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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玖章一群猛虎啖羊羔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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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跟著林沖帶著梁山的人馬將那夥官兵殺的潰不成軍,而那先前的“教頭”一看形勢不濟,哪裡還顧得了那一盤散沙,自己帶著尚在祝家大院附近的百十人便一路狂逃,從祝家莊後莊門奔出去,慌不擇路,指望鄆城縣拍馬而去。

祝彪帶著一撥人追殺而去,林沖則帶著人馬將那些散落在扈家各處的官兵徹底掃蕩殺盡,那些扈家的子弟青年見有綠林的人撐,也不懼那些官兵,那些個仕長將官兵先前收繳去的兵刃從扈家大院後面的柴房裡蒐羅出來發給眾人,同時,還在後院的偏房裡發現了被吊在樑上的扈家總管。幾個年輕人趕緊上來施救,還不等將繩子解開放他下來,就聽那總管叫喊著要他們去後院的地窖裡救的扈太公和扈成、扈三娘來。那些莊丁一聽,立刻分人去了,果然在那些窖藏酒食的地窖深處,將三個捆得嚴嚴實實猶如粽子一般的人抬了上來。

而這時候的扈三娘再一次重見天,還來不得己歡喜,就聽得充耳喊殺之聲,放眼再看,此時暮昏黑之下,整個扈家莊都映襯在一片火光之中,火搖曳了半邊天。

“這…這是怎地回事?!”扈太公不曾見過扈家莊有過像如今的大難,看著那些火光和紛亂的喊殺哭叫之聲,一時間都不敢想象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一個莊丁青年說道:“那狗官要屠村,咱手裡雖然沒了兵刃,但為了各家老婆孩子,也沒有不豁出命的,殺的那些官兵急了,就放起火來了。”扈三娘一聽,當下火了,剛從那些繩索中解脫出來,便扭扭發酸發麻的身子便咬牙切齒地說:“那皮光秋在哪裡,帶我去!”另一個莊丁一面給扈成鬆綁,一面話說道:“我剛才看著祝彪少爺帶著一隊人追殺去了!”

“彪子來了?”扈太公語氣裡多少鬆了口氣。

“看著半邊身上都是血,在梁山來人前,就好像來了。”那莊丁說道。

“梁山的也來了?!”扈成剛剛放下的半顆心又懸了起來,但扈三娘卻沒有驚,反倒略略放心了不少。

那莊丁繼而回答道:“來了一個使槍的,帶著不少人馬,現在正在外面和那些殘留的官兵死鬥呢。”

“使槍的?”扈三娘心裡不知道這使槍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夜來看望她的史進,或許正是那夜救她出來的人也說不定。

這時候那扈家的總管已經帶著幾個解救出來的小廝牽了兩匹馬來,隨行的小廝帶來了扈三娘和扈成的兵刃。

扈三娘將雙刀在手裡,讓扈成好生保護爹爹,便翻身上馬飛馬出了前院來,但見這一路到前廳到處都是屍身,斷臂殘身,腳下的磚面都被染成了一層血,牆面窗欞到處都是血橫飛的落紅,這一切看在扈三孃的眼裡,不那廝殺的慘狀都一幕幕浮現出來,像是活絡生動了似得都展現在扈三孃的腦海裡,扈三孃的狠狠滴咬著牙,但觸景傷情,這其中倒下的亦有不少莊丁,特別是在前院裡,出了大院時,放眼隨便一瞧,都會有平悉的臉面,慘白慘白地淌在血泊裡。扈三娘雖然內心是女漢子,但這屠殺的慘狀加上眼下到處的火光和婦女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讓扈三娘不模糊暗暗下兩行淚來。

扈三娘那死死地攥著手裡的朴刀,打馬快走,恨不得此刻能早一步道,尋著那些潰軍,好生砍下他們的頭顱來祭奠。而扈三娘走了一遭卻沒有瞧見官兵,想必都被梁山派來的人馬趕盡殺絕了,眼下,人們慌亂地在救火,許多生疏的面孔混雜在救火的隊伍中,扈三娘不問也猜的著,一定是梁山的人。

先前三莊打梁山,官兵不來,此番官兵來了,卻不成想,反倒是梁山來救了急,這究竟是諷刺還是報應…扈三娘心裡想著想著,信馬由韁,卻面遇上了一個漢子,那人騎在馬上四下奔走,指點著人們四下裡有序地救火。

扈三娘從胡思亂想中回神,細細一瞧這人,只見這人穿一身輕甲,言行很顯低調,雖然如此卻渾身都散發這一種令人不敢輕視的氣質,在這馬鞍後面的掛環上,帶著一併染血的長槍,想必這就是那梁山派來的頭領。

而那人這時候也瞧見了扈三娘,在這紛亂之中,騎馬的人分外突兀。那人到了面前,在馬上謙謙有禮,因為梁山救急,與他們扈家有恩,當下也不敢怠慢,慌忙下馬拜了,那人趕緊扶起來,兩人客套兩句,扈三娘這才曉得,這人正是那史進派來的,而且這面前的謙謙君子竟然就是當年的十八萬軍教頭林沖,這更讓扈三娘對面前的漢子刮目相看。

就在這時候,追殺那“教頭”的祝彪也帶著人馬回來了,與兩人回合一處,頗顯的有些崔頭喪氣,加上時長的廝殺和身上的多處傷口,讓祝彪顯得既狼狽又疲乏,扈三娘趕緊帶了他們兩人,請進扈家大院裡來。扈太公和扈成著眾人,連忙叫小廝掃乾淨一間偏房,眾人將就一下就此坐下來。

就在大家凳子還沒有坐熱的時候,外面又來了一隊人馬,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史進。

原來史進讓祝彪去了之後,等了半晌不見人來,心裡不多少有些擔心,因為林沖辦事穩當周道,於是便派林沖帶著三百人馬前去看個究竟,卻不想遇上了這等大事,林沖殺進來將官兵殺退之後,一面指派人手救火,一面差人回去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稟告史進。史進正是聽了林沖回派的嘍囉所言,這才親自帶著一小隊人馬前來。

眾人將史進接進房裡來,寒暄禮拜罷了,眾人坐定。

祝彪有些氣惱的說道:“按追了半晌叫你家那‘教頭’走脫了。”扈三娘一聽這話是衝著她來的,心道這個冤家好生會埋怨人,若不是見他負傷,定然要和他理論理論,當下扈三娘撇撇嘴還是忍不住還了一口道:“明明是官兵,什麼我家教頭。”

“我還是第一次吃閉門坑,在外面候了半晌才放得進去,那廝口口聲聲說是你家新請的教頭,保家護院,誰想的,這廝收繳了我的兵刃,在前堂裡合著一夥人想要做翻了我,被俺都砍翻了,後來廝殺起來,才曉得是官府的人,你們怎地好生糊塗,讓官府的人混進來作怪!”祝彪說道這裡,雖然嘴巴不饒人,可是,口氣已經不是埋怨的意味了。

因為史進在場,不得不撇清和官府的關係,當下便開口說道:“先前那夥人來的時候,是打著官府的名號,因為那時三莊對梁山…”說道這裡扈太公幹笑兩下,意思大家都曉得,當下也就不說明,就此含糊過去,繼續說道:“老夫只當是來保家護院的,還歡喜不已,當時還想著有救了,誰想的,這些畜生…”說著說著,扈太公恨得咬牙,看那模樣是真的傷了心。

扈成見父親說的斷斷續續,便接過話來,說道:“等我等容他進來,這廝還好,可是自打見了我妹妹之後,便變了臉,後來竟然已官兵接手駐防,農夫莊丁不必手為由,將扈家上上下下五百莊丁都解散,兵刃衣甲收繳了,就將莊丁各自遣散回各家各院去了。我們這才曉得,這人不是鄆城縣的都尉,而是州府裡調派的一個兵馬都尉,那幾官府沒有動靜,是鄆城縣不敢出兵,等得就是他,這廝說他叫皮光秋。”扈成說道這裡,眾**概都瞭解了個清楚,扈三娘這時候接過話頭來說道:“那人先前還待我爹爹和兄長有三分客氣,可是他來時得到鄆城縣的消息裡我是被俘虜的人,現在完好無損的被放回來,那皮光秋覺得這裡面有貓膩,於是就將我們都捆起來,全家上下連小廝都沒有逃過,都被捆了監押起來,那廝為這事還審問過我,問了兩句,一個報信的官兵進來耳語兩句,就去了。”

“那正是俺來了。”祝彪這時候口道:“怪不得那廝磨磨蹭蹭,不肯快地放俺進去,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俺先前早知道這廝敢捆綁泰山、舅哥,敢欺負俺妹子,哪裡還和他客氣,早三拳兩腳將他翻倒戳死了。”祝彪雖然是故意這般說笑話,想讓扈三娘笑笑,也算是為他先前埋怨的“小小賠罪”可是,哪想得,平素裡不好耍笑的祝彪,臨時想說個笑點,那扈三孃的臉上更是沒有一點笑意,倒是扈太公厚道,帶著微微的笑眯著眼看著他,不至於讓祝彪覺得這笑話太冷場。

扈成這時候說道:“說到底,還得謝大帥的救命之恩!”一直只聽不說的史進不得不開口了,笑笑說道:“救命之恩,萬萬不敢擔當,只恐來遲,讓諸位受苦了。”說道這裡,史進話頭一轉,很是犀利地問道:“扈成兄弟,你方才說,那皮光秋與你說過,鄆城縣裡的兵馬不敢來此,是等州府的人馬來了,才敢動手的?”

“不錯,那皮光秋就是在介紹他身份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了,說鄆城縣裡沒有多少人馬,遠不是梁山的對手,只有他有這個能耐,叫我們放心。”史進點點頭,祝彪卻明銳地察覺了這其中的可乘之機,就像是一粒復仇的種子掉在了巨石的縫隙裡,開始生發芽,一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念頭,這時候在祝彪的心裡瘋狂地生長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