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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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平花了整整六天,才將‘九宵環佩閣’裡的十三張名琴全數“滋潤”了。
配置來‘鳳鳴北院’的這些天,她身份是三爺院內爹身丫鬟,睡的地方就安排在主子內寢外的隔間。
那個小所在算得上寬敞,也留著兩扇窗,但出入都得從主子的寢房進出,睡時就拉起一長溜的雕花屏扇,方便主子夜裡叫喚。
然,雖說她是三爺的丫鬟,但一些貼身服侍的活兒現下仍由竹僮們分工了,她頂多幫忙整理被、用膳時替主子佈置菜,然後在竹僮因手掌太小抓不攏苗三爺又密又長的柔發時,接過梳子替爺束髮戴冠。或是竹僮沒繫好爺的帶時,再換手環過爺的,心動明明地嗅著他身上檀香,重新幫他理過。
北院裡的瑣事,她這個丫鬟沒理上多少,倒是天天被苗三爺拎往‘九宵環佩閣’,那裡的活兒當真全落在她肩上,除了理琴、養琴,還有滿滿一室的琴譜需整理,遇到陽臉,也得乘機曬書。
換了個靠他更近的地方住下,一切都好,只除每去‘松柏長青院’請安時,她這個‘貼身丫鬟’也跟著去,他苗三爺都得挨太老太爺好幾顆白眼。
任憑老人家如何刁難叨唸,他就那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脾氣好到惹人落淚。
假的!
但假得…款,當真好看。
反正由著太老太爺斥責,他靜靜受過,‘松柏長青院’這邊便算揭過了。
然後尚有一事教她小小心虛。
進‘鳳鳴北院’的第三天夜裡,她開始“夜遊”
“夜遊”的目的——偷偷協助眼盲的苗三爺將奇木製成好琴。
了,將眼中濛掉,她躺下後真睡著了,還好又自個兒醒來。
如過去幾晚那樣,陸世平掀被起身,躡手躡腳從隔間溜出。
她不敢走近內寢裡側那張大榻,朦朧間,見那半透明的垂幔後被隆起,靜謐無聲…苗三爺該已睡沉。
她再往外走去,跨出內廳,經過兩隻小竹僮睡下的小室,隱約可聞鼾聲。
她不住扯,無聲笑了笑,隨即晃出廳外,連燈籠也免了,就偷偷摸摸從北院後門溜出,在犀白月光下爬上山坡小徑,往翠竹林走去。
這一帶湖邊上,竹林、白梅林,以及不知生在何處的木稚林,皆是苗家‘鳳寶莊’的產業。她想,苗家定在外圍安排護衛巡守,林子裡有無守夜的人,她就不清楚,只是她這幾次的“夜遊”倒也沒人跳出來逮她。
愈來愈門路,夜中,纖細身影挪動,不一會兒便抵達‘九宵環佩閣’。
推門踏進,她直接走往藏琴軒,走近臨窗下的長榻。
她掀開榻上的青布蓋子,藉著透進格窗的幽微月光,打量苗三爺這些天刨出的琴形輪廓。槽腹的底部已刨過,龍池、鳳沼、雁足的位置也已量出刻了記號,該是明就能下刀鑿出。
她張指量了量記號間的距離,確認無誤。
隨即平掌撫模了會兒底部,用手指受木頭細膩的紋路,略沉過後,她拿來刨刀貼在底部某處,又薄薄刨過幾下,力求完美平整。
想想他這人在琴藝上堪稱全才,鼓彈、作曲、制琴,祥祥皆通,跟師父是一祥的,但他所展現出的風華,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彷彿天生如此、天賦難奪,所以師父當年對他才會有了“既生瑜、何生亮”之,入魔障而不能醒…
低泳了聲,她重拾心情,收拾榻上剛刨下的木薄片。
突然——“誰在那裡?”那冷聲驀地在身後響起,陸世平脊柱陡顫,急急倒一口寒氣。
她迅速回首,晦暗不明中一道修長黑影倚在軒室門邊,聽其聲,辨其身形…
“三…三爺…”她困難地吐出聲,趕緊理好榻面,覆好青布蓋子。
“你是誰?”問得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