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白英親口證實這個胡延年就是朱公明,他們分手之時,才透出一件事,敢情朱公明心機狠毒萬分,一抵南京,就讓白英服下一種毒藥,每隔七天,便須服一種解藥。如若不然,她便將遍萬般痛苦,然後才死掉。
白英老早就想跟李三郎跑掉,她自然不曉得李三郎必須讓她到南京之故,所以她還埋怨李三郎,最後囑他不可再冒險找她,免得事機不密,兩人都被朱公明死。
李三郎恐懼的是薛陵他們一旦殺死朱公明之後,白英也得喪生。但他又不能向薛陵說出此事,因為一來他可真不好意思說出戀上白英之事。二來朱公明是薛陵不共戴天的仇人,豈能說出此事,使得薛陵為難?他深知薛陵的為人,假如他曉得此事,一定陷入莫大的困難之境。
這些往事剎那已掠過了李三郎心頭,他曾經焦思苦想過解決之法,但毫無妙計可施。
朱公明可不是等閒人物,他的毒藥一定是冠絕當世,誰也無法解救。因此,他若是把朱公明的下落告訴薛陵,讓薛陵他們殺死這個大大惡之人,則白英亦將與他一同喪命。
此所以李三郎唯有拖延手法,在紙條上說他尚未發現朱公明的下落。其實他何嘗知道這樣做不是辦法,總有一天會面對現實。
薛陵見他長嘆之後,面陰晴不定,當下誠懇地道:“你好像有什麼苦衷,何不說出來商量一下?”李三郎搖搖頭,道:“小可只是想到朱公明搖身一變,竟變成了朝廷命官,身份不比等閒。我們若是對他下手,便變成了叛逆之徒,受天下官府緝拿。”薛陵曉得他乃是找理由來支吾,不過這話卻不無道理,當下說道:“這話說得不錯,我們不會魯莽下手,總得想個妥當計較才行。現在我想知道朱公明平的起居習慣。你已打聽出來了沒有?”李三郎當然知之甚稔,便詳詳細細說出。兩人談了好一會,薛陵便道:“我們一同到客店走一趟,我得跟齊茵當面商量一下。事實上他並非有意與齊茵商量,而是想盡早解決一個大問題。那便是李三郎與齊茵的關係。這件事在他心中藏了許久,目下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定須趁早個明白,以免鑄成無法挽救的大錯。李三郎推說有事,但薛陵卻不容他開溜,堅持一道前往客店商議大計。李三郎見實在無法規避,只好聽從他的話。兩人一同走同客店,薛陵讓李三郎先在自己房中落坐,自己到隔壁房間去叫齊茵。李三郎心中大為緊張,在這等情形之下,與齊茵見面,當然是很尷尬之事。他默然忖道:“假如齊茵裝作不認識我,我自然不能拆穿此事。總之,我得等她先行表示態度,方可做聲…”房門響聲,薛陵跨入房來,道:“奇怪,她竟然不在,不知到那兒去了?”言下之間,大有憂意。這時茶房走到門外,大聲道:“剛才有人送了一封信來,姑娘看了之後就匆匆出去了。薛爺沒見到她麼?”薛陵凜然道:“什麼?有人送信來?”李三郎忽然敲了一下腦袋,道:“是了,小可竟忘了這回事,那封信是小可派人送來的。”他揮手命茶房退下,才道:“小可決意先往偵查方爺他們,心中甚疑他們是朱公明的人,所以預先寫了一函,命人守在這客店外面,假如我過了約定時候不到這兒與那人會面,他便把信送你們。”薛陵恍然道:“你怕被敵人擒住,是以預先佈下這個求援之計…”當然他也瞭解李三郎不來約他一同前往,原因是他不想與自己見面。所以他和手下之人約定一個時限,假如並非朱公明之人他定可趕回來,收回求援之信。這樣,他仍然可以不與自己見面。
李三郎道:“信只寫明地址和小可已去查探幾句話,齊姑娘這刻多半已經見到方爺他們了。”薛陵放心地透一口大氣,道:“那麼現在我們再到那邊與他們會合吧!”李三郎雖是一萬個不願意,卻無法推託,只好和他一道起身,走出客店。
他們才走出數丈,一輛輕便馬車從後面趕上來,掠過他們,迅快向南馳去,他們本應折向西北,但薛陵卻一怔,道:“咱們快追…”轉身向馬車追去。
那輛馬車在大街上當然不能駛得太快,但也不慢。薛、李二人眨眼間就追到車後。薛陵一瞧街上許多行人都在瞧著,只好緊緊跟著這輛馬車,一直到了郊外,他才加快腳步,奔到馬車旁邊。
李三郎十分機警,他一下子就躍上前座,打算制服車把式。誰知方躍上去,那個趕車大漢已雙手把緶奉上,道:“您瞧著辦吧!”他這一手大出李三郎意料之外,當下沒有伸手去接,沉聲道:“停在樹下。”馬車迅即停在道旁的樹蔭下,薛陵雙目銳利地盯著車廂,方在考慮如何動手,卻見子嘸一聲掀起,出一張秀麗的面龐,含笑盈盈,道:“你果然跟我來啦!”這張面龐使得薛陵大為振奮高興,頓時收回了劍拔弩張的姿勢,道:“瓊姊幾時到南京來的?”原來這個秀麗女子是以智謀稱絕天下的紀香瓊,她笑道:“我只低叫了一聲救命,你就奮不顧身的追上來,可見得當真是俠腸義骨之士。”薛陵笑一下,道:“別開玩笑了,你叫小弟到此。一定有什麼用意。哦!對了,三郎請下來,見見瓊姊。”李三郎躍落地上,向她行了一禮,他們早就見過,那一次李三郎冒充薛陵,在許家暫時瞞過金明池。
紀香瓊道:“我前天已抵達此地,也是投宿在安旅客棧,只不過你們沒有見到我們罷了。”薛陵道:“金兄現正在什麼地方?”紀香瓊道:“我教他暗中跟隨阿茵,以便有事馳援,卻想不到那兒是方錫他們的密住址。”她走下馬車,和他們一同走入林後僻靜的地方,這才問起有關朱公明之事。
薛陵把朱公明現況一一說出,那是剛剛從李三郎口中聽到的消息,接著又說出他目下是朝廷命官,不能大意狙殺的困難。
紀香瓊笑道:“這事何難之有,古往今來,多少暗殺之事都是假藉別的名目行之。方法多的是,例如:我們殺死朱公明之後,不論他傷口如何破碎,我都能收拾得好像是他遭遇意外一般,若然不用此法,方可以使用移禍東吳的計策,利用他的身份,把幾個罪有應得的貪官汙吏牽扯在內,使他們遭到報應。”薛陵佩服地道:“任何難事到了你手中就易如反掌了,真是了不起!”紀香瓊道:“那也未必,有些我也無能為力。有人說人力可以勝天。但依我看來,這話全不可靠,天意才是最後的裁判,誰也強不過它。”薛陵含笑聽著,他覺得的這位義姊任何說話,都充滿了智慧,極堪咀嚼尋味,所以他雖是急於知道她把自己引到這兒來的原故,卻不肯打斷她的話頭。
紀香瓊道:“以朱公明為例,此人的老巨滑,已是天下第一,加上他一身的本領,自應永遠不敗,安享世上奉獻給他的盛譽。但在天意之下,也依然挫敗在你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手底,眼下甚至連命亦將不保了。試想他昔年經營這些退路之時,怎會想到半途殺出一個白英,以致敗壞了他一切算計呢?”薛陵道:“這倒是千真萬確之事。在他想來,對我還不是隨便施點計謀,就可以斬草除了。”他停頓一下,又道:“我得趁這個機會向瓊姊請教如何下手之法,現在咱們既然查明他的下落,便得趕緊動手,以免生變。”紀香瓊道:“這一役我和金明池都將參加,這是因為我再三想過,此事關係太過重大,萬萬不能失敗。”她那兩道澄澈的目光在李三郎面上凝視了一下,又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理應萬無一失,但其實還有許多失敗的可能…”薛陵和李三郎都吃一驚,瞠目以對。
紀香瓊道:“我可不是故作驚人之語,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這次行動中可能失敗有兩大原因。一是”人“,一是”物“,其實天下之事幾乎都不出這兩大因素之外,任何一件事的成敗,定然與人及物有關。”她停頓一下,又道:“說到人的因素,並不是單指我們這一方的實力而言,而是包括某些有關之人的情和遭遇等問題在內。”這話只有李三郎聽得懂,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薛陵卻覺得她這個理由太象難明,但他沒有追問。
紀香瓊又道:“物的方面,最主要的是地形和他宅第中的一些密機關。”薛陵道:“這一點可從白英姑娘那兒打聽出來。”紀香瓊笑一下,道:“沒有那麼簡單,假如朱公明的一切密都會被白英知道,他就當不上天下第一惡之人的稱號了。”李三郎道:“既是如此,旁人豈不是更沒有法子查出來?”紀香瓊沉一下,道:“這就是我為什麼非要到南京來幫忙他的原因了。”薛陵心中湧起一股煩燥,道:“到這等時候,還是困難重重,我真有點不服氣。”紀香瓊沒理他,尋思一下,向李三郎道:“關於朱公明這座宅第內有無密機關一事,我想使用別的法子查究,而不是從白英那兒探問。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帶我的忙。問題是你有沒有法子出幾天工夫,替我奔跑?”李三郎應道:“姑娘即管吩咐下來,小可一定盡力去辦。”紀香瓊道:“好!我這兒已有一張名單。名單上列的人數不少,大部份是南京當地世代營造房屋頗有名氣的字號。此外,還有幾個是著名的木匠及泥水匠。我要你先查出朱公明那幢宅第,昔年是那一家字號承建的?查明之後,你再進一步直接找到建屋之人,不拘用那一種手法,威迫利誘都行,務必查明這座屋宅之內有無密特別的設計。”她這一著手法,即便是江湖門檻很的李三郎也是聞所未聞,不目瞪口呆。
要知道這個方法在那時候從不被人使用之故,便因當時官府對興建房屋並不監管。只要土地所有權沒有紛爭,任何人有錢財即可鳩工興建。自然更沒有須把房屋建造設計圖樣送到官廳存案的法令。
因此,從來沒有人想到從外面著手調查屋宇的建造情形。事實上江湖上的人物,也很少有人擁有如許財力,興建這種特別設計的房屋。通常不過是簡單的地道,或是次壁復牆而已紀香瓊又道:“此事非同小可,除了託你調查之外,我也得親自出馬,暗中測量他整座宅第佔地的面積,從而推算其中有沒有隱藏起來的密房間。現在我和三郎一同走,順便研究一下細節。阿陵且回旅舍,等候我的消息。”於是這個謀殺朱公明的行動,重心完全落在紀香瓊身上。她原本不打算參加,一則金明池和薛陵二人無法相處。二則她深知在齊茵名份未定以前,讓她與金明池見面,又是一宗十分危險之事。最低限度妨礙金明池對自己漸增長的愛情。
但她考慮再三之下,深覺這個行動對薛陵、齊茵都太重要了,這是一件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大事。以朱公明的老巨猾,薛、齊二人實在不易應付。尤其是朱公明目下的處境與以前不同,他現在只求逃命,在他來說,自然很容易逃脫,除非事前部署得極為周密,主動地誘迫朱公明自行投入羅網之內,方能得手。
因此之故,紀香瓊決定趕來南京,把自身的利害拋諸腦後,是禍是福,只好聽天由命了她第一步須得把李三郎調走,這是因為薛、齊、李三人一旦碰面,立刻就將發生問題。
這一來薛、齊二人固然有無法結合的可能,但最可怕的還是他們遭此情上的打擊,可能影響到這個大行動。
其次,她也得提防金明池瞧出蹊蹺,被他利用李三郎去拆散薛、齊二人的好事。那時,他自然認為有機會可以獲得齊茵。
因此,她把查究屋宇的責任給李三郎,命他直接與自己聯絡。目下大概不會發生什麼問題,但情勢發生變化之時,可就很難使他們不會碰頭了。
以紀香瓊的絕世天資,也覺得這個問題棘手萬分。
她化裝成一個老太婆,扶著柺杖,在朱公明的宅第外緩緩巡視,首先,看看這胡府的四鄰。並且謹慎地找到這些鄰舍中一些愛說閒話的婦人,攀談起來。
經過三天的觀察,她憑仗中所學,已對朱公明在三十年前興建的這座屋宇,有了大概的瞭解。
又過了三天,她扶杖在雨花臺附近走動,等候李三郎前來聯絡。
在這六天當中,薛陵和齊茵早已搬去方錫那兒。紀香瓊暗中囑咐過齊茵,要她儘量跟金明池應酬,別使他到等得不耐煩。因為紀香瓊勘踏朱府之時,不能讓金明池一同出來,也不能讓他到處亂跑,免得被朱公明無意中碰見。
因此,她唯有叫齊茵籠絡他,到動手時,還可以要他出手幫忙。金明池既是整天逗留在方那邊,薛陵如若在場,遲早會發生問題。因此,紀香瓊每天都找些事情給薛陵做,把他們調開。好在齊茵那兒尚有方、白蛛女等人,並非只有金、齊兩個單獨相處。現在已經是第六天了,李三郎前赴杭州,應該趕回來啦,所以她在這一處約好的地方等候。
李三郎乃是查出興建朱宅的人,已遷往杭州。他費了極大的氣力心血,才查出這條線索。紀香瓊便命他前往,算計起來,他今天趕不回來,明天一定可以趕返。
薛陵扮成一個鄉下老頭於,在樹林中躲著,遙遙盯住紀香瓊的身影。這是紀香瓊給他的差事,一則可以把他調出來。二則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非有一個陪著自己不可。
到了中午之時,紀香瓊坐在樹蔭下,過路之人誰也不曾注意到這末一個老太婆。因此,她安心地靠著樹身,閉目調息。
她忽然有所警覺,正要睜眼,那知一陣異香撲入鼻中,頓時失去知覺。
薛陵在遠處可瞧得明白,敢情有個健壯的老頭子,大步走到紀香瓊面前。他是低頭向她說話,之後,紀香瓊站起來,身軀搖擺了一下,那個老頭子居然還伸手攙住她,一同走到大路上。
他瞧不出有什麼異狀,暗忖這個老頭子不知何事找紀香瓊幫忙。紀香瓊只好跟他去了。
他安安心心地在原處守候著。
直到傍晚時際,還不見紀香瓊迴轉,薛陵不奇怪起來,鑽出樹林,又走到大路上張望,都不見她的蹤跡。
薛陵正在訝惑,忽見一騎如飛馳來,極是迅疾,眨眼間已自馳近,速度減緩了許多。
馬上的騎士滿身風塵,薛陵認出是李三郎,連忙把他叫住。
李三郎跳下馬,迫不及待,低聲道:“小可查出來啦,那座屋宇之內,竟有四條密通路之多。這真是駭人聽聞之事,假如不曾訪查的話,定然被朱公明逃走…。”薛陵得聞此訊,也十分震動,道:“不錯,幸好瓊姊睿智卓見,先行設法訪查此事,這一趟當真辛苦三郎你了。”李三郎道:“區區之事,豈堪薛爺掛齒,小可已從杭州帶回一張最初設計該宅的圖樣,雖是略,卻已可瞧出這四條道的位置。”他從鞍袋中取出一卷十分殘舊的厚紙。
薛陵回顧道:“奇怪!瓊姊跟一個老頭子去了大半天,還不見她回來,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李三郎道:“紀姑娘的智慧天下無雙,一定不會發生什麼事。想是情況緊急,關係重大,所以她沒法身回來。”他對紀香瓊信心極強。口氣中強烈的出來,薛陵受此染,略覺寬,點頭道:“不錯,既是如此,我們先回去,瓊姊一定推測得出我們的去向,不會再跑到這兒來的薛陵自己拿著設計圖樣,向城內走去,李三郎則策馬先走一步,約好在方錫那兒會面,才詳說此去杭州訪查圖樣的經過,不過李三郎說他須得先沐浴更衣,才能去找他們。因此,薛陵走得雖慢,但回到居處,李三郎尚未來到。方、白蛛女、金明池及齊茵都在家中。但紀香瓊卻不在,薛陵突然到有點不安,當即把今經過情形說出來。最後訝惑的道:“奇怪,瓊姊到那兒去了?那個老頭子又是什麼人呢?”齊茵笑道:“你不用著急,我這位姊姊的聰慧圓伶,天下無雙,誰也休想打她的主意。”薛陵沉片刻,道:“話雖如此,我總覺得很不放心,也不知是何原故。”方點點頭,道:“我們可不能太大意,她會不會一逕回到旅舍休息呢?”他雙眼望著金明池,徵詢他的意見。
金明池聳聳肩,道:“我也猜不透她這個人,但照事論事,她不該自己回到客棧才對。”方站起身,取過長劍,斜背後,道:“金兄,我們一塊兒去瞧瞧如何?”金明池雖是不願離開齊茵,但在這等情形之下,卻也沒有法子推卻,況且薛陵回來了,他留下亦是沒有意思的事,當下便起身,和方錫一同出去。
薛陵和齊茵、白蛛女三人展圖審視,燈燭都點起來,屋子裡十分光亮,忽聽大門傳來啄剝之聲,白蛛女迅即奔去。
她很快就回來,道:“李三郎來啦!”薛、齊二人一同回頭瞧看,齊茵還是第一次得晤李三郎,燈光之下,瞧得分明,但見他英姿颯颯,丰采不凡,竟然是她以前有過聯婚之議的李雲漢。
她不住哎的一聲,卻又伸手掩住嘴巴,那樣子顯然是到莫大的驚奇和意外。
薛陵迅即望了她一眼,心中發出一聲長嘆,忖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李三郎原是齊茵的未婚夫婿。”他當然十分痛苦,這事他雖然早有懷疑,並且急於個水落石出,可是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懷疑乃是真實之事。然而,如今已足以證明一切了。這教他焉得不十分痛苦,霎時間,薛陵已想像到自己孤身一人,在江湖上的淒涼情況…。
李三郎卻神不變,躬身施禮,道:“這一位就是齊女俠麼?小可久仰芳名了。”他的態度和語氣都如此的鎮定,好像他這一輩子從未見過齊茵一般。
齊茵怔一下,斗然間沉下面,冷淡地道:“豈敢,豈敢!”她不再瞧他,把目光移到薛陵面上,道:“你得吃點東西才行。”薛陵搖頭道:“不必麻煩了,我到街上隨便買點什麼果腹,方便得很。”他又向李三郎道:“你隨便坐坐,最好再研究一下圖樣,把調查經過告訴阿茵。”自蛛女轉身入內燒水泡茶,薛陵自個兒出去買食物果腹。於是屋子裡只剩下齊茵和李三郎兩人。
齊茵自顧自研究圖樣,理都不理李三郎。她直覺地到李三郎對她太不禮貌,竟然表現出從不相識的樣子。因此她火冒三丈,決定用更驕傲冷淡的態度對付他。
李三郎當然明白她發了脾氣,對自己非常的不諒解。本來他早就知道齊茵便是他從前極為傾心的未過門子,他之所以敢來相見,也是經過一番慎重考慮。
他考慮的是以目下情勢發展,他很難終久躲避得開齊茵。是故他決意裝出從不認識她的樣子,一逕到此,他希望齊茵瞭解他的苦心,也裝出從未見過面,大家把密永遠埋藏起來,瞞過薛陵。
若然這個計劃行得通,可以說大家都有好處。薛陵便不必因此而到不安。
事實上他自從認得薛陵之後,已對他極為佩服傾慕。加上自己踏入江湖之後,行為不檢,生活糜燜,實在已配不上清清白白的齊茵。因此,他其後已到好過得多,深信唯有薛陵這等一代大俠,才足以匹配齊茵。
最近又發生一件事,那就是他已深深愛上了白英。初時只不過是戀她異於常人的體。但到了後來,卻已產生出真摯的愛情。此所以當他得悉白英被朱公明毒計陷害,已服過物藥,每七就得服一種解藥。這一來朱公明如若喪命,白英也活不了。
他得悉此情,登時憂心如焚,竟不敢在燕子磯亭頂留字透知道朱公明的下落,為的是他全無法子可以使白英避免陪朱公明一同死,所以他不敢讓薛陵他們下手對付朱公明。由於他心中有了白英,甚願與她結為夫:約偕白首。因而對於齊茵這件舊事,已經完全淡下來。為了替薛陵著想,他覺得最好保守密,永遠不讓他曉得。
他雖是有這種用心,可是一見齊茵居然大發脾氣,不理睬他,卻不免覺得不安,躊躇片刻,才道:“紀香瓊姑娘沒有回到這兒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