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同居生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釋心知道自己表達的意思又在何迴心裡被扭成別的模樣,頗為無奈道:“何回師兄,我一直覺得我理解能力已經很差了,你怎麼能比我更差?我實實在在誇你,哪一點像諷刺?”
“我曾被放逐人間十年,你難道不是故意提醒我這段恥辱!”釋心倒是微微一驚:“你被放逐人間?為什麼被放逐?你犯了什麼錯嗎?”瞧著釋心真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樣,何回表情稍緩,便沒剛才那般難看:“把布拿回去,裁幾個簾子出來把房子裡的窗戶都掛上,我不喜歡太亮。”釋心指著自己:“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何回再會討生活,也不可能像女人一樣捏著手指穿針引線,釋心在難民村好歹跟繡娘學過一陣子女紅,這差事除了她也別無二選。
何回把身上東西卸下,轉身出門竟又抱回了四隻水潤光亮的老母雞。
釋心又震驚又有些期待:“你…你不是想破戒吃葷吧,我…不能吃,聞個香也行。”何回沒理她,將雞栓在院子裡,拿起斧子開始劈木*圈。
在何回巨大的劈木聲中,剛剛喬遷新居的母雞們終於受驚過度,一連串的蹦了四個蛋出來。何回放下斧子,將雞蛋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到了剛買的扁籮裡,便又開始造雞圈。
“你養雞…難不成是喜歡吃雞蛋?”何回拿斧的手頓了頓,冷冷道:“不行嗎?”釋心生怕他又理解為她歧視他喜歡吃雞蛋這件事,忙道:“沒有沒有,我也喜歡吃的,真的。”嘴上這麼說著,釋心還是一時沒辦法把愛吃雞蛋和閻王何這兩樣東西聯繫在一起,總覺得閻王何給人的覺就如冷冰冰的一把兵刃,不會有任何情任何喜好。後來想了想,閻王何也是人,雖然修仙必竟還沒修成個仙,凡人吃喝拉撒他也得吃喝拉撒。
就算是她那個被全修真界譽為驚世之資的祈崆師兄,一辟穀能闢個三五個月不吃不喝,一便秘照樣整整半個月頂著一張拉不出屎的臭臉。祈崆是那般俗人,這何回又能免俗到哪裡?
到了晚上,何回效率極高地不僅做好了雞圈,順便把屋後的菜地也給拾掇了一番,撒上了菜種。現在正是開,菜籽撒下去兩三天就能出芽,七八天就能吃到新鮮的蔬菜了。
反觀釋心這裡,這麼長時間勉強裁出了兩塊窗簾,收邊針角慘不忍睹就算了,居然連形狀都是不規則的。何回拿起她的手工看了看,朝她出一個鄙視的眼神,無聲地說著:半天時間你就縫了這麼個破爛玩意?
釋心一把奪回,放在窗子上比劃了一下,雖然美觀不足,但實用用餘,就她這不省布料的行事作風,就是十個太陽掛在天上也照不進這麼厚的布簾。
晚餐是白米扮大蔥雞蛋花湯,坐在簡陋的柳木飯桌上,何回言簡意賅地向釋心待了對她未來三個月的要求:“房子租了,住不住隨你,若是住下,少吃多睡不要煩我。”釋心對自己入初入人間第二晚就有吃有住已經非常滿意,不能苛求更多,點點頭:“好。”相較與釋心初入人間的待遇,其餘歷練的弟子就沒那麼好運了。西北地區鬧旱,地面龜裂得不成形狀,一大批落子其間的弟子們就算早做準備帶了可換得第一桶金的東西,都換不來生存必須的飲水,常就是找水,挖水,祈水。北面的旱情輕些,不過季正是彪悍的遊牧民族最強大的時候,有了充兄的草場,遊牧民族人強馬壯,今天一支異族來打劫一番,明另一隊馬幫來敲詐一番,百姓們痛苦不堪,居於其中的清嶽弟子們跟著受窮受難,掙扎著要不要組建個馬幫反打劫算了;就大環境來講,選在富饒南方歷練的小夥伴們實在是明智之選,但也抵不住天災*。
綺陌去的那個城鎮本是南方最繁華的重鎮,偏偏被釋心一粒落棋砸成了半城盡毀,一進城看見的就是被隕石摧毀的殘垣斷壁以及遍地橫屍,綺陌的心跟著就涼了。此時正是天災後的第二,災後的種種可怕帷幕正一道道拉開,瘟疫,匪,饑荒…綺陌心善,又是鼎部大弟子,通草藥醫術,便當起了赤腳醫生,一邊餐風飲,一邊懸壺濟世。
至於那個胖胖的塔部小弟子,他的運氣也不甚好,去往城鎮的第五便爆發了戰爭,他孤身寡人地很快被缺糧少人的徵兵隊瞄上了,直接被捆進了軍營裡,當新兵狠狠練起來,沒半個月就瘦了一圈,肥少了,輪廓都立體了。
一轉眼,釋心與何回平平穩穩地在人間生活了七八。這七八,何回每早出晚歸我行我素,回來時手裡總是能帶回一些奇巧的機關,或大或小,都是在坊間蒐羅到的。塔部弟子修習的,一是機關術,一是陣法,何回身為塔部大弟子,對人間的奇技巧自然極興趣。
釋心也每串大街逛小巷,一點點積累見識閱歷。人間實在是繁華,更是有許多好吃好玩的東西。釋心心智尚幼,很難抵住這些東西的誘惑,可偏偏囊中羞澀,只能看買不起。她生要強,又不想問何回伸手要錢,非常後悔自己沒有先見之明的帶一些東西出來換錢。她哪裡知道清嶽境的東西隨便拿一些出來,都能換來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生活無憂。
思來想去,便想找一份掙錢的差事。
可她看上去只是一個瘦弱少女,又無無底的,誰家敢用?到了傍晚,她就搬著個小板凳坐在門口聽左鄰右舍的大姐大嬸們閒聊,有了在難民村與桂嬸等人打道的經驗,釋心知道如何應對這些上了年紀的婦女,混了個臉後,便開始可憐兮兮地表達自己和哥哥孤身二人來到此城紮,生活拮据想出去找點活計掙些錢貼補家用,希望諸位大姐大嬸能給她指個出路。
一名專給富戶洗衣服的大嬸道:“可憐見的,娃兒,你吃得了苦不?要不跟著大娘挨個去給城裡的大戶洗衣去?若是不怕累,一掙個七八圭錢不成問題。”又一人道:“你瞧這娃兒手的,哪能去幹你那糟踐活,我看不如跟著我當個廚娘算了,廚娘越老越吃香,多少大戶趕著要僱手藝好的廚娘?當然現下你算是學徒掙不了幾錢,但你要往長遠看,有了廚藝傍身,一輩子都不愁了。”又一人道:“你們講的都是苦出路,女人啊,最大的出路還是嫁個好男人。我看這娃兒長得尚算伶俐,要不問問大戶裡面有沒有缺童養媳的,若是大老爺相上了,吃喝不愁了。別覺著嬸子是賣你了,咱這裡有規矩,只要人家有意於你,就會拿出三五十圭的見面禮金,叫留喜。你要是不願意留下,過兩往地上一躺裝個羊癲瘋,立馬就給你好好地送回來,還白撿三五十圭,多好的差事啊。”幾個大嬸越說越沒譜,釋心的臉越聽越黑,洗衣女,廚娘,童養媳…這就是她釋心在人間混的出路嗎?
晚上等何回回來了,釋心打量了他幾眼,怨氣沖天道:“你天天的往外跑,心野到哪個娘們身上去了?錢也不往回帶,有沒有想過我的受?”這話是白聽隔壁老孃們衝自家老爺們撒潑時學來的,無論是眼神還是口氣都學了個十成十。
何回身子僵了僵了,嫌棄地掃了她一眼,抖了抖鞋上的泥:“大晚上發什麼神。”釋心這才撇了撇嘴,託著腮嘆口氣:“何回師兄,我心情不好。”何回懶得理她,把蒙灰的外套脫了,往躺椅上一躺。釋心便又湊過來,嗅了嗅鼻子:“師兄,你身上味好大,是白天又生氣了?”何迴轉了個身,背對她不想理她。
釋心無趣地坐回來,拿出一塊削整圓滑的木頭進嘴裡磨起來。
何回聽著耳邊咔哧咔哧磨木頭的聲音,忍不可忍,轉過身來,便見釋心含著一個木頭磨牙,落了一地的木屑,皺眉道:“你在幹嘛?”釋心含糊不清道:“牙疼,磨牙。”頓了頓,“何回師兄,你幫我看看,我裡面是不是又長牙了?”說著將臉湊過來張大嘴巴,出一口尖利白牙。
“…”何回推開釋心湊上來的臉,默默起身回房,將房門重重關上。
又過四五天,釋心多方遊走,終於在位於城南的尼姑庵裡找了一個搬貨的活計。尼姑庵正在大興土木,重修地藏殿,釋心來應徵時管事的尼姑本沒把她當回事,只當她來討食,留她吃了一端齋飯。沒被直接趕出去,釋心就有了展示的機會,吃完齋飯後直接當著眾尼姑面舉起了地藏殿前的巨大香爐,表明自己“力能扛鼎”在眾人目瞪口呆中,成功地獲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營生。
搬貨是苦力活,一能有十圭的收入,還管中晚飯,釋心十分滿意。幹了兩後,管事尼姑瞧著釋心幹活賣力,把她叫來問話,得知她小小年紀與哥哥兩人相依為命,子過得十分辛苦,平裡哥哥從不管她,她吃穿用度都得自己掙錢,同情之下,給她長了兩圭工錢,還送了她一套半新的麻布修行服。
釋心立即把身上這身自清嶽出來就沒換過的髒衣服脫了,換上修行服。人立馬神了,只差剃了頭髮即刻就能遁入空門。管事尼姑瞅著穿著修行服的釋心越看越順眼,拉著她的小手,不自地問了一句禪語:“施主,你塵緣可了?”釋心愣了愣:“啊?”管事尼姑笑了:“沒什麼,我跟你說笑呢。若是有一你無家可歸,此庵便是你家。”晚上,渾然不知自己已在空門前繞了一圈的釋心回到家中。何回也剛回來,正將地上的木屑清掃出去,也不知釋心夜裡磨了多少木頭,地上落得全是木屑,他邊掃邊皺眉,就這磨牙的架勢,哪裡像個人?
何回便又想起了釋心雙目腥紅,口獠牙的模樣。便在這時,他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下意識地向門口望去,便見一個尼姑走了進來,愣了一下,才看清那是釋心的臉:忍不住皺眉:“穿得不倫不類,像什麼樣子?”
“有嗎?”釋心走到何回面前,扯了扯身上的修行服,“我覺得好看的啊,幹活特別方便,還結實。”縱使何回早已打定主意,與釋心相處的三個月,只要保證自己控制好戾氣不要傷著她,便算是功德圓滿,至於這三個月她想要怎麼生活,都不干他的事。可釋心這副模樣在他面前晃盪,實在讓他忍不可忍。
“你白天倒底在幹什麼?”一聽何回終於對她的行蹤有了興趣,釋心立即開心將自己找到活計的事說了,那得意的神態彷彿是終於證明了自己不靠別人也能活下去:“我在尼姑庵裡找了一個搬貨的活計,每有十二圭的工錢呢!這身衣裳便是尼姑管事見我幹活賣力送我的!”何回:“…”清嶽境的弟子來到人間歷練,縱使法術被封,也能施展十八般手藝謀求生路,身手好的幫官衙捉匪,醫術好的治病救人,口才好的擺攤算命,就是再不濟的,也能執筆寫寫文書家信,賣個字畫之類,這位掌門三弟子倒是好襟,直接當苦工賣起苦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