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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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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不能耽擱,順平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幾個護衛出了寧泉,悄悄地往東去鄭綸,卻不知早在幾之前,停駐在宛江南岸平水寨裡的賀家水軍,就已趁著晨間大霧瀰漫,緊貼著南岸順而下。

泰興水軍剛走沒兩,紇古越又再次率兵圍城。賀臻不知這只是湊巧,還是紇古越察覺到了什麼,不敢輕忽,每裡多留在城牆之上。這一他又在城樓上待天漸晚,聽得有人來報說白章尋他,這才轉身下了城樓,往城內而來。

待到城守府門口,正好遇到芸生騎馬歸來,賀臻便停了停步子,淡淡問道:“又往城牆上去了?”

“是。”芸生點頭,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順手丟給身後的護衛,快走幾步趕到賀臻身側,一面隨著他向府內走,一面問道:“爹爹,我聽人說鄭綸那裡已經勝了賀蘭淵,是不是真的?”芸生早在泰興被圍之前便就回到了家中,再未離開過。後來紇古越攻城猛烈,賀臻曾想過將女兒送至雲西外祖母那裡,不想芸生卻堅持不走,一心要留在泰興與家族共存亡。對於這個女兒,賀臻一向寵愛嬌縱,又瞧她這般,心中更是多有愧疚。現聽她打聽軍中之事,他也不以為意,只道:“是真的。”芸生遲疑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我還聽人說辰年姐姐也在那裡,還立了大功,是麼?”她忽地提起辰年來,叫賀臻身形不由一頓,他轉過身來,默默看著這個自小便就懂事乖巧的女兒。芸生被父親打量得心虛,小心地瞄了父親一眼,小聲喚道:“爹爹?”賀臻抬手斥退了身後跟隨的護衛,輕聲問女兒道:“芸生,你想問爹爹什麼?”

“我之前曾見過辰年姐姐幾次,她人極出。”芸生小心答道。

賀臻甚是瞭解自己這個女兒,知她這話後面定還壓著別的話,聞言只緩緩點頭,沉默不語。果然,就見芸生深了口氣,這才又問道:“爹爹,辰年姐姐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這個問題,她已藏在心中許久,從她開始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時候,她就止不住地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叫嚴肅板正的父親不顧家中反對而明媒正娶,又能叫那個人心心念念,情痴一生。

她很好奇,那位鮮氏王女,到底是何等出眾的一個女子?

賀臻從未想過最先來問他這事的會是芸生,他微微愣怔了片刻,這才回神,看了女兒兩眼,淡淡問道:“為何會問起這個?”芸生掩飾地笑了笑,解釋道:“是見著辰年姐姐那般出,才會想知道她母親會是什麼樣的人物。”她心思雖不像賀臻那般深沉,卻也機巧,說完這話又怕賀臻不信,索以進為退,又問父親道:“爹爹,你是不是很愛雅善王女?”賀臻靜默了片刻,沒有回答,轉身緩步往前走去。芸生猜不透父親心思,也不敢再問,只在一旁靜靜跟隨。父女兩人沿著府內青石小徑走了好一會兒,賀臻才忽地輕聲說道:“是的,我很愛她。”芸生實在壓不住心中好奇,不又問道:“爹爹是怎麼與她相識的?”賀臻面上有片刻的恍惚,道:“我認識她時,你大伯還在世,我是賀家有名的蕩子,不務正業,惹是生非。”芸生卻是愕然,實在無法想象父親年輕時竟會是個蕩子。

賀臻淡淡一笑“我那時一心想著要做遊俠兒,仗劍江湖,為此捱了家中幾次打,卻是不知悔改。有一次,我與幾個狐朋狗友去江南玩耍,渡江的時候,遇到了她。那時,她帶著幾個護衛,也是要往江南去。”他只說了一個開頭便停了下來,怔怔立在那裡失神。

他有意地將這一切俱都壓在心底,不敢去想,只盼著有朝一能夠盡數忘記,可現在想來,卻依舊是歷歷在目,清晰如昨。他記得那樣清楚,她那穿了一件水綠的衫子,頭上戴著帷帽,明明都是極不起眼的裝束,可因著那身姿太過窈窕動人,仍是惹人注目。

他們幾個人都是泰興城裡的權貴子弟,平裡無法無天慣了的,瞧見了這樣出的女子,少不了要品頭論足一番。幾個同伴都在猜這女子的容貌如何,他聽得煩了,便就不耐道:“長得什麼樣子,過去把她帷帽摘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他說了這話,大夥就以一頓酒席做賭,推了他出來去做這事。而他最初只是為爭個面子,卻不想她身邊的護衛都那般厲害,叫他歷盡千辛萬苦,這才終見到了她的容顏,卻就此失了心。

賀臻閉了目,不敢再回憶下去。

芸生久久等不到後續,一時按捺不住心思,忍不住出聲問道:“那幾個護衛裡,可是有紇古越?”賀臻這才收回心神,答道:“是。”芸生又不問道:“他那時是什麼樣子?”賀臻不覺微微眯眼,打量著女兒,問道:“你對紇古越很好奇?”芸生被他問得心中一驚,強自鎮定著點了點頭,道:“好奇。我想他以前不過是王女身邊一個小小的護衛,怎地現在就成了一員大將了呢?偏拓跋垚還那樣信任他。”聽了這話,賀臻卻是說道:“拓跋垚信任的不是他,是步六孤驍。若是拓跋垚信他,就不會叫他領北漠兵來攻泰興。”瞧著芸生目不解,賀臻不覺笑了一笑,又道:“你還小,不懂這些事情,只記住紇古越縱是有十萬北漠兵,他也攻不進城來。且放寬了心,不用每往那城牆上跑。”芸生似懂非懂,問道:“為何?”賀臻不肯再說,只微笑搖頭。芸生怕父親起疑,不敢再追問下去,只得辭了父親,獨自去內院去尋母親封氏。賀臻立在原處,瞧著女兒身影走遠了,這才招過心腹單音來,吩咐道:“叫人盯一盯芸生,瞧她每裡都做些什麼。”單音領命而去,賀臻這才轉而往白章那裡而去。

屋中只白章一人,正坐在燈下打棋譜,抬眼瞧見賀臻過來,不由笑了一笑,道:“看你這模樣,城外該是還算安穩。”賀臻點頭,在白章對面的竹椅上坐下,道:“是,紇古越並未攻城。”白章放下了手中的棋譜,笑著瞥向賀臻,戲謔道:“你這隻老狐狸最是膽大,明知紇古越正盯著這裡,卻還敢叫水軍盡數東去。封君揚為了救你賀家,把江南都棄了,你這裡隱藏實力不說,還要往他背後去捅刀子,你小心遭報應。”賀臻與白章相識二十餘年,賀臻對其一直禮遇有加,而白章也數次救過賀臻命,兩人關係已是極為親厚,言談之間也無顧忌。賀臻聽了這話也不惱怒,只淡淡說道:“封君揚是為了救江北,可不是救賀家。”白章聞言呵呵一笑,用手點了點賀臻,嘆道:“你啊,你。”他就此打住了這個話題,探身從茶盤中取了只茶杯出來,給賀臻斟了杯清茶,道:“嚐嚐,這水可是我叫人收的晨。”賀臻抿了口那茶,覺得茶味確是與往有些不同,不過卻也說不出什麼好來,見白章那裡還盯著自己看,只得隨口應承道:“好茶。”白章這才笑了一笑。

賀臻又問道:“你尋我來有何事?”白章低頭去不緊不慢地收著棋盤上的棋子,默了一會兒,方笑呵呵地說道:“是想講個故事給你聽。”賀臻聞言劍眉微挑,問道:“什麼故事?”白章抬眼看他,白胖胖的臉上斂了笑意,不疾不徐地說道:“從前有個武學世家,因著有家傳的武功絕學,在武林中也算是稱霸一方。到這一輩上,家中卻是出了個怪胎,竟嫌家傳絕學太過狠毒霸道,死活不肯修習,非要外出拜師學藝。他父親氣得大怒,不肯放他出門,又放出狠話來,說他若是非要離去,他就與這兒子斷絕父子關係。可這怪胎脾氣死倔,竟不顧母親的哭求,給父母磕了三個響頭,就此離開來家門。那一年,他十二歲。”故事說到此處,賀臻已是聽出一些端倪,他冷冷看向白章,問道:“那武林世家可是在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