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流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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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新的年度後很快地經過了兩個小時,渥佛·米達麥亞一級上將把酒杯放在一張桌子上,以律動的步伐走到年輕的主君面前。
“閣下,下官先行告退…”米達麥亞敬了一個禮。萊因哈特輕輕地舉起一隻手回答。
“祝你勝利,我們就在海尼森再會了。”面對萊因哈特那無畏的微笑“疾風之狼”也以同樣的表情回應著,之後,米達麥亞又端正地敬了一個禮,那裹著黑和銀
制服的身軀就在吊燈燦爛的光輝下走向外面。德洛伊傑、布羅、拜耶爾藍、辛查等麾下的將領們也跟在素有勇將之譽的上司後面相繼退下了。接著,奈特哈爾·繆拉也站到年輕的主君面前,行完了禮之後便率領著部下們離開會場。
出席者走了三成之後,現場活潑的談笑彷彿吹動樹梢的風戛然而止似的漸漸沉靜了下來。萊因哈特也在結束了和幾位重要的提督們禮貌上的談之後,坐到一張放在大廳一角的椅子上,
疊起他的一雙長腿。
在這一瞬間,一陣強烈的情旋風橫掃過萊因哈特的心靈平原。在
烈壯大的征服戰役之前,那顆飛揚的心快速地收縮,映在視野中的景緻也失去了原有的
彩。
他到有些不安,這種心靈的悸動恐怕不是能說與他人知的,也不是別人所能瞭解的。萊因哈特突然想到的是-當佔領了費沙,征服了自由行星同盟,成為全銀河系宇宙的霸者之後,自己是不是能夠耐得住沒有敵人的
子?
當萊因哈特出生時,帝國和同盟之間的戰火已經持續了一三o年,長達一一四萬個小時了。只有不斷的戰鬥才能讓萊因哈特有踏實的覺。對他來說,和平只是一片薄薄的,夾在戰爭這種厚土司中間的火腿片而已。然而,在萊因哈特打倒了所有的敵人,統一了宇宙,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之後,或許他也就同時失去了能讓他充分發揮智慧和勇氣以一決雌雄的對手了。
這個為作戰、勝利、征服而活的金髮年輕人似乎必須要為忍耐自己一手所建造而成的和平重擔及無聊做準備了。
可是-萊因哈特突然苦笑著。他發現自己想得太早了。下一次的戰鬥未必是他獲勝,或許悲愴的哀歌會是為他而演奏的。連戰皆捷,卻在最後一仗中吃敗仗而從絢麗的歷史舞臺上跌落下來的野心家畢竟不在少數(附言:的確,愷撒,拿破崙,項羽,三國的曹也是因為赤壁之戰的大敗而失去了統一全國的機會。),他必須平安地度過尚未結束的今天,把目光投向明天,絕不能重滔那些人的覆轍。從那一天、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已不是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了…。
凌晨四點,宴會解散了,每個人都為了完成征服之旅,分別回自己的宿舍做準備。這個時候,渥佛·米達麥亞一級上將的艦隊已經起飛昇向尚未天明的夜空,並且陸陸續續從費沙的中央宇宙港出發。
“疾風之狼”今年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為後面的大軍保住費沙迴廊的同盟一方的出口。
第一章寒來襲Ⅱ一方希望能征服對方,但是,另一方卻不願被征服。
打從心底裡高興並熱切地接宇宙歷七九九年到來的自由行星同盟的政府高級官員、普通士兵和市民,雖不至於完全沒有,但是想必也寥寥無幾吧!大部分的人都被捲入恐慌來臨之前的混亂漩渦中,連新年度來到的那一瞬間都無法去確認。帝國軍以武力佔領費沙的消息,一度曾受嚴密管制而沒有宣揚開來,但是,現在則如同被網住的猛獸撕開了神秘的面紗,朝人們猛撲而來,以可怕的洪
姿態佔滿了同盟的情報系統。當政府各首腦部門的人員在被厚實的牆壁阻隔著的會議室中鐵青著臉,開始就解除報導管制時安撫民眾的措施進行協議之時,離他們的會議桌不到一公里遠的街角,一些從費沙方面搭乘宇宙船回來的人已聲嘶力竭地渲染危機的到來。
在有效的防備方法尚未被找到之前,堤防就崩決了,歇斯底里和恐慌的濁噬了整個同盟領土。勉勉強強可以挽救同盟政府威信的便是在報導管制期間,還沒有一個高官企圖循私讓自己和家人逃亡。可是人們的看法是,如果有明確的消息確認安全之處的所在,那麼,那些官員們就未必會如此忠貞了。看來,現在同盟政府即使在道德方面有好的表現,也挽回不了因為當事者的無能所失去的市民對政府的信賴了。
而市民們則是把情的渲洩口指向政府當局,他們似乎也不想指向其它地方。
“想想辦法呀!”情緒動的市民們一邊要求政府拿出對策,隨即又加上諸如“無能”、“薪水小偷”之類的辱罵。
當時的同盟政府正是在“華麗的詭辯家”優布·特留尼西特最高評議會議長的領導之下,他正值政治家的生涯中堪稱少壯派的時期,有著優雅的外表和一帆風順的經歷,在以女為中心的選民中頗有人緣,同時他又以軍需產業為背景,政治資本傲視群雄。即使遭遇到救國軍事委員會那種致命傷般的武裝政變也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市民們都期待著他有足以與其辯才相匹配的指導能力。可是在今時今
光憑口頭辯舌無法解決的狀況到來時,他卻直接或間接地從他
常掛在嘴上的“摯愛的市民們”面前消失了,他只透過政府發言人表達了“深切
受責任之重”連他所在之地也模稜兩可,這些事情更加深了市民們的疑惑。市民們懷疑,像優布·特留尼西特這種人是不是就是自古文明時代就一直存在的,光靠一張利嘴吃人不吐骨的煽動政治家?事實上
本沒什麼能力去處理緊急事態…。
但是,一向對特留尼西特厭惡至極的伊謝爾倫要司令官楊威利上將有著和市民們略有不同的見解。他對特留尼西特的
覺是“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毫髮無傷的男人”這是楊個人的看法,或許這種評價有過之或不及之處,但是,目前特留尼西特背叛了市民對他短暫的期待,招致眾人的失望和反
,是不爭的事實。即使如此,當初將特留尼西特奉為政界的希望之星,對他的政綱大加讚賞以拉攏選民的商業新聞傳播媒界仍堅持“不是議長個人的責任,所有的市民都有責任同時要有自覺”的說法,赦免了最高權力者的罪行,採取了分散責任並掩飾其行蹤不明的方法,反將批評的箭頭指向了“對政府欠缺協助意願,一味自私地主張享有權利”的市民頭上…。
國防委員長華爾特·愛朗茲在昇平時代只不過是優布·特留尼西特手下的小嘍羅罷了,而且還未必是一個深受信任和重視的手下,特留尼西特之所以讓他坐上國防委員長的位置,是因為當初同盟的建國者們因擔心會出現獨裁者而立法管制止評議會議長兼任各委員會的委員長之故。然而,事實就如人們背後的議論一般“表面上是愛朗茲委員長,實質上是特留尼西特議長”他只不過是特留尼西特政府當局和軍部之間的聯絡人罷了。他從未曾發表過屬於自己個人的見解及政策,人們視他為從特留尼西特和軍需企業群之間緊密結合著的金錢、權力輸送帶上獲得些許利益的三
政客,而他自己對這種評價也甘之如飴。
可是自從帝國軍閃電入侵費沙之後,這個看似已屹立不搖的評價。似乎有了大規模修正的必要。
當優布·特留尼西特發揮其為後世人所不恥痛罵的不負責任,一頭栽進他自己的保身樂園之後,叱責狼狽不已的同事們,獨力領導內閣會議,不斷採取各種政治方面的緊急措施,防止同盟政府自亂陣腳的便是他-華爾特·愛朗茲。過了五十歲大半,第一次坐上內閣主席位子的他,在面對難關時,看來卻彷彿年輕了十歲以上,他直了
桿,皮膚泛出了光澤,步伐強而有力-雖然失去的頭髮不可能再長出來。
“把戰鬥的指揮權委給那些穿軍服的專家,我們所必須做的決定是要投降或者抗戰?也就是說,我們要決定國家的行進方向,明示給大眾,讓軍部協助我們。如果我們一味地自亂陣腳,逃避該承擔的責任,事態就會失去控制而演變成由最前線的軍人來主導,經過大量而無益的
血之後,或許整個國家組織就會在一片混亂聲中瓦解,這同時也意味著民主政治的自殺。我們絕對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環顧當場,由於還沒有一個人主張投降,於是國防委員長改變了議題。
“那麼,大家都決定要抗戰了,這裡面也有兩個選擇:和侵略者誓死作戰一直到同盟的所有領土都化為焦土,所有的國民都倒下為止呢?或者,以講和或和平為目標,儘量整備出可以獲得有利條件的政治環境-而這是不是要選擇武力來做為技術上的手段?我認為都有必要先行確認…”其他的閣員們都帶著困惑的表情沉默著,然而,他們困惑的原因或許不是事態的棘手程度,而是國防委員長的沉著及明晰的表現重重打擊了他們對他原有的深蒂固的看法。不久之前,還是字典上“有職無權”這個語詞的典型例子的國防委員長,現在卻以其極為正確的
察力及認識力,把握住事情狀況,向同事們提示了尋求最佳解決問題方法的捷徑,而且還是以極高格調的辨才當武器。
和平時代的愛朗茲只不過是潛藏在權力機構骯髒底層的一隻寄生蟲而已。但在面臨危機存亡的此刻,應該原已死絕在他身體內部的民主主義政治家的神,卻從金權政治業者的灰燼中堅強地復活而起,而他在歷史上的名聲也因為這半年來的覺醒而深植人心,使後世的人們遺忘了他那長達半世紀之久的怠情。
年已過七十的同盟軍宇宙艦隊司令長官亞歷山大·比克古上將,是一個公認相當厲害的挖苦專家,也就是一個口舌相當毒辣而批評不留餘地的人。但是,這卻無損於他公正的人格。老提督察覺國防委員長有意在短時間之內把不僅身為一個政治家,同時也是身為一個人所保有的微薄能量燃燒殆盡的心意,於是便不遺餘力地從旁協助。不久之前,他還厭惡地批評國防委員長的無魄力和無見識。而現在,渾身充滿幹勁的愛朗茲委員長卻親自拜訪宇宙艦隊司令部,首先率直地自我批評以前的無能。比克古到這個時候還是半信半疑一頭霧水,但是,國防委員長卻以“整備出講和的條件”為由,要求軍部協助,所以比克古不得不承認委員長在見識方面的確有所長進了。
結束了談話,目送委員長的背影,老提督喃喃自語著。
“國防委員長的守護天使好像突然勤勞起來了,這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多了。”比克古的高級副官法菲爾少校卻未必同意上司的看法,他反有滿腔的不平,認為愛朗茲早就該覺醒了。
“或許這是不該說的話,可是我偶爾會想,或許前年救國軍事委員會的非法武裝政變成功的話還好些,這樣一來,也許國防體制就能強化起來了。”
“然後,帝國的專制主義者和同盟的軍事獨裁份子就以宇宙霸權為賭注進行戰嗎…?你不覺得這樣更無藥可數?”老提督的語氣,諷刺中還帶有過多的酸氣,黑
的扁帽使得他的白髮顯得更白。
“如果我有什麼值得自誇之處,那就是我是民主共和政體下的一個軍人。我不想以對抗帝國的非民主政治體制為藉口而容忍同盟本身的體制非民主化。同盟與其成為獨裁之國而繼續存在,不如以堂堂民主國家之名而滅亡!”看見少校顯得侷促不安,老提督調皮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