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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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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極盡奢侈的府邸,除了各種奇珍異玩,還有無數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鑲嵌在牆壁、屋樑、柱子、樹木之中,使整個府邸都籠罩在柔和的光線裡。在最深處的一間豪華房間裡,一張鋪墊著厚厚軟綢的大上,趴睡著一個全身赤`的少女。

本應是一張*養眼的畫面,但看清那少女的身軀,便再也覺不出任何綺麗。少女赤`的身軀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整個背部更是被劃得血模糊,彷彿被生生剝掉了皮膚,出鮮紅的血,左琵琶骨被砍去一截,出灰白的斷骨茬子。將將偏離心臟的地方更是一個深深的貫穿傷,分明是被人挨著心臟一劍戳了個窟窿。

旁邊站著兩個女奴,戴著特製的鱗織手套小心翼翼地替少女換藥,昏中的少女時不時會因為劇痛搐一下,她一動,傷口便重新冒出鮮血,嚇得兩個女奴慌忙撤後,彷彿怕被那汙血濺上一般。

房門打開,新任餓鬼使走了進來,兩名女奴立即跪下行禮:“拜見不歸大人。”

“退下吧。”

“是。”兩名女奴替少女蓋上質地輕盈地薄紗後退出了房間。

餓鬼使坐到邊,伸手撫上少女安靜的睡臉,沿著她的眉輕輕地描畫過去,指尖停在了左眼角的淚痣處,輕聲道:“釋心,你還不醒來嗎?你的夢已經碎了,你該醒了。”躺在上的少女是釋心,而他,妖域新的餓鬼使不歸,便是曾經的清嶽叛徒何回。

釋心被齊上年砍去一翼後墜海,又被應央一劍差點刺穿心臟,若不是他及時出現,將她救回,她已經死了,死在她最親的師傅手上。

“釋心,我不懂,你一隻妖為什麼要執著於清嶽境那種地方?那裡有什麼好?”昏的少女自然不會回答他,他頓了頓,自言自語地接上,“是呀,有什麼好,一群偽君子,假仁假義,嘴裡說著什麼天道正義,所做的勾當與這妖域裡的妖魔又有什麼區別!”扣著沿的手不自覺地慢慢收緊,將木邊一點點捏碎了下來。

“不過現在好了,你我都擺脫那個鬼地方了,那裡再也束縛不了我們了。遲早有一天,清嶽境會被蕩為平地!這妖域裡的妖魔們會將那些假仁假義的修仙者們全部撕碎!”邊的銅鏡裡印出男人幾乎扭曲的笑容,原本就陰沉的面容,此刻滿是如濃墨般化不開的怨毒,而他彷彿本沒察覺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怕一般,痴痴地看著上的少女。

兩個女奴如往常一般給上的少女清潔傷口,敷上藥膏,然後點燃了三足金爐裡有鎮痛凝神效果的薰香,紫煙嫋嫋而出,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清淡的香味,便在此時上的少女睫微微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地瞪著前面,過了好一會瞳孔才聚焦,望著眼前陌生而妖豔的女人:“你們是誰?”兩個女奴一陣驚慌失措,望著她彷彿看著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手足無措地推門跑了出去。

釋心初醒,腦子還很糊,不一會身上的痛復甦,便覺渾身如火燒一般,痛得本動彈不得,忍不住呻`出聲。

門軸吱呀一聲打開,一人大步星地跨進來:“你醒了?”因是趴著,她脖子無法移動,視線範圍有限,便只看到男人的部以下,看不見男人的臉,但聲音和氣息卻是極悉的,她喉嚨動了動,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何…回?”

“是我,你身體覺怎麼樣?”何回在她邊坐下,釋心終於看到他的臉,她又不確定了:“你是?何回?”便見男人身上披著不知什麼動物的獸皮大氅,玄領隨他的動作微微輕動,髮型再不是清嶽弟子那簡單齊整的頂髻,而是削得只剩半寸的短髮,張揚地一簇簇豎立著,並且原先烏黑的頭髮竟變得銀白如霜。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修仙大派首座弟子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張揚傲慢的妖魔。

何回伸手將她慢慢扶成側臥的模樣,讓她不那麼難受。釋心還是糊的厲害,大腦一片混沌,瞧著陌生的何回,陌生的屋子,“這裡是哪裡?”

“這是我們的新家。”

“新家?難道一切都是我在做夢?我們本沒有回清嶽,還在人間歷練?只是何回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何回沉默了片刻:“你做了什麼夢?”她皺著眉回想那可怕的夢境:“何回,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啊。太可怕了,還好,只是夢。”頓了頓道,“何回,我夢見我們回了清嶽境,然後發生了好多不開心的事…顏不語被抓了回來,用鞭子得血模糊,被關到了外海底;我夢見我失手殺了蓓洛歡;我夢見你殺了焚海尊者;我夢見我的小烏豆被殺死了——”講到這裡,釋心的心悸了一下,夢裡真的場景襲來,憤怒夾著悲傷一齊湧上心頭,眼淚忍不住下,“我還夢見…齊上年砍斷了我的翅膀…還有…師傅拿劍殺了我…”講到後來,釋心的思維清晰了,夢裡的一切都填進腦子裡那塊名叫現實的地方,她喃喃道,“原來不是夢啊,是真的啊…”何回淡淡道:“別想太多,現在養身體最重要。”釋心將臉埋進枕頭裡,過了一會低聲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這是哪裡?”

“我們的家。”何回仍是同樣的回答,頓了頓,“妖域。”釋心不再說話,何回陪了她一會,見她再次昏睡過去,便靜靜地退出門外。

又過了半個月,釋心恢復得很好,傷口已經全部結痂,只是琵琶骨那裡的傷口因為傷到骨頭,恢復的速度有些慢。

為免她躺在上憋悶,每女奴們給她換好藥後,何回便抱著她到屋外院子裡的池塘邊坐一坐,因為妖域沒有月星辰,天空一直是一片灰濛濛的煙青,釋心新長出來的皮膚白得有些發青,不同與以前那種帶著紅潤的健康的白皙,這樣的白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釋心很不喜歡這樣的膚,便也不喜歡這個沒有月的妖域。

深夜無人的時候,她對著鏡子展開雙翅,看著背後只剩一翼撲騰的模樣,只覺得滔天的委屈湧上心頭,這是她等了四百年才長出來的翅膀,當年神尊念念叨叨地要她趕緊長翅膀,她還未來得及給他一眼,便被人砍了一半。腦中回想起那一幕幕可怕的畫面,她明明已經選擇了逃跑,卻依舊沒有逃過被劍刃相向的命運。她被齊上年砍斷一翼,被應央貫穿了膛,這殘忍的兩劍狠狠地催毀了她曾經的天真,她曾經以為長伴神尊身邊是一件很簡單很容易的事,現在卻明白那是多麼脆弱的假像。

她閉上眼,傷心地低喃,“師傅…”

“那種師傅不要也罷。”聲音突兀自門口傳來,釋心慌忙收翅轉身,便見何回倚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釋心爬上,趕緊用紗被蓋住自己,一副羞憤死的模樣,彷彿被人看見她的斷翼,比看見她全身赤`都要讓她覺得羞恥。

“我剛回來,看你屋燈亮著來看看你,還不睡?”

“就睡了,你,你快走吧。”何回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踏步進門,坐到邊,拽出她的手探了探脈息:“不錯,恢復得好。”釋心不耐煩道:“我沒事了,我要睡了,你走吧走吧。”說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表明自己真要睡了,何回便也不打擾她,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又養了七八天,釋心行動無礙,便自己走出房門四處溜達,開始認地方。宅子很大,分為東西兩個院子。她住在西院,院子裡有一塊池塘,池塘裡沒有魚蝦,池塘邊也沒有花草,撇除那些奢侈的夜明珠和奇珍異寶的點綴,本就是一處光禿禿的土地。出了西院往東院走,東院比西院大得多,但情況跟西院沒什麼區別,都是光禿禿的地,突兀林立的石堆。

釋心一路上遇見不少女奴僕役,見著她都畢恭畢敬,躬身行禮。只是這些女奴僕役的穿著實在太花哨了,打扮得也極為妖豔,釋心見慣了清嶽境簡練低調的打扮風格,見著這些妖魔鬼怪實在有些辣眼睛,不過這裡畢竟是妖域,連素來清冷孤傲的閻王何也是那般魔酷炫的打扮,要是一個個都穿成良家人的模樣才會更奇怪吧。

釋心走到東院偏南的角落,發現那裡站著一個農夫。

釋心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在那黑黝黝的泥地上,一個膚棕褐,體魄健壯,穿著尋常百姓服飾的農夫正揮著鐵鍬松地。

在一群妖魔鬼怪裡見著一個正常人真不容易,釋心走過去打招呼:“嗨!”農夫聽到聲音卻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就是縮起身子躲,瞧見來者是一個普通少女,稍稍壯了膽子:“泥似雖?(你是誰)”

“我叫釋心,你是誰?”

“俺…”農夫猶豫了一下,大概是看釋心一副無害的模樣,放下警惕心,“俺似阿牛,泥也似不小醒掉哈來的銀?(我是阿牛,你也是不小心掉下來的人?)“嗯…你再重複一遍?”農夫的口音實在太重,一口的地方話,釋心費了老大的功夫才跟他成功。

原來他真的是一個農夫,小半年前不小心跌進一個地,醒來時就在這片不見月的鬼地方,嚇都嚇死了,還差點被魔物吃掉。幸好他命大,跟他一起跌進地的男人有大能耐,一路披荊斬棘,降妖殺魔,才囫圇苟活了下來。

他口中那個一路披荊斬棘,降妖殺魔的人便是何回。

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在這種隨隨便便一個人伸一個指頭都能捏死他的地方,惶惶不可終,便連面對府裡的妖奴也怕得要死,從來不出這個院子的角落,所以並不知道釋心的存在,乍一眼見了只當她也是被何回撿回來的人類。

“太厚咧,俺總於見到一過火銀咧!(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一個活人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阿牛來到妖域後第一次見到同類,一時動地抱住釋心痛哭涕,釋心見他這模樣也不好立即開口說她其實也不是人,便任他誤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