幹,那幾十萬資金怎麼辦?
朋友不願意也有原因,除了新建房的結構不好,“揹包”以後,室內光線非常暗,他十分不喜。所以施工之前就一再反對,但沒人理會,設計照常,施工照常,結果到了他屋前,他死活都不幹。不喜歡不願意,他這麼做著,將來的事情,比如打擊報復就在所難免。但是朋友說:我認定的事情,只要沒有錯,就一定堅持下去,不為別的,就為告訴那些當官的,如今的時代,不是一言堂!
朋友倔犟如牛,說頭可斷血可,就是不幹。有人就勸他:不要跟領導對著幹,否則後果會很難看。前段時間下臺的河北省人大主任程維高就是一例,在任時飛揚跋扈貪汙受賄,下面檢舉直抵中央,結果被此人指示抓起來勞教。據說,若非法官以為證據不確,還要直接判刑。倘使程僥倖逃過懲罰,嗚呼在前,誰知哪位秉書直言的郭先生又是何等異數?
不喜歡不願意的事本可以說“不”但現實中很少人能鼓足勇氣來這麼做。當然,和我們不相干的人,拒絕速度飛快,肩膀一聳、頭微揚起、眼睛斜視,一概就是愛莫能助的表情,或調頭不顧、視作不見,那都看個人修行。一個陌生人或關係疏遠,前來向你尋找幫助,大概總會遭遇白眼,畢竟別人的人生,關我何事?
不過這裡說的“不”是和自己關係緊密的。比如一個人來借錢,就像周旋的前夫唐棣來向黃宗英借錢,那時50年代,黃宗英老師給他100元該是多麼豪。然而再來,自己子也不好過,就只好滿懷歉意敬謝不。再就是錢鍾書,人家向他借3000,他給人1500,聲明不用歸還,據說是叫人後不便再來。我只疑問這樣的方子是否過於迂腐,假使某君上前借個7萬8萬,可不知錢老師怎樣是好了。
怯於情面去說“不”很難,對強勢力量說“不”就更難。本地有位派出所長開車與的士相撞,錯在他處,他竟暴跳如雷破口大罵,甚至下車打人,以致那司機棄車不顧、落荒而逃。有記者不平,發了消息報道,見報後輿論譁然。結果,市委書記把報社書記找去一頓訓斥,說是影響了全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公安局長看見報社書記,也怨他沒給面子,事先不通報,搞得公安工作很被動。報社書記就叫苦,說他事先不知道,是下面人捅了漏子。至於那位記者,雖然是個研究生,卻被報社書記調到資料室去養起來,美其名曰:靜修。從此以後,此類新聞就絕跡不現。
不喜歡和不願意的事,還有人面對強勢來說不,這樣的人少,但決不是沒有。漢光武的時候有個董宣,現代有個梁漱溟。這個梁漱溟是利害,正直、不怕死。他不單要說,還且還在幾千人的大會上公開說。梁漱溟說的話,按我們來理解就是抬槓,是和領導唱對臺戲。但在文革期間,在幾千人的大會上徑直和澤東頂牛,那隻能導致兩種後果。第一,他當時輸了,人家曾經進行過民主表決,99%以上的人不讓他說話,儘管不包括澤東本人。第二,歷史證明了他的話,恰恰就是真理。
是不是真理,我倒覺得不最重要,至少在目前,整個社會正在進入法制時代,大是大非,法律自有公斷。當然,不排除有人挾公夾私,憑一己私見,凌駕法律之上,不過這些醜行必將在歷史上現行。重要的是,不喜歡不願意,一定要說出來。否則,大家面對自己的利益,只是因為決策者的資格位置比你大,就緘口不言,只怕這個社會就會進入一個噁心循環的怪圈,那對誰都不會好。
然而可惜,這樣的論斷總是比較天真,或者說好聽一點,是理想主義彩比較濃厚。網上有條消息,說把周正毅告倒的上海律師鄭恩寵因為損害某些特殊人物的利益,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僅僅是因為是不喜歡不願意看到某些人的觸角設計到國家的利益,就受此下場。我但願這只是傳聞,但願鄭恩寵是真的有罪,否則,社會失去的將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