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意外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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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貼身伺候的小廝忙低著頭上前來幫著他穿好了衣物,賀澤怒氣無處發洩,惱怒地踢他一腳,罵了一聲“滾”混亂地穿了件衣袍,便扯著封君揚往外走,口中叫道:“走,老子跟你一塊去搜!”薛盛英瞧他們兩個鬧成這般模樣,也忙上前打圓場道:“世子爺莫要著急,我已命人將城守府都圍住了,謝姑娘若真在這裡,定能尋到的。”封君揚看賀澤一眼,嘴角上掛了些冷笑,甩開了他的手往外走去。賀澤那裡又要發火,被薛盛英勉強勸住了,沉著臉在後面出了屋門。片刻之後,屋子內外就只剩下了捱了賀澤一腳的小廝與仍在低聲哭泣的女子。
那小廝瞧得封君揚等人出了院子,忙低聲叫那女子穿好衣服,領了她匆匆出去。辰年依舊緊縮在底動也不敢動一下,過不一會兒,剛才那小廝卻又偷偷轉回,趴在前低聲與辰年說道:“姑娘,你快些出來。”辰年遲疑了一下,從底爬了出來。
那小廝忙代她道:“姑娘快些打散頭髮,脫了衣服躺到上去,一會兒怕是還有人返回來搜這院子,到時候您就做出膽怯的模樣往內縮一縮,他們也不能真把您扯出來細看,定能糊過去。”辰年略一遲疑便飛快地散開頭髮,一面脫著身上的外衣,一面問那小廝道:“剛才那女子呢?”小廝答道:“她就是這院子的侍女,已經回了自己屋子,姑娘放心,沒人會疑心的。”辰年將脫下的外衣給小廝,回身看了看那狼狽不堪的鋪,不由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的噁心跳到了上,避開剛才賀澤與那女子躺過的地方,縮著身在腳處坐下了。那小廝拿了她的夜行衣出去,剛將衣服藏好,果然又有人過來搜這個院子。
這回封君揚倒沒有親來,卻是鄭綸帶著人前來,將院子裡的各處都搜了個遍,最後又搜到了賀澤臥室處。賀澤小廝忙上前攔住了他,低聲說道:“這屋裡剛才已是搜過的,只一個剛剛伺候過十二公子的一個丫頭。”鄭綸不語,伸手推開了小廝,帶著人進了屋內。這一次就將衣櫃與底都沒放過,榻前的帷帳之前已是被封君揚削掉了大半邊,榻內的情景也一清二楚。辰年團著身子縮在腳,低著頭瑟瑟發抖,乍一看與之前那女子並無兩樣。
鄭綸視線劃過她身上時卻頓了頓,往邊走了走,立在那裡默默看向她。
辰年手心裡都已經滲出了汗,滿腦子都在想若是被鄭綸識破了該如何做,是要拼殺出去嗎?可鄭綸武功高強,她如何能殺得出去?難道就這樣被他們抓回去嗎?跟著封君揚,去和芸生搶丈夫,去做一輩子被人嗤笑的狐媚子嗎?
鄭綸又緩步往前走了兩步,抬起手用刀鞘慢慢開了辰年覆面的頭髮。
她不是鄭綸的對手,無論她怎麼算計,她都無法在一擊之下將鄭綸制住。辰年突然間到了絕望,只動也不動地看著鄭綸,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有霧氣慢慢聚起,凝成了淚,又無聲地沿著臉頰滑過。挑著她頭髮的刀鞘似是微微顫了顫,隨後便放落了她的頭髮。穿過垂落的髮絲,辰年就瞧見鄭綸又看她兩眼,便沉默地轉過身去,淡淡吩咐眾人道:“走吧。”鄭綸領著人離去,辰年卻是身子一軟,幾乎癱倒在上。那被攔在門外的小廝這才衝了進來,關上了門走到前,心有餘悸地問道:“姑娘,沒事吧?剛才可是嚇死小的了。”辰年苦笑,暗道豈止是你,我也要嚇死了。她覺得自己隱約能摸到鄭綸的心思,可若仔細去想,卻又什麼也無法確定,當下也沒功夫容她去細想這些事情,便把這些雜念都拋到腦後,與那小廝說道:“你快些出去吧,沒準還有人盯著這裡,莫要出破綻。”那小廝想了想認為也對,便忙帶著房門退了出去。
辰年跳下來走到桌邊坐下,暗暗思量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賀澤。院外倒是再沒傳來什麼大的動響,她不敢出去探聽消息,也不知封君揚是否真的帶人搜了整個城守府。
直到夜半時分,賀澤才陰沉著臉從外回來,在辰年對面坐下,沉默打量她半晌,臉這才略略緩和了些,嘆口氣說道:“這人許是真的瘋了,非但將整個城守府都翻了個底朝天,就連四下相鄰的宅子都沒放過。”辰年低垂了眼簾,漠然無語。
賀澤又看了她兩眼,忽地問道:“怎的?可是後悔了?能有一個人這樣待你,便是沒有名分又如何?”辰年聞言抬頭看向他,角上翹起些冷笑,說道:“請十二公子放心,我既然費盡心機地逃了出來,就沒想著再回去。”賀澤不理會她語氣中的譏諷,只笑了笑,又故意問她道:“為何?就因為一個名分?那東西不過是虛名,只要他一直這樣寵你,比什麼不強?”辰年淡淡答道:“我一心一意待他,他需得全心全意對我才是。如若能這般,便是叫我一輩子沒名每份地跟著他我也不怕。可他卻還要娶別人,和別人生孩子,他既然無法給我全心全意,我便也無需一心一意對他了。”這回答叫賀澤很是有些意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卻忍不住替封君揚辯道:“他是男子,你是女子,又怎能一樣?”辰年嗤笑一聲,看著他問道:“那便如何?我雖為女子,可不管是論情論義都絕不會比他少了,憑什麼我一顆心只能換來他半顆?卻要瞧著他把另外半顆給了別的女子?”賀澤答不上話來,停了一停卻又不覺問道:“那你想如何?”辰年想了想,答道:“我不想去搶別人的丈夫,也無法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別人。既然如此,還不如一拍兩散的好!”賀澤將她這些話又咂摸了一遍,卻是忍不住又笑了,說道:“你這說法雖然少有,但卻也有些道理,只是…”辰年無意再就這個話題與他說下去,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只淡淡說道:“多謝十二公子誇獎。”賀澤什麼人物,瞧出辰年心中不快,便很隨意地轉了話題,又問她道:“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在出逃之前,辰年便已是做好了打算,此刻聽得賀澤問,便也不瞞他,答道:“他馬上就要去盛都,我只需尋個安全的地方躲上兩,待他出了城,我便也可以走了。”賀澤聽了嘖嘖稱奇,似笑非笑地問道:“謝姑娘,你竟然還想著在城守府躲上兩?你這是太瞧得起自己的身手,還是太瞧不起這城守府?”辰年坦言道:“我本是打算著只隨著你的車出來,半路上偷偷溜走,隨便尋個宅子藏上一藏。誰知你身邊跟的隨從太多,前後將車都圍住了,叫我沒得了機會逃走,這才迫不得已地跟著你進了這城守府。”賀澤笑了笑,問道:“如此說來,倒全是在下的不是了?”辰年點點頭“確實如此。”賀澤便故意往下拉了拉嘴角,又說道:“這城守府進來容易,可要再出去卻是難了,君揚雖沒搜到你,可卻發現了車底下的痕跡,知你是伏在車底逃出來的,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必定猜到你藏的遠不了,此刻這城守府裡外怕是都是他的眼線了。”辰年立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問道:“我需得在你這裡藏上兩天?”賀澤沉道:“怕是得更久,全看君揚會不會因為你耽誤行程了。”辰年思量了片刻,應道:“好。”瞧她答得這樣容易,賀澤心中卻不覺起了些疑心,側頭認真地看了看她,正道:“謝姑娘,我不是嚇你,你若真的想順利逃脫,就不要再動什麼別的心思,如若一不小心被君揚抓了回去,就憑他的手段,他既有了戒心,你怕是再也逃脫不掉了。”辰年聞言卻是笑了笑,說道:“賀公子,你放心,我不是那不知輕重之人。”賀澤點了點頭,掃了那榻一眼,叫了小廝進來重新換過了單被褥,彬彬有禮與辰年說道:“謝姑娘上去歇一會兒吧,我在椅上坐一坐便好。”辰年怎會在他的眼皮底下去睡覺,聞言便謝絕道:“還是賀公子去睡吧,反正我這兩都得在這裡藏著,待天亮賀公子出去了,我再補覺就是。”賀澤想了想,便也不與辰年客氣,自己上了榻躺下,道:“也好,我晚上睡,你白裡睡便是。”話雖這樣說,他卻也是睡不著,靜了片刻便又低聲問辰年道:“出了青州城,謝姑娘打算去哪裡?”辰年答道:“漠北。”賀澤又問:“與那鮮氏人一起?”辰年淡淡說道:“他叫陸驍。”賀澤便側過身來,伸手掀起了帳看向椅中閉目養神的辰年,很是好奇地問道:“他人呢?為何不見他與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