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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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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馮子健為何自信得認為卿容容非他不嫁,確信的程度幾乎等同於她肯定容容死也不會嫁他的程度。

幾乎。

清楚知道小丫頭心有所屬,她明確地回絕了馮子健“抬舉”容容的“好意”如果馮子健在明白她回絕的堅決程度後當場翻臉,語意直指責她自己幸福無望還要擋住自己丫環幸福可期的將來,最後更撂下“非娶卿容容不可”的重話,甚至抬出他熱騰騰的官位威脅。

民不與官爭。

馮子健亦非吳下阿蒙。

一年前她可以憑卿家天下首富的威勢壓得馮子健打消休的念頭,是因為當時漢子健尚未有官職在身。

大比,馮子健堂堂四品,再非當情景。

卿家再富,也不過經商世家;馮子健紗帽再新,他也已是朝廷命官。

而她,非但不能如法炮製地迫他放棄打卿容容的主意,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

看馮子健志在必得的樣子,苦她坦言卿容容已有情郎,只恐適得其反,他會採取包強硬的手段佔了容容。她若不說,則今連她都是馮家的人,卿容容身為她的陪嫁婢,馮子健包有權處置。

即使容容是自由之身,他非要娶一個民女,只怕也沒什麼人來主持公道…更何況,若到須求人主持公道時,也太晚了。

而卿容容現在再添上一個腳傷,雖然不是很嚴重,卻一定會影響行動,想要東躲西藏的逃過馮子健的搜索看來也不太可能了。

卿嫿兒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再一一排除其可能,沉中卿容容的繡籃躍入眼簾,她伸手撫過尚未完工已是美絕倫的枕套,美眸亮起星芒,轉見祥媽送大夫出去,拉起竹簾,向專門掌管她的妝奩的範嬤嬤道:“去選出十件古玩,備好轎子名貼,待會兒我要到戶部員外郎辛令圖府上走一趟。”辛令圖的長女,為宮中女官,尚功局正五品尚功。

****尚功局主管宮中製作珍珠、裁縫並典藏珍寶用品和錦彩縑

卿嫿兒身著四品命婦服,花釵冠,寶鈿飾,青羅翟衣,攜卿容容進入辛府內園。

轎子在廊前停下,接到名貼禮單,已有準備的辛老夫人便了上來。

見到她的穿著,身上僅是一袍常會客的赭羅裙的老夫人眉頭微揚,似有所覺,卻仍是熱情地將她們帶入客廳。

命婦服,一般是朝會、宴見與大禮時才用,常拜訪無需如此,除非卿嫿兒另有所求,才會作這般謹慎的打扮。

坐定上茶後,卿嫿兒遞過一方繡羅帕,微笑道:“這是您前回囑容容繡的帕子,前幾被別的事耽誤了,今天才送來,請您見諒。”辛老夫人淺笑著接過帕子,展開一看,不覺動容,讚道:“好緻的手工,好一雙巧手,馮夫人,你們家這位容容姑娘,果然是名不虛傳哪。”侍立卿嫿兒身後的卿容容躬身道:“老夫人過獎了,奴婢擔當不起。聽聞老夫人早年亦長於此道,您不嫌棄的話,奴婢還想請您指教一二呢。”辛老夫人愛不釋手地撫著手中繡帕上的圖案,嘆道:“哪兒的話,我那點活可比你差遠了,哪有什麼資格教你呀。可以的話,倒是請馮夫人有空時多帶容容姑娘來府裡走走,教教我那兩個笨手笨腳的小孫女。”看著手中美絕倫的繡品,她不由微微後悔起三月前收下初次拜訪的卿嫿兒的厚禮,答應替她向宮中的長女說項,徵尋繡娘時有意略過這以繡技名滿天下的少女,讓卿嫿兒得以保住卿容容。

若當時讓這少女進宮,女兒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的焦頭爛額,束手無策。

卿嫿兒應聲“是”後,美目微閃,輕道:“前次多蒙令媛相助,救了容容。卻不知祐熙公主的嫁衣可曾縫製好了?”誤以為她的用意是來多確定一次卿容容的“安全”辛老夫人握著繡帕捨不得放手,算算自家前趟今趟共收了人家六十件價值連城的珍玩,卿容容又送了她這副京城人都只聞其名,千金難求的繡品,她怎麼都要放棄讓卿容容進宮這誘人的想法,抱著多個人聽她訴訴苦也好的念頭,嘆口氣道:“相信馮夫人也聽說過那位祐熙公主的一點情況。”看出老夫人談興頗深,卿嫿兒緩緩揚起令人目眩的淺淺笑容,柔細清甜的嗓音以最興趣的口吻道:“嫿兒願聞其詳。”辛老夫人得到這絕無僅有的美麗聽眾的配合,神一振,連茶也不用喝,乾咳了一聲,道:“這祐熙公主,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嫡妹,小了兄長整整十二歲,今年才十六歲。先皇后去世的早,當時還只是太子的當今皇上對這幼妹本就份外疼惜。先皇去世時,小鮑主才七歲,皇上憐她小小年紀便失恃失怙,更是加倍寵愛。說起來,皇上和皇后當這小鮑主,可就和寶一樣…也所以,這個…公主雖說是聰慧乖巧,也…難免會有一些些的率。”好婉轉的用詞啊。

卿容容抿起小嘴,把衝到邊的笑意分解成一絲絲、一絲絲地強回小肚子裡去。若不是迫在眉睫的危機有求於辛老夫人出手相助,她一定當即笑場。

那祐熙公主,何止是“一些些的率”公主千歲是“非常的刁蠻任”才對。否則也不會為了對一件嫁衣不滿意攪得天翻地覆。

謹慎的措詞,避免冒犯了十六歲的“千歲”後,辛老夫人鬆了口氣,喝了口極品烏龍茶潤潤喉,接道:“呃…皇上為了替祐熙公主選夫婿,可是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挑中這位準附馬爺,定下了明年元月完婚,一切都順順利利的,連公主府都建得差不多了,到公主看到‘文繡院’呈上的新娘衣時,問題就出來了。”老人家歇口氣時,卿嫿兒盡起一個合作的聽故事者的義務,問道:“公主衣不是都有一定的樣式圖案嗎?尤其是大婚嫁衣,‘文繡院’不會不知這規矩,怎會出錯的?”辛老夫人對她恰到好處的提問大是滿意,笑道:“馮夫人這就有所有知了。據小女說,公主嫌的就是這個,她說嫁衣一生只有一次穿的機會,怎可穿這千篇一律的制服便算了事。因此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去向皇后說若沒有讓她滿意的嫁衣她寧可不嫁。皇上和皇后向來寵她,這麼件小事自然依她。因此開起就命人重製嫁衣,不想公主仍是不喜歡。故而今年三、四月間‘尚功局’才會四下尋找出的繡娘縫製新嫁衣。”說到這,她又嘆了口氣,訴苦的“戲”正式登場:“不瞞你說,現在離大婚之不到半年時間,還沒做出教公主滿意的衣裳,阿瑗為這事急得不得了。要是在年前做不好衣裳,誤了公主的婚期,那可是殺頭的死罪啊。唉,我這幾天一想到這件事,就愁得睡不著。阿瑗在宮裡,一定是更難受了…”她意在言外的停止,偷覷著清豔絕麗的卿嫿兒,盼她說些什麼。

正默唸著“制服”二字,對祐熙公主的用語大有趣的卿容容機智地嘴道:“嗯,我倒想試試看給這位公主做件衣裙呢。”就盼著這一句的辛老夫人眼一亮,試探道:“容姑娘說笑了,馮夫人怎捨得你呢。”她的眼隨即黯了下來,顯是想到卿嫿兒送的那份教她及丈夫都捨不得推出門外的厚禮。

卿嫿兒出手越是大方,越是顯示了她對卿容容的重視程度。

卿嫿兒略帶猶豫地道:“若容容進了宮,還能再出得來嗎?”辛老夫人聽出她口氣略為鬆動,忙道:“這個自然,‘文繡院’三百繡工多是僱傭工匠,來去自由,之所以大半長留於斯,是因為俸金的優厚及畫樣、技能的豐富讓他們想留久些可多學許多東西罷了。之前入宮的繡娘大多都有家庭,故皇后早說過待公主大婚後就將她們遣送回家的了。”辛老夫人年事雖長,素有“女中豪傑”之稱蓋其雖不拘小節,然而卻一言九鼎,語出如山。只看她雖因嫁衣一事心煩,仍信守前言,不強迫容容入宮便可看出,否則她大可叫女兒讓宮中直接下詔,那卿嫿兒再不願也只能讓容容入宮了。

要不是她打聽來辛令圖夫醉心金石刻三十餘年,投其所好地先後送出先秦銅器、玉器、瓦當、石器等共計二十件好此道者夢寐以求的珍品,而只是送上一疊銀票的話,怕早像之前的送禮者一樣被逐出門了。

筆,既然辛老夫人可以靠得住,有她如此保證,容容避過此難後想出宮應非難事。

對上辛老夫人期待的眼,卿嫿兒坦然道:“老夫人莫笑嫿兒出爾反爾。嫿兒此來,正是請老夫人相助,通過宮中下詔宣容容進宮去。容容與賤妾情同姐妹,這才失禮要老夫人肯定了容容將來出宮無虞才敢言及此事,望老夫人見諒。”辛老夫人大喜,哪還會與她計較這點小事,笑道:“這有什麼好見怪的。馮夫人放心,我定會囑咐小女對容容姑娘多照顧。”通達世事的老眼掃過朱顏玉貌的卿嫿兒,掃過也是閉月羞花的卿容容,隱隱明白幾分卿容容忽然想入宮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