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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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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上年正要將調動的五方之力推出去,眼睛一眨,瞧見那個從他袖口滾出來的陳舊的木球,愣了一下。

那是…他送給他曾經最心愛的小師弟的玩具,他還記得那小小的孩童抱著那木球連睡覺都不肯撒開的模樣。

“阿回最最喜歡大師兄了,大師兄,阿回要抱著這個球睡,等明天阿回睜開眼,第一個眼就能看到它。大師兄,你明天也來陪我玩好不好?”

“好。”齊上年眼光一暗,五方之力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道向前襲去,路徑上的一切草木岩石都被炸裂成了碎片。

殘兩沒有跑開,而是抱著他的脖頸瑟瑟發抖。何回的睫動了動,耀眼的光從眼角刺入,他從喉間嘆出一口氣:“真不想…我何回…會跟你這個聒噪的傢伙一起死啊…”當身體被五方之力的耀眼光芒全部包裹時,世界突然整個安靜了下來,何回覺到臉上有一陣絨羽撫過的柔軟。他睜眼,發現他和殘兩被一片巨大的白絨羽包在裡面,而那五方之力盡數被那絨羽擋住了。

隨即他看到一個男人拿著一把黑雙頭鐮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背影高大得像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年幼時落人間,無數次深夜在無人的街頭哭泣,他如所有男孩一般一直幻想著有一會有一個英雄從天而降,將他救離苦海。那時,他腦海裡幻想的英雄還是齊上年的面容,直到後來徹底死心,從希望他出現,到看到他就恐懼不已。

那人轉過身,何回看清那人面孔,明顯身子僵了一下,隨即冷聲嫌棄道:“怎麼會是你?”鳳鳥撫著手上的雁鐮,一派神君威儀:“果然,你這小魔也就仗著雁鐮逞兇,沒了雁鐮就被人揍得跟孫子一樣,真是丟人。”

“滾。”鳳鳥輕蔑地掃他一眼,高高在上道:“你以為我想救你?不知死活的東西。”隨即將那絨羽連帶著裡面的兩人縮成手掌大小,納於袖中。

齊上年看著這朱赤一身光芒耀眼的男人從天而降,輕輕鬆鬆化解了他全力使出的五方之力,驚疑道:“你是何人?”

“這隻小魔,本君收下了。”鳳鳥淡淡掃他一眼,似是本沒把他放在言裡,隨即雙臂一展,化出一對赤羽翼,撲騰幾下,尖嘯一聲,化成一隻火鳳飛上天空。

齊上年看到鳳凰顯身,被震懾住所有心神,呆呆看著它飛向天際。

村民們走下山來到海邊,看著茫茫大海道:“沒有船,我們要怎麼渡海出去?”眾人便將視線全都轉向走在最後的釋心身上。

釋心越過眾人走到海邊,雙手放平擺在海上,不一會便見海上大風漸起,海層層。

見多識廣的教書先生道:“姑娘你不會是想分海水吧?我見那些大仙人使過那法術,可厲害!可是每十年清嶽才會分一次海水,你真的能行?”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中,釋心深了一口氣,緩緩將手舉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副巨大的龍骨架從海底浮了上來,橫貫外海,穩穩地架成了一條長橋。

釋心收手,轉身對眾人道:“走吧,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了。”眾村民見著釋心竟然能使龍骨浮出海面,只當仙神現世,仙蹟降臨,紛紛跪在地上磕頭,高呼:“仙女啊!仙女顯靈!”釋心飛身立到一塊高聳的龍骨上,轉身背對他們,似是不想接受這些人的跪拜。

村民們磕完頭互相扶持著踏上了骨道,向外走去。

不遠處,祈崆與應央跟蹤至此。祈崆瞪大了眼珠子,震驚道:“師傅!那女子倒底是何人,竟能使龍骨道浮出海面!這在清嶽歷史上絕無僅有!難道真是仙神現世?”應央望著那女子孤立桀驁的身影,想著她降服燭屍時的情景,面無表情道:“不知道。”

“師傅,她要將那些村民帶出去,真不去阻止嗎?”應央一動不動地看著釋心,看著海風將她的紗衣吹得揚起,烏髮風繚繞:“燭屍被毀,妖域封印破損,清嶽將不復太平…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再庇護他們了。”

“師傅…”應央收回視線,轉身:“走。”這一戰,顏不語亡,何回重傷不知所蹤,而清嶽也元氣大傷。

後,戰場清理完畢,比起三年前妖魔入侵,這一次的傷亡更加慘重,然而這樣慘烈的戰爭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開已。

從那起,每時每刻都會從地底傳來巨大的震動,彷彿一隻沉睡在地底的巨獸終於甦醒,焦躁不安地刨動爪子試圖突破層層地殼逃脫出來。山脈移位,山層斷裂,巖峰劈裂,每隔一便有一座浮陸崩塌成雨塵。

即便是最不懂事最遲鈍的小弟子也受到清嶽來了史無前例的存亡危機。

應央將四尊召集到天機殿,將清嶽乃妖域封印這個傳承萬年的機密告訴了眾人。

“燭屍已毀,封印正在逐漸崩塌,也許用不了半年,清嶽就會重歸雨塵,而妖域也將重現人間。”

“這…怎麼會這樣…”一向鎮定沉穩的嶺北邁這時也控制不住情緒,聲音顫抖道,“山川不再,清嶽…難道真要亡了…”應央沉聲:“有我應央在一,便不會眼睜睜看著清嶽一點崩塌。現在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阻止清嶽崩塌。”秋凌烈急道:“什麼方法,快說。”

“重新尋找一頭力量強大的妖獸鎮入燭龍山冰湖底,就算不能與燭屍之力相比,但也可以延續清嶽幾年太平!”

“我去。”齊上年站出來,“哪怕踏遍南蠻北荒,我齊上年也會定會尋來一頭可以鎮入冰湖的妖獸!”沐畫亦站出來道:“上年,我與你一起!”應央點頭:“我會親入燭龍山冰湖底加固封印,可保清嶽半年平安,半年後如果你們回不來——”

“我們一定會回來。”齊上年打斷他的話,“應央,清嶽變成這樣,我難辭其咎。清嶽在,我在,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會尋回一隻封印之獸。”第二,齊上年與沐畫準備妥當後,各自帶著二十名弟子離開清嶽,踏上了尋找封印之獸的征途。而同時應央在祈崆與夙葭的陪同下,再次進入燭龍山。

來到冰湖邊時,夙葭抓住應央的袖子:“師傅,你真的非下去不可嗎?也許,有別的方法,讓葭兒回符禺找找看有沒有別的方法…你身中燭屍之毒還未痊癒,此時萬萬不能強行釋放大量靈力來穩固封印,萬一鎮不住體內之毒,使得毒素侵入經脈,一身修為毀於一旦啊!”應央道:“縱使功力盡廢,元基受損,我也必須去。夙葭,祈崆,這是為師身為掌門的職責,這清嶽山川,是為師不顧命也必須守護下去的東西!”祈崆喉嚨梗了梗:“師傅…”應央轉身,望著幽藍如鏡的湖面,縱身跳下。

身體在水裡不停地下沉,下沉,一直沉到湖底。他看著這片曾經埋葬著一隻饕餮的湖底,不知怎的,想起了那黑衣女子的話。

“憑什麼,它死了萬年,憑什不能瞑目,憑什麼要被你們鎮在湖底做為妖域的封印?”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可能錯了,我現在做的事,是同情這隻饕餮,不是同情你們這些人…”

“不知道…碎成這樣又被封存萬年,不可能再聚齊,大概是遍佈在這世界的各個角落,伴升伴月落,隨花開隨風逝吧。”

“那是當然,比停留在千萬年前瀕死一刻的絕望中,好千倍萬倍。”這是萬年前那隻魔燭的結局,如果他不是應央,而是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或許,他會與她一樣同情魔燭,然而,沒有如果。他是應央,整個清嶽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所有人都能動搖,只有他不能。他必須堅定如山地站在這個立場上,做出符合他立場的決定。

避無可避地,他想起另一隻被他親手殺死的饕餮。

他沒有看到她臨死時的模樣,但他知道絞殺咒發動後,被咒殺的人會遭受怎樣的痛苦。

如果她不是當著他的面那樣大開殺戒,如果她沒有吐哪樣狠毒的話,如果她不是拒絕與他離開…

他是清嶽掌門,他有他的立場,他有他的職責,他必須那樣做,他只能那樣做。

一千一萬次回想起那的情景,他都不後悔那的決定!

他在湖底盤腿坐下,將雜念摒除,閉上眼,運功將自身的靈力散出體外。一縷縷光線從他的身上出來,隨著冰涼的湖水柔緩盪漾開,漸漸地填滿了整個湖底。

後,應央睜開眼,受著四周充盈著他靈力的湖水緩緩動,而一直劇烈震動的地底終於安靜下來,彷彿那頭甦醒的野獸再次沉睡過去。

隨後,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原來只到指尖的毒線,現在已經蔓延到手腕,指尖不停地溢散著星星點點的黑氣。他將手握起縮回袖中,不再看一眼,站起來向水面浮去。

然而浮到一半,他突然覺得心臟一陣劇痛,口那個他本沒放在眼裡的小傷口此時如被毒蛇咬噬一般,痛不生。他控制不住地在水中劇烈掙扎起來,掙扎引起湖水劇烈地震盪起來,水波一直傳遞到湖面上,擊打著冰面。可惜厚實的冰面完全阻擋住了一切,從外面看來,湖面一片寧靜。

湖邊此時等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祈崆看著已經結得有三寸厚的冰面道:“七時間已到,師傅怎麼還不上來。”夙葭等得也有些心急:“師傅不會是在湖底出什麼事了吧,要不我們下去看看。”祈崆猶豫了一下:“才超出半個時辰,我們耐心點,再等等。”便在這時,冰面全部震碎,一個人影從水底跳出,穩穩當當地立在了一塊漂浮的冰面上。

祈崆與夙葭看清出來的人,驚喜道:“師傅!您終於出來了!”應央點點頭,平靜道:“沒事了。”祈崆立即歡喜道:“我立即去通知秋尊者和嶺尊者!”夙葭道:“我這就回去給師傅熬仙草湯補身子。”兩人火急燎燎地御劍離開,應央瞧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眸暗沉,嘴角微揚,扯出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陰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