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一夜夢一夜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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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開始覺得累了。

冬天，陽光稀薄。淡淡的光線遊離在溫暖的境界之外，這冷字，真一個了得。室內，屋外，沒有火的地方，風聲四起，卻窸窸窣窣，瀰漫在身體周圍。

正是三九，城區之外，黑土被白雪包圍，連綿起伏的晶瑩世界也還好看。而城區，穿梭在樓宇之間的風，逶迤在車之中的風，溫度正在向零下凝結。

冷，還有別的。其實是內心在開始動搖。人生總是向上的時候累，用價值、信仰、理想擱在脖子上頂風前行，彷徨總是難免。

很想看郊外的繁星。有一年冬天，我坐著一個兄弟的摩托回他農村的家，去吃年豬。半路開始下雪，點點滴滴、洋洋灑灑，距目的地越近，就越冷。等半夜時到了，兄弟家請的殺豬佬沒到，但我信步出門，看到門前壩上的一片湛藍夜空，繁星密佈，是我在城市中從未見到過的美景，頓時讓心靈澄澈透明。

聽雨。

出差夜泊屈鄉，適逢下雨，從新夫子廟過，對面是巍峨的大壩，煙雨濛濛，更顯清新。一般遊客看大壩，是在上面或正面，從副壩看過去，又是一番景象:少卻神仙氣，更多人間景。秭歸城沿壩環繞的房屋，自然是近水樓臺先看水，但每天都看，大約心中也一般。

有人說澤東詩詞中的平湖不確，應以斜湖為當。話是沒錯，但全然沒有了詩詞意境。過秭歸以後，兩岸水面廣闊，上百艘載重渡船逶迤擺開，著實有些壯觀。

凌晨仍然了無睡意，牆外的雨滴淅淅瀝瀝的敲打在屋簷上，頗可想象。有暗暗的燈光在空氣中瀰漫，水緩緩從上坡到低處。如果說，過程也是一種生命，此時，那些彙集起來的涓涓細正在以自己的痕跡，寫在時間裡面。

住所的街上人煙稀少，偶爾一輛在雨中滑過的汽車聲，輕手輕腳地遊離在夢境之外。那種覺，慢慢去想，是非常很好，好像很悠閒很舒緩很自然。躺在柔軟的席夢思上，夜晚的光線淡淡的，也能從2層薄薄的窗簾上映進來。

月嫵媚。

節過後，陽光逐漸多起來。每天看到街上的人群都帶著笑臉。書上說，人的松果體，也就是二郎神的第三隻眼處，只要受陽光普照，就能笑意盎然。

晚上回家，能在房屋的間隙處看到一輪大大的月亮。

有次夜深，回家仍舊是凌晨，但地上全都是月，淡淡的光暈落地在地上，真像蘇東坡寫得哪句話，月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