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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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她說“母親,你不該千方百計掀我隱私,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錄音帶至此結束。
程健文有點生氣。
夏荷生說得對。
夏太太過了分。
關懷同干涉不一樣,夏氏母女年紀相差太遠。代溝有若鴻淵,相處必有困難。
許多老式母親都不明白,孩子雖然出自母胎,母親卻並不擁有兒童,她們不應設法控制另一個生命。
因夏太太侵犯的行為,夏荷生的情緒由輕快而急劇轉為憤怒,一手由其母造成,其傷害程度至高至大。
程健文覺得夏夫人亦應接受心理治療。
他曾知道一位病人,專愛偷窺女兒的秘密,每當女兒外出,她必翻箱倒筐搜查女兒的信件。記。甚至內衣,每當女兒返家,她盤問。質詢女兒一天的行動,她竊聽她所有的電話,主動找女兒的異朋友,問他們:“你是否打算同我女兒結婚?”名曰關心“我要保護她”其實心理已經失去平衡。
經過大半年的治療,她向醫生承認,女兒的成長,相比出她的衰老,女兒受歡,冷落了她,她不甘心,她要興風作,以破壞引注意力,表現權威。
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後來那個做女兒的離家出走,多年沒有回過家。
夏荷生恐怕也會在壓力之下作出此類決定。
程健文沒有想到荷生會主動來看他。
那一天,時間已經訂滿,護士在午飯時分進來說:“夏荷生要求見你。”程健文正在用三文治,聞言說“馬上請她進來。”荷生推門而進,是一個非常非常苗條的少女,大眼睛會笑似的,腳步輕盈,走到程健文跟前,她並不是想像中的憂鬱型,荷生活潑朗。這種格的人,多數看得開放得下,程健文意外了。
他招呼荷生坐下。
荷生無奈地說:“家母一定要我來一次。”程健文問:“你可知為什麼?”
“知道。”
“說來聽聽。”
“因為她神沒有寄託,忽然視我為目標,全副力鑽研我一行一動,挑出無數病來,最後還認定我有神經病。”程健文微笑,不予置評。
荷生問醫生:“自言自語有什麼不好?我自小有這個習慣,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十歲的時候,父親已經六十歲,寂寞的時候,往往自言自語。”程健文覺得荷生是一個率直坦誠的少女。
夏太太也許過慮了。
護士在這個時候進來說:“醫生,管理處有事找你。”程健文請荷生等一等他,出外應付雜務。
五分鐘後推門進診室,聽見荷生的聲音:“——瞞過了醫生,我同你,便可暫時無事。”健文嚇一跳,一鬆手,彈簧門輕輕合上。
難怪夏太太要擔心事,的確怪異。
“我們”、“我同你”都是荷生的常用語,另外一個人,到底是誰?
健文再推開門,荷生卻正轉過頭來,對著他笑。
健文輕輕間:“你跟誰說話?”
“我自己。”
“誰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