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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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因虎面尊者在江州鎩羽而走,就中也有鳳兒和玉麟,是以赤陽子一說,真個敵慨同仇,沒料才一會兒工夫,歐陽彬趕到,赤陽子見他是一人前來,早是惡向膽邊生,搶出船來,即和歐陽彬鬥在一起。
窮酸歐陽彬對敵之時,從來嘴裡不停,哈哈呵呵,連損帶,赤陽子則悶著聲怒吼連天。虎面尊者先是摸不著頭腦,但見兩人對敵,赤陽子雖然攻得凌厲,歐陽彬卻閒得緊,更語帶耍戲,虎面尊者旁觀者清,就知赤陽子非這窮酸敵手,這才一搶方便鏟,助赤陽子合攻歐陽彬,這是以往的經過。
且說鳳兒咦了一聲。
餘外三人不知她為何出聲驚呼,窮酸見她望著江邊出神,同時也已發覺岸邊那三隻江船不見了,心下也是一動,知鳳兒這一驚呼,必有緣故。
那鳳兒已急道:“這幾隻船呢!怎麼不見了?”金鳳不知他們有這麼多事故,全不以為意,說:“甚麼船啊?”鳳兒嚷道:“哎呀!糟了,我們只顧與這和尚道上亂打一氣,玉哥哥怕早已被人家擄去了。”窮酸一睜眼說:“鳳姑娘,你說什麼?”他分明見赤陽子和虎面尊者是自那船上出來,被鳳兒一句話提醒,心裡也急了,當真這幾條船去得有點兒蹊蹺。
鳳兒急得直跺腳,但也把在那船上,發現泗島神君的四個僮兒與情魔的八釵之事,簡單的說出。
隨後道:“玉哥哥怎是這兩個魔頭和天山老怪的敵手,不是被他們擄去,怎會到現在還找不著他?我們得快追!”說罷,就要向那停舟之處奔去,金鳳何嘗不在想念玉麟,半年前在酒樓中,雖然相處不到一個時辰,但他那英俊的身影,留下的印象甚深,常想念,久而久之,難免有情,此刻一聽說玉麟失了蹤,如何不急,當下
肢兒一擰,就要與鳳兒趕去。
歐陽彬眼珠兒一轉,忙道:“鳳姑娘且慢,柳老弟若說在船上,恐怕未必。”雙鳳一聽,忙忙止步。
鄱陽漁隱卻不知那泗島神君是何等人物,鳳兒也僅說得出這後一半的經過,見他們又急又亂,老頭兒人老,可是個急子,睜圓了兩隻大眼,叫道:“你們都急的究竟為何?”倒是窮酸遇事最沉得住氣,說道:“鳳姑娘休急,你玉哥哥必不在船上。”隨掉頭向鄱陽漁隱,將泗島神君的來歷說知。
鳳兒早急得不耐,道:“快說啊,怎麼玉哥哥不在船上?”金鳳心裡也是急,只是不好開口問得,兩眼望著窮酸,眼睜得大,而且一眨不眨。
歐陽彬哈哈笑道:“鳳姑娘,你平那麼機靈,怎麼這會竟然想不及此,你想:若然天山老怪和兩個魔頭都在船上,我們斗子這麼久,他們豈會不出來,虎面尊者早與千面人沆瀣一氣,你說船上曾見四童八釵,那更不會錯了,可見這幾人未在船上,不然,虎面尊者和赤陽子一傷一敗,憑這四個魔頭的武功,豈有藏頭不出的麼?是以我說兩魔兩怪和你玉哥哥,絕不在船上,”鳳兒聲聲玉哥哥,窮酸也是你玉哥哥長玉哥哥短,金鳳雖也心急他的下落,但這稱呼聽在她的耳裡,好不是滋味。
鄱陽漁隱拂著前蒼髯,將頭連點道:“歐陽老弟所說不差,只怕那柳玉麟是在你們那居處左近,碰上了這幾個魔頭,以我猜度,必是兩魔兩怪上岸有所圖謀,被那柳玉麟發現了蹤跡,是以暗中躡蹤潛探,想他乃是石瑤卿石女俠之徒,新近又得枯竹老人真傳,以他一人而得當代兩位高手垂青,半年來我雖然不曾見過,但他的武功想來也不錯了,縱然不是那四個魔頭之敵,頂多也不過有驚無險,鳳姑娘,你是關心太過,怎麼恁地沉不住氣?”鄱陽漁隱說罷,呵呵大笑,笑得鳳兒好生難為情,不過鄱陽漁隱之言確有見地,心說是啊!憑玉哥哥的武功,那四個魔頭縱然了得,也不會說一聲不響就被他們擄去的。”鳳兒心裡稍安,臉上也綻
了笑容。
鄱陽漁隱這才又道:“鳳姑娘放心了麼?哈哈!快隨我回船,難得此間遇到歐陽老弟,我們要痛飲三懷,而且我算計那兩魔兩怪必要回到此間,這三隻船失了蹤跡,必未遠去,我們且到對岸相候,還怕見不著他們麼?”歐陽彬和鳳兒被鄱陽漁隱算透,當真不差,這雖是守株待兔,確是十拿九穩,是以欣然,窮酸聽說有酒,更高興,呵呵笑道:“正要相擾!”那勿惡在旁,忍氣聲,但此刻卻也
神百倍,比誰都走得快,當先奔到了江邊。
鄱陽漁隱那小舟是隱藏在江邊蘆葦深處,金鳳搶先上船,將舟撐到岸邊,幾個上船,鄱陽漁隱將手中鐵槳只一推,那船潑刺剌即如箭一般向對岸駛去,那大江雖有兩三里寬,但何消一盞茶工夫,早到了江心,舟中人都奇怪那三隻江船,在大家這一陣亂的時候,不過半頓飯的工夫,竟已失了蹤跡,心生詫異,是以大家都在向上下眺望。
此間江面甚寬,上下可望出十數里去,那三隻江船再快,也不會在一會工夫,即能駛出眼界之內,是以大家好生驚訝。
那鄱陽漁隱忽然運槳一翻,舟在江心,卻忽然轉向下馳去。
金鳳叫道:“爹!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啊!不是要到對岸麼?”鄱陽漁隱壓著聲音,哈哈一笑,說:”好狡猾的崽子們,要想瞞得我老人家,豈非做夢麼?”說著,將手向岸邊那蘆葦中一指,接著說道:“老夫在水面上闖蕩了數十年,豈能被他們瞞過去,要找那三隻江船,只要向那片蘆葦中尋去,哈哈!我們且和他們捉著藏兒。”雙鳳聽說捉
藏兒,好不高興,窮酸已知鄱陽漁隱之意,此刻小舟必在那三隻江船上人的監視之下,若直駛對岸停靠,雙方耗著,可就不易察知那三隻船的行蹤了,是以鄱陽漁隱故意將船駛出那船上人的眼界,然後再行折回。
果然,鄱陽漁隱鐵槳連翻之下,小舟快如箭,不大工夫,已出去了七八里地。
這時月已酉斜,雖然月甚明,但江上薄霧
濛,遠遠看去,有如一重厚厚的幔帳一般,已然看不清那片蘆葦了。
鄱陽漁隱這才又一翻槳,小舟立即掉頭,向右面江邊駛去,快近江岸,又將小舟掉頭,逆水上行。
鄱陽漁隱這老兒的功夫,端的了得,小舟逆水上行,竟然絲毫未減速度,仍同箭一般。
小舟這般在江上繞了一個圈子,雙鳳心竅玲瓏,和歐陽彬一般,已知鄱陽漁隱之意,小舟再掉頭上駛,三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江的那片蘆葦,只有勿惡懵懂,心下好生不痛快,心說:“這老兒說要請人喝酒,卻只顧恁的繞圈兒,教人嘴裡快談出鳥來。”勿噁心下不痛快,嘴裡也嘀嘀咕咕,舟中的雙鳳和窮酸,均全神貫注在對岸,鄱陽漁隱鐵槳翻個不停,兩眼可沒閒著,皆因這老兒知兩魔兩怪了得,卻也不敢輕視,是以勿惡在嘀嘀咕咕,四人全沒在意。
不一會,忽然簌簌連聲,原來小舟已然駛入了江邊的蘆葦中。
鄱陽漁隱一直是過的水上生涯,多半時間是以水為家,是以舟中什物,甚是齊備,那酒更是攜帶不少。
鄱陽漁隱命金鳳取來待客,歐陽彬趁喝酒工夫,將半年來之事一說,問及鄱陽漁隱。
這老兒呵呵笑道:歐陽老弟,你可記得半年前那一晚,離開長離島時,在舟中我和枯竹老兒言及,與那翠屏峰後的神尼相約,要各自教一個徒兒之事麼?那時本是一句戲言,老弟,你想憑我這手底的這點功夫,對枯竹老兒我尚且退避三舍,怎能和人家神尼較得上勁?其原因,不過是枯竹老兒見人家神尼的功夫簡直出神入化,卻未見她有何傳人,若一旦仙去,她的一身功夫失傳,豈不可惜,是以話雖戲言,卻暗裡以言相,恰巧我們三人的徒兒,名兒裡都有一個鳳字,將來武功練成之時,要三鳳爭一時之長短,哈哈,歐陽老弟,你不認為我這是捨命陪君子麼?說不得,這半年來,我只好把我壓箱底的工夫都掏了出來,我這大閨女在稟賦上,倒說得過去,只是我這老子太不爭氣,手底下的功夫太有限,半年不到,她倒盡數得了去了,我這閨女武功練成了,可就不甘寂寞,她又早知數
後,黃鶴樓上有這麼個武林聚會,緊跟著梵淨山魔宮中,有一場大熱鬧,早在半月前就吵著要來了,我就說:“姑娘,憑我爺兒倆這點微末之技,抱著胳膊兒一躲,比甚麼都強,怎麼反而倒去丟人現眼?”
“哈哈!老弟,你猜我們這個大閨女怎麼說,她說啦:爹!你為何將武功教我,不是為著行道江湖嗎?我們爺倆武功再不濟,但武功是練出來的,不經一事,不增一智,不去苦練,如何會有長進。我是被纏不過,老弟!我不是已來了嗎?看來我臨老了,還要出來現這次眼,丟人可是要丟定啦!”鄱陽漁隱一口氣,說個不完,歐陽彬知他情又詼諧又
直,就也哈哈笑道:“老哥哥,你要是這麼說,我們該趁早兒鑽到地縫裡去了,別說老哥哥你這身功夫,我們是望塵莫及,就是你這位姑娘,也好生令我佩服,只看她先前
的那一手兒,和鳳姑娘正是一時瑜亮,老哥哥,你的福氣可真不淺呢!”一語方罷,那船頭微微往下一沉,早聽鳳兒嚷道“姊姊,他準定又在編排我們什麼?他的嘴裡還會長出象牙來麼?我們可不饒他。”原來是雙鳳趁他們在喝酒的這個工夫,兩人輕功均高,早施展草上飛的功夫,在四處蘆葦之上,兜了一個圈子,同時探看對江那三隻江船的動靜。
雙鳳見對面那三隻江船,毫無動靜,這才返身回報,早聽到窮酸歐陽彬提著她們兩人的名字,在和鄱陽漁隱談笑,鳳兒知這窮酸好玩笑,提到她們,準無好話,是以用這般言語。
那鄱陽漁隱呵呵笑道:“老弟!這是你平好和她們玩笑,可把她們縱得不成樣子了。”歐陽彬也哈哈笑道:“這般靈秀的孩子們,教人如何不喜愛,我一生最怕的,莫過於拘束,定要擺起面孔來充長輩,我可作不來,倒不如隨便些自在。”隨掉頭對進艙來的鳳兒道:“好哇!鳳丫頭!你罵我是嘴裡長不出象牙來的狗,我本來知道你玉哥哥的消息,我可不再告訴你了。”鳳兒若在平
,準知歐陽彬說的不是真話,現在卻因找不到玉哥哥,心下正在著急之時,不信也三分信,當時一愣,可就站住了。
金鳳在身後推了她一下,說:“妹妹,別聽他,他要知道,怕不早說了呢!”口裡雖在恁的說,兩隻眼睛卻盯在窮酸面上。
半年來她想念,現在玉麟失蹤不知去向,她心裡之急,也不下於鳳兒。
卻聽那勿惡早嚷道:“今兒喝得好美,這酒雖好,只是少些,老爺子!你齋僧不飽,不如不齋。”只見他抱著酒罈子,那壇底兒雖朝了天,仍篩不出半碗來。
原來幾人在談笑這個工夫,勿惡將一罈酒,喝得盡光。
鄱陽漁隱大笑道:“這位哥兒好酒量,你要喝時,我這舟上別的沒有,這酒麼,可有的是。”隨命金鳳去取。
金鳳一見勿惡之面時,先有幾分討厭,再見他這般濫喝,更是不樂意,只是撅著嘴,腳下不移分寸。
歐陽彬已站起來,笑道:“你這小子別不知足,這等美酒,豈能讓你恁地糟踏。”隨向大家正顏道:“我們是玩笑歸玩笑,玉麟這孩子雖然機智有餘,武功也去得,只是這幾個魔頭,沒一個是好惹的,我們也別大意了,眼看即要天明,幾個魔頭只怕即要返舟,我們還是趁早過江為是,老哥哥以為如何?”鳳兒和金鳳是正合心意,勿惡耶半碗酒下了肚,伸著舌頭在舐嘴,數他最不高興。
鄱陽漁隱抬頭一看天,說道:“老弟別急,再有這麼一刻工夫,江上即是彌天大霧了,那時我們移舟過江,方能不被發現,”鄱陽漁隱半生水上生涯,早知今天明之際,定有大霧。大家聽如此說,只好耐心等待。
金鳳與鳳兒兩人最是心急,雖是一會兒工夫,卻離船去眺望了好幾遍,那勿惡分明見舟中有好酒,卻不能到口,把窮酸恨透了頂,大眼亂翻,嘴裡直嘟嚕。
歐陽彬又哈哈笑道:“你這小子不知好歹,待會兒上岸,眼看有一場好廝殺,我不要你多喝可是好意,一旦你喝得爛醉如泥,你這小命兒還要不要呢?”勿惡一聽,適才只顧喝酒,全沒聽清他們說的話,原來這窮酸還是好意,此刻聽說有廝殺,馬上跳起來,說:“歐陽大爺、你忒也太膽小,憑我手中劍,囊中的銀梭,定將殺得他們落花水。”那勿惡只要在初見面的人前,總要渾充英雄,當著鄱陽漁隱,也想要向臉上貼金,窮酸有什麼不明白,呵呵一笑,剛要損這小子兩句,忽的船頭飛落下兩條人影,卻是雙鳳返來,那金鳳早嚷道:“爹!快走啊!霧起了。”鄱陽漁隱拂髯道:“只你們這般
急,霧從草生,江邊雖然有霧,江中卻無,我們這時出去,豈不暴
了行蹤?”雙鳳好生失望,兩人的嘴都撅了起來,又過於半頓飯的工夫,鄱陽漁隱這才站起身來,說道:“行了,我們這就過江。”雙鳳一聽說要走了,好生高興,金鳳忙躍上船頭,抓起一支篙來,鳳兒搶了一支槳,只是船旁盡是一人多高的,密密的蘆葦,如何下得槳去,那金鳳只一撐,船卻已滑了出去。
鳳兒雖很少在水面上行走,但前些時常下山到鐵臂蒼龍處耍玩,倒也懂得槳,船一離了江岸,即運槳撥水,那鄱陽漁隱抄起鐵槳,只一劃,船行即有如箭矢般破水而去。三人在忙,勿惡也沒閒著,摸摸背上寶劍,探探
間梭囊,緊了緊
帶,蹬了蹬腳上的薄底快靴,要去鬥這幾個魔頭,這可是
臉的事,勿惡神氣得很。
只有窮酸歐陽彬無事,揹著手在閒眺,果然好大的霧,這舟雖少,但站在舟中,亦難看清頭尾,真個是:梅林收溽,陰釀寒,溟溟漠漠,浩浩漫漫,渺乎蒼茫,浩乎無際,直似返元氣於洪荒,混天地為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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