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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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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蘭芝的箜篌?奇怪!一個將要婚嫁的人彈出的曲子應是歡快的,怎麼會是悲忿、煩惱、無奈,竟和我的心裡一樣?"焦仲卿驚詫起來。撫琴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

蘭芝忘情入地彈著箜篌,彷彿沉浸在往昔的追憶中,那不堪難忘的往昔裡,有愛慕、思念、疑惑與傷痕,突然,蘭芝也停止了彈奏。

"怎麼不彈了?"秦羅敷如痴如醉地聽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驚訝地望著蘭芝說。

"你聽,琴聲沒有了!"忽然,蘭芝驚詫地說。

空寂的山谷,又迴歸寂靜。只有鳥聲和樹林的"沙沙"的聲在耳畔迴響。

頃刻,天柱山如同死一樣的寂靜。

"怎麼箜篌聲沒有了?該不是我的錯覺?"焦仲卿表情錯愕地望著四周,不由苦笑一下,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呢?他長舒了一口氣,嘆道:"是不是我心裡一直想著蘭芝,聽到的就是箜篌聲?唉,我幹什麼還要去想她?"一個即將成為達官顯貴夫人的女人,我幹嘛還要去想她呢?焦仲卿無奈地搖搖頭,又重新撫琴。

蘭芝在山的另一側,又仔細啼聽著斷斷續續的琴聲,這會見琴音突然斷了,又不安起來,心彷彿被什麼揪住一樣的難受,她憂傷地掩著箜篌發愣。很想見見那端彈琴的那個人,又有些缺乏勇氣。

秦羅敷好像看出了蘭芝的心思,忙對蘭芝說:"蘭芝,你不是一直想見到這個彈琴的人,既然這個人就在附近,我們何不去找到他,也好看個明白,了你的心願啊!"正踟躇不定時,那頭琴聲又飄過來,倆人又側耳細聽。

琴聲憂鬱,像封鎖己久的嘴;訴傾著心中的嚮往,像手;撫摸著身體最柔軟的部位。此刻,蘭芝的心如急響的戰鼓,怦怦亂跳起來,她伸長頸項憂傷地向琴聲那端望去。琴聲依然在迴響,如同隱隱觸發的雷,在蘭芝善的肢體上鳴響、動,不知不覺淚水盈滿了蘭芝的眼眶,蘭芝不由自主地又撥動了箜篌。

秦羅敷也聽得入了,眼裡也有了一絲溼意。她低下頭暗自思量:"琴聲怎麼這麼憂傷,讓人情不自,淚水都要滾落下來了!"這時,焦仲卿下意識地起身站起來望山這頭張望,樹影隨風搖弋,密密地阻擋著他的視線,一會箜篌聲又從那頭清晰地傳送過來,是蘭芝,一定是蘭芝,焦仲卿動得心要跳出來似的,他抑制不住地自言自語:"不是我的想像,是蘭芝,是她的箜篌。怎麼如此憂傷?!"焦仲卿興奮地俯下身,琴聲從十指間如水般瀉,時而緩緩,時而奮,彷彿在傾訴,在尋問。

蘭芝淚滿面地彈著箜篌,秦羅敷見蘭芝傷的樣子,忙說:"蘭芝,我看這個彈琴的人,也和你的心情一樣,像是也渴望著見到你呢?去吧,去見見這個人。"說完,便拉著蘭芝的手撥開樹枝朝這邊走來。

焦仲卿依然全神貫注地沉浸在琴聲裡。突然指下"刮喇"的一聲脆響,琴絃斷了,焦仲卿一驚,他放下古琴,這時,從那頭隱隱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他警覺地連忙站起來,小心撥開樹葉,睜大眼睛循聲望去,心猛然一怔:"怎麼是秦羅敷和劉蘭芝?!"焦仲卿連忙想躲避,就在這時,已走過來的蘭芝和羅敷也驚詫地看見了焦仲卿。

蘭芝和秦羅敷愣住了,羅敷定定地望著仲卿,情不自地脫口而出:"是他?!"

"你認識?"蘭芝吃驚地看著羅敷,小聲說。

"認識。他叫焦仲卿,是廬江府衙一小吏,很有文才。"羅敷說一直僵立在那裡的焦仲卿漲紅了臉,他有些尷尬地看看秦羅敷,又看著劉蘭芝,踟躇了好一會,轉身拾琴。

焦仲卿抑制不住內心的動,強裝鎮定地背起琴囊,向蘭芝和羅敷微微點點頭,轉身離去。

秦羅敷想說什麼,卻還是剋制地忍住了。

看著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漸漸消失在樹林裡,蘭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來不及了,突然,蘭芝鼓起勇氣衝向前大聲在焦仲卿背後喊道:"先生,請等一等!"焦仲卿一愣,緩緩地轉過身。驚詫地看看蘭芝跑過來,焦仲卿急忙上去。

眼前的這一幕場景令秦羅敷目瞪口呆,她惑地站在那裡。

蘭芝漲紅著臉走到焦仲卿身邊,急切地問:"先生,你就是百鳥朝會那天彈琴的人?"

"正是!"焦仲卿極力壓抑著內心的動,看著滿臉通紅的蘭芝平靜地說。

"先生深知樂理,彈的琴韻味無窮,人肺腑。"蘭芝有些羞澀地說。

"小姐過獎了!"焦仲卿冷冷道。

"真得謝先生那天彈琴相助,引來百鳥朝會。"蘭芝充滿地望著焦。

"只是偶然巧合,不足為謝!"焦仲卿仍冷冷地說,轉身想走。

"先生,何故如此急匆離去,是不是我有言語冒犯,多有得罪!"蘭芝地察覺到焦仲卿的冷淡,不由疑惑地看著他說。

"高主簿是我上司,小姐馬上要成為主簿夫人了,豈敢說得罪,我當向你恭賀啊!"一絲清晰的痛楚與醋意霧一樣籠罩了焦仲卿,焦仲卿嘲諷道,說完,撥腳就走。

蘭芝心裡猛一"咯噔"。不管如何?,一定要說清楚。

"先生還請留步。"蘭芝緊追上去,擋住了他的去路,焦仲卿只得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