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逐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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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和他的“嚮導”消失在碼頭那面的一片昏暗中之後,一個頭戴面紗的女人急匆匆地穿過那條狹窄的小巷,走到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家小酒店門口。
她站在那兒向四周瞧了瞧,好像對自己終於找到這個地方很滿意,然後勇敢地推開門,走進那家賊窩似的小酒店。
二十個喝得半醉的水手和常在碼頭行竊的盜賊抬起頭看這個在此地難得一見的衣著華貴的婦人。珍妮向那位邋里邋遢的女招待快步走去。女招待看著這位比她走運的女人,又是嫉妒,又是憤恨。
“您剛才看沒看見一個衣著講究的高個子男人?”她問道“他跟另外一個男人會面之後,就一起走了。”姑娘回答說看見過,但是不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旁邊一位水子聽見她們倆的談話,嘴道,剛才他進酒店時正好跟兩個男人打了個照面兒。看樣子,他們離開酒店之後,直奔碼頭去了。
“給我指一下他們去的方向。”珍妮大聲說,順手給水手一枚硬幣。
水手領著她向碼頭急匆匆走去,在碼頭上,剛好看見一條小船駛出港灣,很快就消失在一艘輪船投下的陰影之中。
“他們上那兒去了。”水手壓低嗓門兒說。
“如果你能找條小船把我送上輪船,我給你十英鎊。”珍妮說。
“好吧。不過要快!”水手回答道“要想在‘肯凱德號’啟航前追上他們,就得馬上行動。因為那艘輪船的鍋爐已經燒了三個小時了,單等那位旅客呢!我是一個小時前,聽一位船員說的。”他邊說邊把珍妮領到碼頭邊兒上。那兒有條小船。他讓珍妮上船之後,便跳進淺灘,把船推進水裡,眨眼間,小船便向輪船飛快地劃去。
劃到輪船跟前,水手向珍妮要錢。珍妮連數也沒數,就把一大把鈔票到他的手裡。那人瞥了一眼,明白得到的報酬遠比十英鎊多,心裡很是高興,連忙幫她爬上繩梯,又把小船靠在輪船旁邊,以備這位慷慨大方的太太上岸之用。
不一會兒,輔助發動機開始啟動,捲揚機滾筒上的鐵鏈子發出譁拉拉的響聲,說明“肯凱德號”已經啟錨。又過了一會兒,水手聽見螺旋槳旋轉的嗡嗡聲,輪船慢慢地離開他那條小船,向海峽駛去。
水手掉轉船頭,向海岸劃去,沒走多遠聽見輪船甲板上有個女人尖叫了一聲。
“這運氣可不怎麼樣,”他自言自語地說“還是快走為妙。”珍妮·克萊頓爬上“肯凱德號”的甲板之後,看見船上空無一人,既沒有她要找的丈夫,也沒有別人、於是瞎碰亂撞,希望能不受打擾,找到丈夫和兒子。
她向一半在甲板上面,一半在甲板下面的船艙快步走去,然後急匆匆爬下升降口那截不太長的梯子,走進主艙。主艙兩邊都是船長、大副,以及別的頭頭腦腦們住的房間。珍妮沒有注意到前頭有一扇門悄無聲息地關了起來。她一直走到主艙盡頭,然後又返回來,在每一扇門前都停下腳步,聽聽動靜,擰擰把手。
四周一片寂靜。她十分緊張,覺得自己那顆怦怦直跳的心,彷彿發出雷鳴般的響聲,在輪船上回響。
房門一扇一扇都被她推開了,屋子裡全都空空蕩蕩。緊張中,她沒有注意到輪船的發動機開始啟動,螺旋槳也發出嗡嗡嗡的響聲。這時,她已經走到右手最後一扇門前。她一開門,便被屋子裡面一個麵皮黝黑的男人一把拉了進去。屋子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珍妮嚇了一跳,不由得尖叫一聲。那個男人十分暴地捂住她的嘴。
“親愛的,等我們離陸地遠一點,”那人說“你就是喊掉腦袋,我也不管了。”珍妮轉過臉,看了一眼那張留著黑鬍子的臉,認出這傢伙原來是尼古拉斯,身子不由得往後一縮,害怕地呻了一聲。
“尼古拉斯·茹可夫!”她驚叫著。
“你忠實的崇拜者。”俄國佬深深地鞠了一躬,回答道。
“你把我的兒子到哪兒去了?”珍妮對他故作的親暱毫不理睬“把他還給我!你怎麼這樣兇殘?即使你這樣的惡,也不應該喪盡天良!告訴我,孩子在哪兒?他是不是在這條船上?啊,求求你!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人,把兒子還給我!”
“如果你按我的吩咐去辦,就不會加害於你,”茹可夫回答道“不過,你要記住,你來這兒可是你自個兒的錯。你是自投羅網,當然得自食其果。我一點兒也沒有想到,運氣會這麼好!”他說完就走上甲板,把珍妮鎖在小屋裡,好幾天沒再面兒。其實原因可能是尼古拉斯·茹可夫不習慣坐船,而“肯凱德號”剛開始航行就碰上了風,俄國佬頭暈噁心,只好老老實實在上躺著。
這當兒,惟一來看她的是個魯的瑞典人——“肯凱德號”讓人討厭的廚師。他叫斯文·安德森,每天都給她送飯。
廚師個子很高,骨瘦如柴,留著長的黃鬍子,臉難看,指甲骯髒。他端飯的時候,骯髒的大拇指經常浸在溫乎乎的燴萊裡,珍妮只看上一眼,就倒了胃口。他總是鬼鬼祟祟,一雙離得很近的藍眼睛從來不正眼看人,走起路來像只貓,輕手輕腳。他繫著一條髒兮兮的圍裙,油膩膩的繩子上總掛著一把細長的刀,讓人覺得他圖謀不良。這把刀顯然是因為職業的需要才佩戴在身的,但珍妮總覺得廚師一不順心就會拔刀出鞘“小試鋒芒”他對她暴無禮,珍妮卻總是笑臉相,送來飯,也總要連聲道謝,儘管老頭剛關上房門,她就把那些難以下嚥的玩意兒從舷窗口扔了出去。
珍妮·克萊頓被關起來之後,十分痛苦。她腦子裡只盤旋著一個問題:丈夫和兒子到底在哪兒?她相信,只要兒子還活著,就一定在這條船上,可是泰山被騙到船上之後,他們會個會給他留條活命,就很難說了。
她當然知道那個俄國佬多恨她丈夫。她覺得他們把他騙到這條船上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了結泰山的命。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粉碎了茹可夫卑鄙的陰謀,並且終於把他送進法國監獄。
泰山躺在漆黑的船艙裡,一點兒也不知道子就被關在他頭頂的那間小屋裡。
給珍妮送飯的那個瑞典人也給他送飯。不過儘管泰山幾次試著跟他談話,都沒有成功。
他希望通過這個傢伙清楚兒子在不在“肯凱德號”上,可是一談到這個話題,或者類似的話題,廚師都用“無可奉告”搪過去。試了幾次,只好罷休。
輪船在大海里只行駛了幾個星期,但是泰山和珍妮都覺得彷彿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他們不知道這條船把他們帶到何方。有一次“肯凱德號”在一個港口停下上煤。上完之後,便又繼續那似乎永遠不會完結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