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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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靜得連呼息的聲音都沒有。

楚臨瓚在房裡心不在焉地理著身上的衣物，不時地偷瞄躺在上背對著自己的柳湄。

他知道她早已清醒。打從爹在門外大聲吆喝著要把門踹開時，他們就已經驚醒了，是他要她待在房裡別出來的，而今，她又蜷縮回上，用厚厚的錦被將自己裡得密不透風，定是聽見他所說的話。

他是在乎她的，只是，那樣的情好難說出口，甚至他只會違背心意地說:他沒動心。

“咳！”他輕咳一聲，發現她仍動也不動。

在過去，他是不會在乎女人的想法，的確，他本毋需理會她怎麼想，他該做的就是離開房間，逕自去處理他的事情…只是，他就是無法邁步離去。

他該死地不想看到她背轉過身的冷淡態度，該死地在意她是不是正傷心著，該死地無法丟下她不管…所以，他開口了。

“又睡著了嗎？”他佯裝自若地說，“方才門外鬧烘烘的，你都沒聽見嗎？”她依然沒有聲息地保持原來的姿勢。

楚臨瓚抿了抿，終於還是靠向側，搖了搖她的身子，道:“上三竿，該起了。”柳湄依然頭也不回。

楚臨瓚惱了，他覺得自己已經試著放低身段同她示好了，她竟然還不領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楚臨瓚強扳過她的身子，果然見到她雙眼澄澈，本不是在睡覺。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柳湄淡淡地瞟他一眼，冷漠極了。仔細一瞧，她邊還有著嘲諷的弧度呢！

“你都聽見了？”楚臨瓚不願意看見她又封閉她的熱情，擺出一張冷淡的臉孔對他。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柳湄合起眼，強迫自己不去回想方才的一切。

的確，她什麼都聽見了，心，也受傷了。本以為昨夜的甜代表著兩人的心更靠近了些，不料，他今的表現，在在說明了他本不為所動，一切都只是她自以為是的鬥想，以為他們可以幸福地共度一生。

“你明明聽見了。”他試著讓情緒和緩些，“你到底在想什麼？張開眼睛面對我。”柳湄睜眼撐起身子坐起來，避開他的視線道:“你不是有事要處理嗎？該出門了。”

“你…”楚臨瓚的怒火開始在腔裡盤旋，“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不要擺著一張冷臉…”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柳湄逕自坐到銅鏡前，拿起髮梳，僵硬地梳著及的長髮。

“好，很好。”楚臨瓚惱怒地瞪著柳湄的後腦勺，終於甩袖離去。

他一走，她馬上停下動作。

一手握緊髮梳，一手抓緊口的衣襟，柳湄只有一個念頭:她心好痛！

清早便聽到楚王爺在門外大聲吆喝，她擔心不已，悄悄躲在門後偷聽，卻沒想到會聽到他冷漠地說:“我會動心？”他的口氣多麼的鄙夷啊！剎那間，她只覺得難堪！咋夜，她掏心掏肺地跟他說愛，他也溫柔地回應她，可原來那都只是假像…說她懦弱也好，總之，她再也無法坦然面對他了。過去，她不曾表心意，至少還可以為裝堅強；如今，她已赤luoluo地將心捧到他面前，她再也無法逞強地與他針鋒相對了，只能選擇不言不語，逃避他，也封閉自己。

柳湄顰起黛眉，凝視著鏡中慘白的容顏，登時，胃裡一陣翻攪，她難受地撫住口，在銅鏡前乾嘔起來…＊＊＊那該死的、冷漠的女人！

楚臨瓚洩憤似的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全掃至地上！

她到底想要他怎樣？他已經儘量和顏悅地與她說話了，她何必還擺出一張該死的嘴臉給他看！

就算他不該在眾人面前說出:“我會心動？”這樣的話，可難道她一點也不懂他的心意嗎？他的心意…楚臨瓚悚然一驚，捫心自問:他有什麼心意？

令人窒息的沉默兜頭罩下，楚臨瓚只覺得惶然。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失去這麼多了嗎？昨夜不願意承認愛她，是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但今，他若不是在乎她，又何須因她的冷漠而生這麼大的脾氣？

他知道自己不該那樣說話，可她對他的不信任更讓他生氣！然而，回頭一想，他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煩死了！楚臨瓚暴怒地掀了桌案，只差沒拆了整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