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誰是內奸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些話彷彿就響在她的耳邊,叫她忍不住回頭看向後山,去瞧一瞧葉小七與小柳的身影是否真的就在那裡。正恍惚間,身旁的卻有人推她,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就瞧見陸驍正皺著眉頭看自己,問:“謝辰年,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又愣什麼神?到底還要不要去前面寨子?”辰年這才回過神來,了有些發酸的鼻子,低聲道:“去,這就去。”陸驍卻是站在那裡不動地方,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說道:“謝辰年,你心裡要是實在難受就哭一場。”
“我沒事了。”辰年說道,似是怕陸驍不信,又補充道:“真的,沒事了。”她說完率先大步向著前面主寨走去,行不多遠陸驍就從後面追了上來,不發一言地拉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前掠去。他的手掌乾燥而溫暖,辰年頓覺得心中一暖,正想要開口對他道謝,陸驍那裡卻是沒好氣地說道:“閉嘴吧,小心被人抓到了。”辰年不由笑了笑,低聲說道:“我對這裡最,你跟著我走,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她帶著陸驍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了哨崗進入山寨,見這寨中的房屋雖也破敗,卻明顯經過了修整,比起後寨的殘垣斷壁來要好了許多。寨中各處都亮著燈火,可除了不時有巡邏小隊經過之外,卻瞧不見其他的人影。陸驍越看越是奇怪,忍不住低聲問辰年道:“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辰年也正暗自詫異,清風寨的倖存的人馬再算上各處分舵趕來支援的,此刻寨子裡應有大幾百人才對,雖比不得以前的熱鬧,可也不該眼下這般空蕩蕩的。辰年想了一想,與陸驍低聲說道:“再往裡面走,看看忠義堂那邊是什麼情況。”話音剛落,不遠處又有一支巡邏小隊往這邊拐過來,辰年拉著陸驍迅速地閃進了一旁巷子,低聲道:“跟我走。”她牽扯著他悄無聲息地往著寨子深處潛去。這山寨頗大,兩人穿房繞屋地走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隱約聽到一些雜亂的人聲。
“在忠義堂,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辰年小聲說道,拉著陸驍換了一個方向,沿著屋後的僻靜小徑向著忠義堂那邊疾行而去。越到近處,那嘈雜之聲越大,待到了跟前,這才驚覺忠義堂前的空地上聚了足有千餘人之多。
難怪寨中各處都不見人影,竟是都在這裡了!
辰年與陸驍兩個躍上空場對面的一處屋頂上,伏低了身形細看場上的情形,就見空場上燈火通明,正中的高臺上擺了一排太師椅,張奎宿居中而坐,兩側是幾個寨中頭領與分舵的舵主,各人面上皆都一副嚴肅鄭重之,端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相比臺上的沉寂,臺下倒是顯得有些嘈雜,許多人都在頭接耳,不知在議論著什麼。辰年正奇怪間,就見有人從臺下跑上,湊到張奎宿耳邊低語幾句,那張奎宿略略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臺前,提氣高聲說道:“眾位兄弟,先靜一靜,我張某今將大夥聚在這裡,便是想把出賣山寨的賊揪出來給大夥瞧瞧,也好為咱們慘死在飛龍陘的親人報仇!”他內力充沛,這聲音極洪亮,頓時把場中各種雜亂的生硬都壓了下來。張奎宿又頓了一頓,沉聲喝道:“把那賊帶上來!”片刻後,有兩個壯漢子拖了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上了高臺,將人往地上一扔,向著張奎宿稟道:“寨主,賊在此!”臺下人群中先是靜寂了片刻,隨即便又發出了一陣陣驚呼,就聽得有人失聲驚道:“是二當家,竟是二當家!”也有人一時不敢相信此事,忍不住出聲叫嚷道:“二當家怎會成了賊?是不是錯了?他怎會害咱們?”辰年此刻也看清了臺上那人的模樣,確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文鳳鳴。陸驍雖在飛龍陘見過文鳳鳴一面,卻不曉得他的身份,便湊到辰年耳旁低聲問道:“這人是誰?”
“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文鳳鳴。”辰年低聲答他道。她雖早已對文鳳鳴起疑,可乍一看到他這般狼狽,心中還是不有些驚訝,隨即又想到小柳身上,想文鳳鳴既都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小柳的情況怕也是不容樂觀。
辰年忙把視線從高臺之上移到臺下人群之中,試圖尋找小柳的身影。誰知找了一圈卻只看到了靈雀等幾個年輕姑娘,非但看不到小柳,便是連葉小七也找尋不到。
高臺上,張奎宿伸出雙手微微向下一壓,待眾人都安靜下來後,這才指著文鳳鳴向臺下朗聲說道:“大夥瞧得沒錯,就是文鳳鳴這賊,便是他向青州楊成的大總管楊貴洩了我寨中家眷的行進路線,楊貴又將消息暗中送於冀州薛盛顯,叫其派官兵劫殺我寨中家眷。”此言一出,臺上臺下頓時群情憤。想當清風寨的家眷在飛龍陘遭到冀州官兵埋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月嬰孩,只除了幾十個年輕姑娘,其餘眾人皆都遇難,其情形當真是慘不忍睹。這臺下便有不少人的親眷死於那場屠殺,此刻聽得這樣消息怎還忍耐得下,立刻便有人高喊著要殺死文鳳鳴。
那臺上坐著的人中卻有三四個往與文鳳鳴好的,此刻聽聞這事均有些驚疑不定。那幾人相互瞅了瞅,當中便有一個姓單的分舵舵主站起身來替文鳳鳴出頭,向著張奎宿說道:“大當家,此事事關重大,可莫要錯怪了好人,怎的就斷定二當家是這賊?”他這樣一問,也是問出了臺下不少人的心聲,場上一時安靜下來,眾人齊齊看向張奎宿,等著他的解釋。
張奎宿答道:“當大夥雖都知道我寨中家眷要往北邊轉移,可具體要走哪一條路卻只有少數幾人清楚,若不是咱們自己人當中出了細,青州楊貴怎地得了消息去?這是其一。其二,冀州官兵將我寨中家眷不分老幼都屠殺殆盡,卻獨獨餘下了那幾十個年輕女子。”說到這裡,張奎宿停了停,留了段時間給大夥思量,才又繼續說道:“由此可見,這賊得符合兩個條件,一是他需得知道寨中家眷的行進路線,二是他除卻一女別無其他家眷,所以不怕官兵誤傷。”話已講得這樣明白,臺下大多數人便已明白過來,便是有那頭腦愚笨一時想不通的,待身邊的人和他解說兩句,也都醒悟過來,驚道:“原來如此!”張奎宿又道:“符合這兩點的,就正是這文鳳鳴!他既知那行進路線,又只有一女被冀州官兵留得命。”臺下眾人皆都恍然大悟,緩緩點頭。就在這時,忽聽得臺下有個女子高聲叫道:“大當家此言差矣!”那聲音極清脆悅耳,人們不由都尋聲望去,卻瞧見人群中走出一個青衣青帽的少年來。那少年撥開人群走上高臺,臺下便已是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來,不由高聲叫道:“是文鳳鳴的女兒!”來人正是扮了男裝的小柳,她一上臺,那原本一直委頓不言的文鳳鳴忽地神動起來,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似是有話要與女兒說,卻苦於嘴被住了,只唔唔地發不出聲來。
小柳看一眼父親,眼中雖有焦急關切之意,一時卻並未上前營救,只轉身向著張奎宿拱手行禮,朗聲說道:“張大當家,你剛才說得兩點俱都有些道理,只是侄女這裡卻還有些異議,不知大當家可容得侄女說話?”這個時候,張奎宿自是無法說那個“不”字,便只沉著臉冷聲說道:“你有什麼話說?”小柳說道:“大當家說細必然是知道家眷行走路線之人,這一點侄女無話可說。但第二點就不敢苟同了,若那內並無家眷,行事豈不更是毫無顧忌?”張奎宿問道:“那冀州軍為何要留下那些年輕女子?”小柳答道:“官兵劫財掠貨,留下年輕女子自然也是為了當作貨物一般賣出,賺得銀兩!”張奎宿冷笑一聲,又問:“若是隻為賺得銀兩,楊貴為何要連夜趕去?他身為青州城守府大總管,什麼樣的美人買不到?為何會趕在這個時候去買人?又特意命你們各自報出姓名,分明就是為著救出那細之女!”臺下頓時有不少人隨聲附和,小柳心中一慌,頓時不知該如何反駁,正惶急間,卻一眼瞧到了坐在臺上的魯嶸峰,忽地記起他也是隻有一女,當下也不及多想,忙說道:“便是大當家說得都對,可符合這兩點的,卻不只是我爹爹一人!”原本坐在最邊上的魯嶸峰聞言站起身來,往高臺中間走了幾步,坦然承認道:“不錯,魯某確也符合大當家所說的那兩條,可魯某並不曾做過絲毫愧對寨子之事,大夥若是不信,任憑拷問便是。”他既然這樣說,其獨女靈雀便也躍上了高臺,安靜地立於父親身側。
小柳原本只想著洗脫父親罪名,卻不想把自己的好友也牽扯進來,心中頓覺不安,可轉頭一看旁邊被五花大綁著的父親,也只得暫把這一份歉疚壓入心底,走過去將父親扶起,又取了他口中著的布卷取出,叫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