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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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之森的中心，有十二棵參天巨樹，它們的身軀之偉岸，你在幾百裡外的樹頂就可以看到。普通人從樹底爬上樹頂，需要一天的時間，它們的生命就象大山一樣久遠，也許在神靈之前，它們就在注視著大地了。

這十二古樹被靈族稱為森林生命守護之神，它們的榮枯象徵著森林與大地的命運。在樹下，靈族各部落的聯盟大會正在舉行著。

“丁法城之戰失敗了，魔族通向靈之森的道路打開了！靈們，我們將做何選擇？是戰死，還是避讓？”

“沒有人可以侵入我們的家園，我們會誓死守衛我們的生息之地！聯合起來吧，當年魔族也被我們所阻擋，今天他們一樣會潰敗在這裡！”站上高梢大聲呼喊的是歐優加部的族長之子風索蘭曼。

“可是當年靈之森幾乎被焚為焦土，靈族戰死了十分之九，我們的血成就了人族聖騎士們的功業，在靈之森血戰之前，那些傢伙不過是四處竄的馬匪…現在，人族又想把戰火推向我們，他們有著幾千萬的人口，卻不作抵抗，故意把魔族推向我們，我們不能再愚蠢的被人所利用了！”一個老者，阿米達部的長老之一羅蘇說。

“是啊，靈之森經不起再一次戰火了。”有人附和著。

“我們的孩子也不應被推向屠刀！”母親們喊著。

“靈族不是為戰爭而生的，只要能保住森林，我們應該和魔族談判…”

“年輕人，不要熱血上湧的就把全族引向危險和滅亡！”長老們揮動著木杖。

“和魔族談判？你們居然認為能相信他們？”風索蘭曼著急的呼喊，他望著他的夥伴，蘇其克部的族長之子夫魯武和申加部的族長之子寒莫。這些年輕人曾約好要勇敢對抗魔軍。可是老人們的反對讓他們焦燥了。

“先把使者派出去吧，表明我們不想戰爭，不論結果如何。”羅蘇喊。

“好的。”

“同意。”傳來許多支持聲。

“難道你們想放魔族進入靈之森？這不行！”風索蘭曼大聲反對。

“如果他們同意放下武器，我們就允許他們通過。”佛盧曼部落長老將克喊。

“你瘋了？你這是在投降魔族！”風索蘭曼喊。

“不要對長者無禮！”歐優加部的族長，風索蘭曼的父親老哥達羅克怒斥著他的兒子。

“派出使者是我們的恥辱，只有區區八萬魔族，我們全族有上百萬人口，他們進入靈之森就象小甲蟲掉進了大湖，必定覆滅的。”夫魯武喊。

“他們已經橫掃了西陸全境，連人族都不敢和他們對抗！”羅蘇鬍鬚亂顫“年輕人退下去，這是長老們的會議！收起你們的妄想，別以為憑几副弓箭就能成為英雄？你們太幼稚了。”

“你們也沒有見過戰爭。老邁使你們的勇氣象枯葉一樣落光了！”寒莫反相譏。

最後這些年輕的主戰派在老人們的怒罵聲中被驅出了會場。

風索蘭曼正在古樹的蔭下憤的和他的夥伴們談著，忽然有人來向他報告了什麼？

“懷著魔神胎兒的女人？天哪！”風索蘭曼出了劍“危險已經進入森林了，讓我們找到她，用那魔種的血祭我們的箭尖！”

…

“孩子，你即將出生…你將選擇何種的人生道路…是否有神靈在你走向那光華生命之處，把問題在你耳邊詢問？

…

當只能實現你的一個願望，你會選擇力量？

…

或是愛情？”在靈之森的最深暗處，傳來這喃喃虛緲之聲。黑沼澤邊，倒著那白衣的女子。

雲迪陷入了亂的幻覺中，眼前的黑暗之森在動盪扭曲，象是無數的魂靈在舞蹈，她的身體滾燙，能覺到腹中有一團火越來越熾熱。這是魔神之子麼？昏沉中她無意識的反覆詠著那祝福詩篇，象是無數女神趕來她的身邊，想化這個可能將世界帶入烈火的魔嬰。但那烈火只是越燃越旺了，燒灼的她發狂。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在巨樹下顫抖，什麼時候又在黑暗中狂奔，樹枝劃破了她的肌膚，她覺得每一處破口出的血見風就燃燒了起來，自己帶著金的火焰，象蒼白的妖靈踩在風上，在森林中奔跑，奔跑，無止無休…直到燃盡的那一刻，一個恐怖的影子將在她的灰燼上嘯吼而出，他的光芒將直刺天國神殿。…羅恩花了十天的功夫才初步修習出從古卷中所背誦下的應術，但這已使他受益極多，雖然還只是初級，他已經可以隱隱聽到森林的宏大聲音，他還不太能辯別那含義，卻能到周圍草木安寧、憤怒或是驚恐的情緒。在靜默中，他終於體察到一股強大黑暗在森林的深處孕育。運用起他飛快的速度，將那裡疾奔而去。想到雲迪還帶走了若星漢古卷，一旦她落入靈的控制…羅恩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在森林深處，雲迪覺到那力量將沒自己，沒有孕育的喜悅，只有驚慌與恐懼，她能到那胎兒靈魂的不安與燥動，出於母她試圖安撫他，讓他相信自己。而理智卻又告訴她，必須消滅這個靈魂。在神智稍為清醒的時間裡，她翻閱若星漢的古卷試圖找到什麼方法，可是，古靈文字卻是她所不能認識的。

可再後來，當她在昏昏沉沉之中，卻總是夢見自己在閱讀那古卷，之上的每個字符她都無比悉。當猛然驚醒，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不是夢，那是她體內新的魔神在借她的身體閱讀那古卷，因為魔王是沒有文字可以難倒的。

這種恐慌使她試圖把古卷藏起，但沒有用，一陷入昏，她就眼睜睜看著那古卷的字在她眼前動，她知道她的體內新的靈魂即將完成，她必須快些作出決定。

在清醒時，她努力回憶那古卷的內容，試圖從中找到壓制魔神力量的方法，可是古卷太浩大了，她所能從夢中記住的只有極少而混亂的部分，每天在亂與幻覺中度過，她覺得漸漸就要失去自己了，這種痛苦當年在地下受亡靈巫師折磨時也承受過，但亡靈巫師是試圖以恐懼拘她的靈魂，代之以虛無，而現在，她卻能越來越明顯的覺到另一個靈魂的存在，這是比亡靈巫師的靈魂拘鎖更可怕的事，她終於體驗到了康德的痛苦，這的確讓人苦不生，卻連殺死自己的力量都沒有了。

終於在那一夜，她聽見了一個聲音響起在她的內在深處。

“哦啊…”那聲音悠遠的象沒有源頭，輕渺卻無比真切，因為它就響在心中。那象是一個孩童的聲音，極幼小的孩童，還無法分辯是男是女。

那魔靈受到了雲迪的震顫，沉默了一會，它說了第二句話:“你是誰？你為什麼驚恐呢？”

“你又是誰？”雲迪不想與它談，卻又分明聽見自己的心在問。

“我…我…”魔靈顯然還沒有記憶，它的心中空白一片。

“我是誰。”雲迪聽見這嘆息，忽然湧起了人的力量，她憑著母親的本能在覺中引導這個靈魂:“你是一個嬰兒。一個孩子。”

“孩子？”

“你是新生的，你是一片空白，過去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你，你將自己選擇你的生命。”

“生命，那是什麼？”

“生命，是…是很多的子，這些子裡你會體驗到許多的情…歡樂，痛苦，失望，夢想…也許還有仇恨。”

“情…”

“是的，你是有情的，你…你將會信仰一些事，你會相信一些人，你會…你會願意…願意奉獻你的一生為你所愛的…所愛的人，一切…”

“一切…”

“你不能明白，以後你會明白的。如果一個生命沒有熱愛，他就不配有靈魂，他就體嘗不到歡樂和痛苦，他的一生都將空虛無趣…”

“你是誰？”

“也許你出生時我就會消失，也許你不可能見到我…如果，如果可能…我願意把你看做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我們會保護你…如果你願意，我們會愛你，讓你成長…當你長大後，你也會象我們一樣，去保護你所愛的人…”

“你是誰？”

“我是…你的母親…”雲迪在夢中下了眼淚“我當然是你的母親…你要記住…我是愛你的…你是我的孩子…”

“你會保護我嗎？”雲迪幾乎沒有猶豫:“是的，我會。”在夢中她抑制不出自己的情，她向魔靈做出了許諾，因為他是她的孩子，哪怕他一出世就將成為全世界仇恨的目標，她也會保護他。”

“…我也會保護你，”沉默了一會，魔靈說“媽媽。”於是雲迪看見了它，它是那樣幼小，在光華之中，如柔軟的水晶，周邊保護它的赤紅火焰漸漸熄了，它向它所遇到的第一個生命，它的母親袒了自己，不再設防，把生命寄與她。

雲迪向它伸出手去，可她看不見自己的手，她只知道自己正和這嬰兒溶為一體，真正的溶於一體，孕育，才剛剛開始。

當魔靈收去它自我保護的力量，雲迪的身體和神都開始回覆，她知道那嬰兒相信了她，不再抗拒她的身體。它在她的腹中安然沉睡，開始凝聚它的實體。幾乎很長時間，雲迪都覺不到它的動靜。她試圖在夢中呼喚它，但它好象真得睡著了。…為了讓這嬰孩不受打擾的出生，雲迪步入暗沼澤，走入這巨大森林的最深處，這裡古樹藤枝密密層蓋住了所有的天空，終年黑暗，沉重的霧氣鬱積著，伸出手去都無法看見自己的雙手，只能看清腳下的一點距離。羅恩就要接近他的目標了，卻到那惡力量突然的消失了，樹木們也不再恐慌尖鳴，森林中一下平靜的象太古之初。他失去了方向，只好漫無目的尋找著。

這時，天空出現了寬翼飛鳥的影跡，那是駕巨鳥的靈們，也正在搜索著這魔嬰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