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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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裡希下午五點醒過來的時候，心裡有一種不快的覺，總覺得有人一直在審視著他。是不是他做夢夢到了什麼？他不想成為別人審查的對象。瑞士人可能喜歡察籬窺壁，但是瑞士人更討厭被監視。他睜開了眼睛。

那暗淡的玫瑰讓人賞心悅目。遮陽窗簾依舊關著，只有一盞淡粉的夜燈把屋子籠罩在調中。在她諸多的臥室中他經歷了諸多的好事。他在這其中的一間臥室中醒了過來，覺得就像在家裡一樣。他這個夏天醒來時多數都是這種覺。

這時他意識到是她在看著他。他的眼睛轉過來看著她。米歇爾坐在上，依著三四個淡玫瑰的枕頭。蓬鬆的頭髮垂成層層的波，那愛的行動幾乎沒有影響到頭髮。她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艾裡希。

“監視我？”

“我完全有這個權利。”她說。

他覺得在她那油般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種遙遠的調子，通常這種調子中都有很多緊張的含義。就這麼幾個字，聽起來就像是她在一架長長的顯微鏡的那一頭對他說話，而他則是某個被釘在玻璃片上的東西。

“誰給你的這個權力？”他懶懶地問道。他還不想醒過來面對這個世界。

“我用我的身體買來的。”

“嗯。那我該找給你零錢。”

“對。”她臉上的笑容很淡，幾乎是不情願的。

“你是該找給我零錢。”

“還生沃爾特的氣？”

“不是生氣。是吃驚。”她長長地了一口氣，整個脯像少女的一般立起來，暈很大，在昏暗的光線中現出玫瑰一樣的棕。

“我本以為你會很容易地找到那個合適的人。”艾裡希發現自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嗽起來。他清了清嗓子，費力地把身子抬起到半坐的姿勢，不想再繼續覺自己好像是放大鏡下的標本。

“如果你是說我的未婚…”

“計劃應該直接送給她。我們討論過的，是不是？”米歇爾詰問道。

她的聲音——倒是不生硬，艾裡希覺得——和兩個小時前他們做愛時的聲音大不一樣了。她當時很生氣，但是她知道她對他有用。她像一隻貓一樣，可以一邊想著大事，一邊享受著他的愛撫。而現在艾裡希非常明白，目前的大事不是他為她在上做了些什麼，而是就馬吉特他能為她做些什麼。

“我們的確討論過。”她又說話了，口氣已經緩和成更為親切的調子。

“是你說的這件事該馬吉特-施蒂利負責。你說她會理解，把它當作自己的事，在整個施蒂利的決策系統中照顧著它，確保它被通過。這是你告訴我的，我的寶貝，不是我啊，你。”

“沒錯，我是嘟囔過這種話。”

“不管嘟囔過沒嘟囔過，”米歇爾立刻反駁道，聲音一下子提高了“這是我們的共識，你和我。而你卻把它給了那個頭號大傻瓜沃爾特-施蒂利。太可怕了。”

“我解釋過的。”

“沒有。”

“我告訴過你馬吉特不在城裡。而這件事又得速作決定。”

“你不知道你的未婚的行蹤？”

“她也不知道我的。”艾裡希慢地說。這談話已經讓他煩了。他已經把他的一切都給她了，全套的愛情活計，從愛撫、細細地咬、小小的吻到她相當喜歡的長長的前戲。他和米歇爾做愛時在每一個動作上投入的時間比他以前用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的都多。他這麼做有許多原因，而且這麼做也不累。他盡情享受著每一分鐘，但是過後他應該做一支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玫瑰。他不想回到現實中，直到他真的他媽的該走了。

他看了一眼頭桌上那個佛羅倫薩金小鬧鐘。五點十分。時間還多。他們至少還可以再雲雨一次，然後他就離開她這座巴爾郊外靠近法國邊境的小別墅。

“如果你著急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米歇爾說。

艾裡希分析了她的聲音，有刺。不是使子，也不是憋著火。是…業務口吻。是這個詞嗎？說變就變。來，朋友，你已經非常認真地，甚至是非常練地給了我高而且我已經像貓一樣弓起了背，而且還快樂地嚎叫了，而且還讓你睡了一會兒，你現在可以走了。完了。

“米歇爾，”他說“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