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因劍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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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視線與聽覺亂成一片的時候,羅嚴塔爾那黑與藍的眼眸,注意到一個既沒有光也沒有影的物體,正朝著自己襲擊過來。如果指揮席的座位並沒有壓住他的一條腿,那麼要避開這個物體應該沒有什麼困難。可是他卓越的反神經,卻也有些違背主人的意志,那個物體的衝擊,直刺進他的左
膛,連貫成一直線。
陶瓷的細長破片扎進左鎖骨底下所產生的熱痛,一直竄到他的後背。幸運躲過這一劫的副官瑞肯道夫少校,從這一片煙霧與混亂當中,看到司令官被陶瓷長槍刺穿的身影,不
驚呼一聲。
“閣下!”
“不要喧譁,受傷的是我不是你!”羅嚴塔爾在這個時候,仍不忘用手梳攏他那有些零亂的頭髮。
“副官的任務當中,應該沒有代替長官發出尖叫聲這一項吧!”金銀妖瞳的名將,出內心正在忍受繁雜思緒而非痛苦的表情,用力把將近四十公分長、貫穿了鎖骨底下的陶瓷破片給出來的那一瞬間,鮮血立刻像是細
般地泉湧而出,軍服的正面馬上就濡溼了一片,而他的雙手看起來,更像是用紅
的布片裹起來似地。
“看來不管眼睛和皮膚的顏再怎麼不一樣,血的顏
還都是一樣的,是麼!”陶瓷的破片扔掉之後,噴出來的血已經順著身體
到靴尖,滴到地板上去了。而後背同時遭陶瓷破片刺穿的小傷口,在背筋收縮前的短短時間內,也已經形成了一條紅
的湧泉。羅嚴塔爾受傷的地方,說起來其實只是純粹地偶然,不過卻和死去的克涅利斯.魯茲的傷口在同樣的部位,就這一點來說,主張命運主義的人,或許已經從其中看出了特殊意義也說不定。
令人到驚歎的是,羅嚴塔爾將指揮席的座位推開時,鮮血也跟著大量地湧出來,然而他竟然還能夠面不改
地
直著身體,至少從他的表情和動作,絲毫看不出有任何苦痛,這可說是一股近乎傲慢不遜的剛毅。軍醫應少校的呼聲趕了過來,立刻急急忙忙地為羅嚴塔爾進行治療,而瑞肯道夫少校在軍醫的旁邊看著,臉頰的肌
因憤怒而不由自主地顫動著。
“閣下,我們讓格利魯帕爾茲那個背信者知道,卑劣的人要如何被打進地獄的煉火。”
“放他走!”
“可是 ̄ ̄”
“現在讓他苟且活下去,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不幸的事情。皇帝和米達麥亞難道會饒恕那種人嗎?哎,怎麼樣了?”後面這個疑問是針對那位正忙著施行治療的軍醫問的。軍醫的雙手也已經沾滿了司令官的鮮血,他一面用手背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然後回答說:“連結心臟和肺部的血管,有部分已經受傷。現在已經用冷凍療法先加以止血,把傷口接合起來,不過還是必須要立刻進行正式的手術。”
“手術這玩意兒我可不喜歡。”
“閣下,這應該不是喜歡或討厭的問題吧?這攸關閣下的命哪!”
“不!這是一個超越喜歡或討厭的問題,軍醫,穿著睡袍死在醫院的病上,這樣的死法不適合我,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蒼白卻又傲慢不遜的平靜笑容,阻止了軍醫的異論。這個時候,羅嚴塔爾的腦海裡,浮現出過去一些死者的名單。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坎普、雷內肯普、海倫法特、舒坦梅茲、魯茲以及敵比克古、楊威利,每個人的死法,都配得上他們生前的名譽。而自己呢?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加入他們的行列呢?過去他從沒有如此深刻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或許已經有人開始在為他打掃通往天上的路了。
利用冷凍聞法做好止血處置,並用繃帶和冰袋覆蓋在傷口上包紮好,然後注抗生物質。
“辛苦了,其他傷患的治療就拜託你了。”讓軍醫退下之後,羅嚴塔爾把指揮席重新扶起來然後坐下。事實上,受傷的人並不只他一個,整個艦橋彷彿已經成了一個血與的展示場:一個還只有十幾歲的士兵,正一面哭叫著媽媽,一面找著被旋風削走的一隻手臂;在另一個角落,有些士兵
著疼痛與恐懼的眼淚,用兩隻手試著把已經狼藉的內臟,再從腹部的傷口
回去。
一名擔任隨從兵的幼年學校學生,滿頭金褐的亂髮,他按照聽從上級的吩咐,正努力把髒汙的桌面擦拭乾,可是卻忍不住抬起他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
“閣下,這樣對您的傷口會有不好的影響啊,請您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你不用擔心,倒不如拿乾淨的軍服和襯衫來讓我換,連續五分鐘聞著自己的血腥味,我已經快反胃了!”託利斯坦艦內的火災已經被撲滅了,可是旗艦的戰鬥和防禦能力,卻也已經明顯地降低許多,不得不立刻從戰場上脫離。這是在十二月七八時四十分。羅嚴塔爾軍已經接近潰亂的邊緣。可是憑著總指揮官沉著的統御,還是有部分的艦艇成功地隨著旗艦脫離戰場。
“羅嚴塔爾元帥,當時只靠著定時注鎮痛劑和造血劑,竟然還能端坐在指揮席的座位上,繼續指揮全軍。更換軍服的時候,還將衣服的領子折整齊,表情仍然和平時一樣絲毫沒有改變。儘管身體上承受著難以想象的苦痛,可是他所作的判斷與指示仍然十分
確。我得以親眼目睹一個真正勇敢的人,是如何發揮他的毅力,不
以自己能夠接受羅嚴塔爾元帥的指揮,而深深引以為傲。雖然只有短短的時間,可是我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正與偉大的萊因哈特皇帝敵對的可怕事實。”連後來作了上述這段證明的副官瑞肯道夫少校,也沒有否認當時羅嚴塔爾的臉逐漸失去血
。後來羅嚴塔爾因為暫時腦貧血而陷入昏
狀態,部下們急忙要把他從指揮席上扶到病房的時候,他又恢復了意識,把部下痛斥一番之後,再度坐回原來的位置。在部下的眼裡看起來,他似乎是在向死神挑戰,不
更加深了內心的敬畏。不過他們也都覺悟到,如此的毅力既是建築在
體的犧牲之上,那麼司令官的餘生恐怕不長了。
格利魯帕爾茲的背信行為至此已經暴出五重的醜態。第一、袒護羅嚴塔爾對萊因哈特皇帝的叛逆行動,雖然只有在表面上。第二、出賣羅嚴塔爾,儘管曾一度立下誓約。第三、背叛的時機選擇極差。第二、背叛的行動本身沒有成功,反被羅嚴塔爾擊破。第五、在毫無貢獻的情況下,卻向極為憎惡他這種背信行為的人要求降服。格利魯帕爾茲選擇了瓦列作為他要求降服的對象,顯然是因為考慮到米達麥亞是羅嚴塔爾最親密的朋友,不過他這個考慮的結果,卻只是更加深了他人對他狡詐的壞印象。
米達麥亞並沒有會見這個不名譽、無恥的投降者,因為他沒有把握當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iii從軍官學校畢業後這十三年年,羅嚴塔爾曾經參加過大大小小超過二百次的戰役,以及多達三十回的私人決鬥。當他是一名戰士的時候,遠比身為用兵家的他,更富有攻擊,並且喜歡讓自己暴
在危險中。不過,或許是因為他那極具有貴公子氣息的端正面貌上,有著一對金銀妖瞳,給人極強烈的印象,所以人們才會特意想要從他的為人當中,看出其
格的兩面
也說不定。不過無論如何,在過去那些不管是公或私的戰鬥當中,羅嚴塔爾始終都不曾身負重傷。在戰鬥和決鬥之外與人互毆的時候,能夠將拳頭打在他臉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渥佛
.米達麥亞。
對羅嚴塔爾來說,這次的負傷讓他覺到這一生的晚鐘已經開始敲響了。當他一想到自己竟然被格利魯帕爾茲這種人由背後襲擊的時候,自嘲的念頭或許比對年輕背叛者的憎惡,還要來得更為強烈也說不定。
雖然不曉得羅嚴塔爾已經身負重傷,不過米達麥亞軍也瞭解到旗艦託利斯坦剛剛被飛彈擊中。所以當託利斯坦中彈脫離戰場,以後的事態等於已經完全決定了。
降服的人,並不只有格利魯帕爾茲。許多受傷或者已經疲於戰鬥的艦艇,此時已經停止動力,並且放棄對抗的意思。如果此次戰鬥的對象,是大貴族聯合軍或者自由行星同盟軍的話,那麼他們或許還會執拗地繼續戰鬥下去也說不定,可是這次的對手,卻是昔共同擁護“黃金獅子旗”的戰友同志。
“吾等並非背叛羅嚴塔爾元帥,而是希望歸順皇帝,迴歸帝國軍人的正道 ̄ ̄”聽見這些軍官在投降所申述的主張,畢典菲爾特一級上將回答說:“不要強詞奪理了,他們只是因為吝惜自己的命罷了!”而大部分的下級士兵所表現出來的,就與這些一心一意想要使自己的行為正當化的高級軍官大不相同,他們顯得極為單純率直。一名因受傷而為醫療船所收容,年紀只有十幾歲的年輕士兵,在接受詢問的時候回答:“我們以自己的
命與疾風之狼、黑
槍騎兵作戰,所以對羅嚴塔爾元帥的義理也已經盡了,出院以後,我想在皇帝麾下從事軍務工作。不過,像我們這種小兵,會不會要受軍事審判呢?”米達麥亞接獲這個報告的時候,並沒有憤怒的表情,看到部下們的眼裡,反而更像是受到深刻的衝擊似地。米達麥亞體會到士兵所說的話,其實正適切地、絲毫無過與不及地道出了士兵們參與這場內戰的心理,而這場內戰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對於士兵們的心理上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能夠在叛旗之下,統率士兵直到這種階段,或許只有羅嚴塔爾才做得到,不過相對地,我也應該看作是羅嚴塔爾已經達到極限了。對於士兵們來說,主君是皇帝萊因哈特,不是羅嚴塔爾。士兵們沒有義務在羅嚴塔爾敗北之後,還要與他共同走向滅亡的命運。
“結束了 ̄ ̄”米達麥亞低聲地自語著,並且像是他本身遭到敗北似地垂頭喪氣。
米達麥亞的預測是正確的,原本多達五百五十萬人的“新領土治安軍”不斷有士兵投降或脫離部隊,正快速在解體之中。
米達麥亞軍的進擊,因為這些投降士兵的艦艇群,反而受到妨礙。米達麥亞於是把管理整頓這些投降士兵的權責,委託給布羅上將。由於投降士兵當中,負傷的人相當多,而且還有些艦艇儘管已經半毀,卻仍然頑強地抵抗著,所以要收拾這些殘局,看來得花費不少工夫。米達麥亞質詢一名受傷被俘虜的軍官。
“你們的司令官羅嚴塔爾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