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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仗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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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雖未進過皇宮,卻是對宮城內的佈局極為悉,她知自己早晚要進宮見一見封太后,一早就做了功課,卻不想最後竟會是這般殺入皇宮。

鮮紅的血從劍尖上一滴滴滾落,在甬道上勾出細長的線,在陽光下泛出妖異的光芒。她仿若是剛從地獄中走出,身後還揹著已經死去的葉小七,手提長劍,一步步地近下一道宮門。

那道門前,依舊是擋滿了侍衛高手,辰年停步,再一次舉起劍,緩緩說道:“讓開,我不想傷你們命。”沒有人敢讓,縱是被她氣勢所震,依舊是沒人敢讓。

封君揚縱馬追入宮中,衛軍副統領面衝上前來,急聲稟道:“不用弩箭,本攔不下王妃。呂統領帶人極力阻擋,還是叫王妃殺到了興聖宮外。如何處置,還請大將軍示下!”封君揚聞言大怒,一馬鞭向這副統領,怒道:“傳信呂樂,誰敢用弩箭傷了王妃,我滅他九族!若擋不住,就放她過去,無論如何,不許傷了王妃!”那副統領慌忙領命,轉身而去。

興聖宮就在前面不遠,打鬥之聲近在耳邊,封君揚面蒼白難看,抿站了一站,卻是疾步往別處而去。宮中多有隱秘的暗道,封太后所居的興聖宮內也不例外。封君揚只隨身帶了兩個貼身親衛,從太池旁的密道口而入,沿著暗道往興聖宮方向奔去,快到出口處時,就見那出口已是被人打開,透了光亮進來。

封太后在心腹內侍並幾個侍衛的保護下,帶著小皇帝齊幸剛剛下了密道,行在前面開路的兩個侍衛發覺暗道裡有人,頓時一驚,忙拔出刀,低聲喝道:“誰在那裡?”

“是我!”封君揚寒聲應道,他身後親衛忙又補充道:“是大將軍!”那兩個侍衛認出封君揚,忙收了刀,上前稟報道:“大將軍,我等正要護著太后與皇上離宮避險。”封君揚臉鐵青,上前一腳將那侍衛踹倒,大步走到出口處,一把扯了正傻愣愣地站在暗道臺階處的封太后,二話不說便往外走。封太后這才反應過來,雖未掙扎,卻是眼含熱淚,顫聲質問封君揚道:“阿策!你要大姐上去等死,等著你那王妃來殺了我,是麼?你不許他們傷你那王妃半點,卻要看著大姐死,是麼?”

“原來你也會怕死?你出手之前為何不想一想後果?”封君揚雙目血紅,憤然問道。他大力地將封太后扯出密道,拖到內殿丟到榻上,又回身從早已嚇傻的內侍手中拎了小皇帝出來,到封太后懷中,咬牙說道:“你要還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抱緊了幸兒,死死地抱緊了他,不論辰年怎樣,都不要鬆手。”小皇帝還不過兩歲,見此情形早已是嚇得哇哇大哭。封太后抱緊了兒子,哭訴道:“阿策,你要大姐與幸兒死嗎?大姐殺了那葉小七也是為了你,難道就要由著賀臻用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來拿捏你嗎?芸生哪裡不好?芸生比謝辰年好了千百倍,她才是最適合你的子,王妃,她才是能母儀天下的皇后!謝辰年那樣的人,她本做不了皇后!”封君揚本已向外走,聞言不覺停下步子,緩緩回頭看封太后,問道:“大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真的是為了我嗎?你可知,今過後,我會怎樣?”封太后無言,愣愣看封君揚片刻,只伏在那裡放聲大哭。封君揚瞧得輕輕一哂,回身疾步出了內殿,往外而去。

辰年此時已是揹著葉小七一步步殺入了興聖宮內,四周侍衛高手雖多,卻因著有封君揚不可傷了王妃的命令在,無人敢對辰年下殺手,只想著擒下她。辰年瞧出,也沒有傷他們命,劍尖所落之處大都在人的手腳上,叫他們不得再上前。

便是這般,每往前走一步都是艱難無比。就在辰年要闖到殿門外時,又有兩人從宮外急急奔來,卻是喬老和朝陽子。朝陽子也被辰年此時的模樣駭得一跳,衝入侍衛圈中,急聲叫道:“辰年!”辰年長髮散亂,周身浴血,面明明是蒼白至極,偏那雙眼睛明亮清澈,像是冬夜裡最先亮起的星。她手中長劍微頓,靜靜看向朝陽子,啞聲問道:“道長,你來是勸我,還是攔我?”朝陽子被喬老從大將軍府裡急急尋來,一路上也知道了大概,本是想來勸辰年冷靜,可聽辰年這樣問他,又見她這一身悲壯,這勸人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深深看辰年兩眼,咬了咬牙跳到她身旁,高聲叫道:“道爺既不是來勸你,也不是來攔你,道爺要和你一起殺進去,問一問那太后娘娘,肚子裡揣得可都是黑心腸!”此言一出,喬老氣得差點沒仰倒過去,忙厲聲喝道:“師兄!”

“好。”辰年朗聲應道,絕美的面容上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她緩緩直了脊樑,手中長劍再次平平舉起,對準不遠處那黑的殿門。長劍受真氣盪,發出龍之聲,經久不散。

“葉小七,我帶你進去。”她又往前衝,朝陽揮著拂塵緊緊地護在她的身旁。喬老瞧得大急,封君揚有嚴令不得傷了辰年,卻沒說不能傷朝陽子,他怕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師兄被侍衛所傷,忙自己先打了上去。朝陽子雖是喬老的師兄,可武功上卻差了他許多,幾招之間就被喬老點住了道,丟到了戰圈外。幾個侍衛急忙上前,制住了朝陽子。

喬老瞧得朝陽子命無礙,這才又出手攻向辰年,口中勸道:“王妃,您為王爺想一想,你這樣行事,將會置他於何地?”辰年抿不語,一劍刺出,破空聲頓起,劍尖竟幻出十餘處光芒,處處直指他身上要害。劍未到,劍氣卻已至。喬老被那劍氣所迫,忙撤掌後退,直退出三四步,才逃脫那劍尖的籠罩,他心中不覺大驚,暗道人都說五蘊神功天下無敵,果然不是虛妄之言。

辰年這一招使出,不但迫退了喬老,便是面前那些侍衛也都駭得紛紛往後退去。她單手往上託了一下身後的葉小七,一步步拾階而上,終於進了那大殿。封君揚獨自一人擋在封太后之前,直直地看她,澀聲喚道:“辰年?”辰年長劍往旁側傾斜,輕聲道:“讓開,我不想傷你。”封君揚沒有動,只盯著她的眼睛,慢慢說道:“辰年,她是我的大姐,她自小看著我,守著我,護著我。她帶我讀書,教我習字,一地盼著我長大。我四歲時被人推入湖中,是她跳進冰冷的湖水裡,拼盡力氣將我推出水面,那一年,她也不過九歲。她為了我挨父王的責打,為了我去跪家中的祠堂,她為了我,拋下兩情相悅的情郎,十六歲從雲西遠嫁盛都,獨自進入這深宮。”他眼圈漸漸發紅,看向她的目光悲慼而又無助“辰年,她是我的大姐,她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後面的本一直低聲啜泣的封太后忽地哭出聲來,她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兒子,忍不住放聲大哭。

辰年垂下眼簾,輕輕抿,靜靜地站得片刻,輕聲道:“讓開。”

“辰年,,”封君揚剛一開口,辰年長劍已是到了他身前,他武功與辰年相差太遠,索也不躲閃,閉目以身體上辰年的劍。不想辰年這一招卻是虛招,身形一晃已是閃過了他,到了封太后面前。

她以劍指向封太后,冷冷開口,問道:“可是你叫人殺的葉小七?”封太后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來,聞言只抱緊了壞裡哇哇大哭的小皇帝,母子兩個哭作一團。辰年眉頭微擰,劍氣頓時暴漲,駭得封太后一時連哭都忘記了,下意識地把兒子護在懷中,背過身去,急聲叫道:“是我,是我!你殺就殺我一個,不要傷我孩兒!”辰年應道:“好。”她提劍刺向封太后,可瞧到封太后懷裡哇哇大哭的孩子,劍到半路就再無法落不下去。她仗劍從宮外殺入,這一把劍不知沾了多少高手的血,她的手都不曾抖過,可在這劍尖指向這一對母子的時候,她的手卻止不住地發抖。

這是阿策的大姐,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也曾純真良善過的女子。

長劍停在半空中,微微抖動,辰年幾次咬牙,竟都無法將劍刺落。就在這時,她身前捆縛葉小七手臂的布條像是終於承受不住劍氣的威壓,突然崩斷,葉小七僵硬的手臂從辰年肩頭滑落,正正地打在辰年握劍的手上。

辰年眼中湧出了淚來,她微微側頭去看葉小七晦暗的臉,喃喃問道:“小七,是你麼?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葉小七早已無法答他,他雙眼緊閉,面容祥和地伏在她的肩頭,只那手臂仍靜靜地壓在她的手上,似是不想叫她刺落那一劍。辰年不覺閉目仰面,過得片刻,卻是哈哈大笑道:“善惡終有報應,罷了,罷了!”她丟了手中長劍,只抓了葉小七的雙手,起身往殿外飛掠而去。外面侍衛要上前去攔,可她身形極快,如同魅影,腳上一踏殿外欄杆,身體一擰一轉,輕飄飄地躍上了殿頂,幾個起落間,便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