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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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把如風留下來就為了證實這一點嗎?”慕容如風不滿道。
君碧幽悠然道:“你的眼睛不是天生便盲吧?”
“不是。”很奇怪,君碧幽竟會對這個問題興趣。
君碧幽不再嬉笑,正道:“如果我說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你對我的態度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
“你?”慕容如風只當她在說笑話,本不信。
君碧幽看出他不信,也知他不信的理由:“我知道你四哥慕容明號稱‘天下第一神醫’,你以為連他都治不了的病,別人更不用提。其實‘神醫’有時也並非萬能,我想至少他還不知道你失明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但我卻猜得出來。”
“哦?”慕容如風的嘴角挑著一絲禮貌的笑意。
君碧幽一字一頓道:“你失明之前,家中是否有什麼變故?譬如有親人失蹤、過世之類的?”慕容如風神立變,道:“你如何知道的?”
“看來我說中了。”君碧幽洋洋得意。
慕容如風也不隱諱:“我失明的前一天,有一位表姑病筆。”
“恐怕不是病筆,而是自殺吧?”君碧幽的話再度令慕容如風吃驚不小,因為他的確曾從兄弟姐妹中聽說那位表姑乃是投湖而亡,當屬自殺無疑。
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又說中了,君碧幽更加得意道:“你四哥之所以查不出你的病因,是因為你並非是由於任何的外傷內疾導致的失明,而是被人下了一道生死血咒。”
“血咒?”慕容如風頭一回聽到這個詞,問道:“何為生死血咒?”
“便是有人以生命作葯引,將一個詛咒安降在某人身上,一旦下咒之人死去,被咒之人就會應驗了他(她)生前的咒語。你的失明便因此而致。”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那位表姑對我下了一道生死血咒?結果便是拿她的命換我的一雙眼?”這種怪事真是聞所未聞。慕容如風有些半信半疑:“我的表姑為什麼要對我下咒?她生前一直對我很好啊?”
“這我就不知了,你可以回去問你的家人,我想依這個線索去尋,他們會知道原因的。”君碧幽又觀察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睛,道:“而你這雙眼睛若想復明,便只有一個方法。”她故意停下不說,想等慕容如風追問,誰知他竟不開口詢問任何話,君碧幽先忍不住了:“你不想知道如何解咒嗎?”慕容如風道:“城主若想告訴我,自會說的,否則我問也無用。”君碧幽驚歎於他絕頂聰明,便也不再繞圈子,直言道:“你若肯多留下來住我這裡幾天,我自會告訴你,而且說不定還能治好你。”慕容如風還是微笑道:“抱歉,恐怕我不能令城主如願了。今若拿不到花種,我便要趕回到三姐家,無法再多逗留片刻。”
“為了你的眼睛,你都不肯多呆一麼?”君碧幽無法相信他會這麼隨便地放棄復明的機會。
慕容如風瀟灑從容的微笑便是月也難掩其光輝,他的聲音淡雅如風,聲如其人,聲如其名:“我相信一切自由逃訕,看得見也好,看不見也好,都只會在擁有一些東西的同時又失去一些原本擁有的,既然如此,維持現狀又有何不好呢?”
“你不想再看到這個世界嗎?”君碧幽驚問。
慕容如風的神情似在凝思又似在幻想:“我真正想看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冷若煙?”君碧幽從牙縫中迸出這幾個字。
慕容如風含笑點頭,一臉的深情:“看不到她的確是我的遺憾,但只要能覺到她就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冷若煙真是有福到家了。她憑什麼能擁有這麼優秀的男人的愛?君碧幽嫉妒死也羨慕死了。
“真是受教了。”君碧幽冷笑一聲,扳動機關將隔離冷若煙的密室之門打開,冷若煙從裡面走出,研判似地看著他二人的表情,君碧幽道:“放心吧,我沒說什麼對你不利的話。”慕容如風對她溫柔地笑道:“若煙,我們走吧。”
“花種。”冷若煙再次向君碧幽伸手,君碧幽道:“你還真是鍥而不捨啊。慕容公子已拒絕了我的要求,你若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可以把花種給你。”
“什麼?”冷若煙問,慕容如風卻有些陌名的緊張,道:“城主若無誠意送出花種就算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我們?”
“慕容公子誤會了,我所要談的並不是什麼難應付的問題,而是與學武之心有關。”君碧幽正對冷若煙道:“一直以來我都很好奇當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究竟是誰?有人說是白鶴居士獨孤鶴,也有人說是傷心林的林主方靜心。聽說他二人已約定於今年年終在雪峰之上一決勝敗,到時候誰是男子武林中的第一人就可見分曉了。但咱們女人中誰的功夫更強呢?我同樣好奇,不如我們也仿效前人,在華山之巔來一場決勝之戰如何?若你贏了,我便把優曇花的花種給你。”
“你不反悔?”冷若煙問。
“絕不反悔。”君碧幽毫無狡猾之。
冷若煙眸如死水,卻猛地放出兩道光:“十月初十,我在華山之巔等你。”
“不見不散。”
“又要打?”慕容如風對於她們的約定極為不滿,不是說男人好戰嗎?怎麼連女孩子也開始這麼爭強鬥狠了?他阻攔道:“不行,我不同意。”
“這恐怕就不是慕容公子你所能左右的了的了。”君碧幽看出冷若煙絕對是個一言九鼎之人,她做出的決定,也不是別人可以隨意改變的,即使是慕容如風也不行。因為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本身也是為了慕容如風,優曇花種尚未拿到,她怎麼會輕言放棄呢?她靜視著冷若煙,忽然道:“冷姑娘,我也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不知你是否想聽?”
“什麼?”冷若煙揚眉問道。
“慕容公子是否也應迴避一下?我們女人的悄悄話男人似乎更不應該偷聽吧?”君碧幽玩笑般的口吻表示她並無任何惡意。
慕容如風對冷若煙叮囑道:“別輕易答應人傢什麼,有些話可聽可不聽,聽完了咱們就走。”
“嗯。”望著慕容如風的背影被密室之門掩去,冷若煙冷然道:“你要說什麼?”
“你知道嗎?剛剛我對他說我能夠治好他的眼睛。”看到冷若煙終於有了表情的臉,君碧幽卻苦笑道:“我的條件不過是讓他能在我這幽羅城多住幾天,但他卻不肯。”她嘆了口氣,慨道:“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像他這麼傻的人,但卻著實傻得可愛。他身上自有一股令人心動的氣質,純淨得沒有一絲一毫的世俗氣。說實話,我若能再早一些時候遇到他,我是絕不會放棄他的。”她凝視著冷若煙,真誠道:“你的確是個有福之人。”冷若煙心頭一震,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君碧幽繼續道:“華山之約是你我的一場榮譽之戰,我是不會改變它的,但有一件事我卻可以告訴你,關於慕容如風雙眼的治癒方法。”看到冷若煙的眼中有疑慮之,她笑道:“放心,我沒有任何條件,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她咬了咬自己的嘴,似在整理思路,而後才徐徐講道:“我家歷代掌門人都會自孩提時起便閱讀各種書籍,以便將來適合做一個掌門人,而在家傳古書中有一本專講符咒毒葯的書。慕容如風所中的便是書中所講的一種生死血咒。”她又將下咒的方法及結果說了一遍,並道:“這種血咒下時無聲無息,若不知正確的解法是任何葯物都治不了的。而這種解法說難不難,說易也並不容易,多少需要一點運氣。它需要有一個被詛咒者真心相愛之人身上的一杯鮮血,混其眼淚,由被咒者服下即可。”她眸光灼亮:“換句話說,倘若你和慕容如風是真心相愛,只要有你的血和你的眼淚便可以令他復明,但要切記的是,如果你們在相愛不深不真之時便讓他喝下解葯,非但解不了血咒,還會要了他的命,你明白嗎?”冷若煙怔了許久,忽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君碧幽悽悽一笑:“他應該是個完美之人,我不希望他的身上有任何的瑕疵,我雖想成為那個為他解毒之人奈何他的心中永不會有我,我看得出他對你一片深情,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成全你們呢?”冷若煙與她對立互視了很長時間,才心緒複雜地說出兩個字:“謝謝。”在從幽冥殿出來往大門口走的路上,慕容如風問道:“她剛剛和你說了些什麼?”冷若煙沉默片刻,才避重就輕道:“她說她對你有情。”慕容如風沒想到她如此直率,有些不安地輕喚道:“若煙,你該不會信她吧?我們才剛剛見面不到一個時辰而已,我想君碧幽只是在開玩笑罷了。”冷若煙無聲地搖頭,她看得出君碧幽的確對慕容如風動了情,雖然只剛見面一個時辰,但慕容如風是絕對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攫取任何人的心的。他有那份本事,即使他還是個瞎子。
慕容如風最怕她會在關鍵問題上保持沉默,這總會令他摸不透她在想什麼。他握住冷若煙的手下滑至她的際,停佇下來,柔柔地低聲道:“我有話對你說。”
“出去再說。”冷若煙故意痺篇話題,搶先一步跨出墓的大門,慕容如風追出來拉住她剛要說話,卻聽見慕容南的聲音:“如風!你真是快把我急死了!”前面不遠處,慕容南在夜下飛奔過來,焦急地連珠炮似地發問:“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你知不知道這幽羅城是什麼地方呀?竟敢擅闖?”慕容南拉開他倆,瞪著冷若煙道:“一定是你把如風帶到這兒來的,你想害死他呀?!”正此時,慕容玄也帶著慕容燕及不少家丁一起趕到這裡,一見慕容如風,都先放下一半兒心,忍不住責問道:“如風,你跑到這兒來幹什麼?幽羅城沒有為難你吧?”
“讓大家擔心真是不好意思,是如風之罪,回頭我一定會向大家一一陪罪的。”慕容如風輕鬆地笑笑,一方面又急著和冷若煙說話,他衝著冷若煙所在的方向道:“若煙,先陪我回三姐家好嗎?”
“咱們就此分手吧。”冷若煙突兀地離別之語將慕容如風驚怔住了“怎麼?你這就要走?”毫無預兆,太突然了,慕容如風本無法接受。他急道:“可是,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呢。況且,況且,這事情也還沒有辦完,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被突然的離別所打擊,慕容如風一下失去了往的平靜與安詳,動地嘴發抖,語無倫次。
慕容燕在旁邊吃驚地看著這一切,沒想到總如孩子般天真,永遠不會著急的慕容如風會為了眼前這女孩子的一句話而急得臉都變了?
她暗自審視著冷若煙,見她一身黑的勁裝在夜幕下顯得格外奇詭,雖然身邊有這麼多人,她仍覺不到那女孩子身上的氣息,蒼白的臉雖然絕美,但毫無笑容與生氣,靜如死水的眼眸似乎即使面對山崩地陷也泛不起任何微漣,叫人看了只能從心裡發冷。好奇特的女子,愛恨在她面前好像並無任何意義,然而慕容燕卻看得出慕容如風對她已是一往情深。氣質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緣何會互相引?
“情”之一字真是難講得清。為了如風,她也出口挽留道:“是啊,冷姑娘,雖是初次見面,但我也很想和你多親近一下,不至於這麼不給我面子吧?”
“我還有事要辦。只能辜負你的好意了。”冷若煙難得會多解釋一句,她看著慕容如風,眸中出複雜而難懂的心語,平平的聲調中勉強不多顯出一絲不捨:“等我赴了君碧幽之約後,便會把東西送到你那裡去。”慕容如風伸手拉她,她一閃痺篇,令他抓了個空,幽冷的聲音輕輕低出最後一句話:“你…多保重吧。”急退數步,她猛一轉身,瞬間便消失在夜之中。
“若煙!”慕容如風動地呼喊卻喚不回她義無反顧的身影,只徒然讓他茫然無措地呆立在原地,只覺得天地都已化成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