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英雄珍重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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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邊安排好了,我就派人通知你…”
“雖然我會在華山動手,但這裡也未必安全,這幾天我已經看到不少的契丹人在城裡,不好就是衝你來的,千萬要小心。”
“我實在搞不明白,白仙衣若是趕來,只要派留守的人知會一聲就可以了,料想也不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就不肯同我走呢?”方拓望著冷幕白的身影漸行漸遠,終至無影,耳邊那些喃喃低語猶在迴盪,她猛地甩了甩頭,驅散心底複雜難明的情緒。將秘密說出來,她曾欣於冷幕白對待自己的態度,但昨晚過後,她分明
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覺得恐懼無力,卻也彷徨和猶豫。之所以堅持留在這裡,是短暫的逃避,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冷靜思考的時間。
“讓路讓路。”身後不客氣地喝斥聲將她的神思拉了回來,這才發現四周的行人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那個人站在那裡很久了,不是傻了吧?”
“…”面上的人皮面具掩住了她的窘態,但方拓的耳卻也紅透,朝被攔阻的馬車方向抱了下拳,連忙讓到了路邊。
等旁人見無事散了開,她吐出口氣,又抬頭看了看天,輕聲唸了一句:“該好好想想了!”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了江秋水。
回到住處後,她做了一個夢,夢見金陽夕照,彩霞滿天,自己站在水波中,四外波光粼粼,無盡無邊,頭頂群鶴翩翩起舞。蘆花清水之間,正有一道白的身影長袖飄逸,旋身曼舞而來,那舒展的雙臂,也似化作了翅膀,凌空飛起。與仙鶴相戲。一舉一動,風情萬千。此景撞入眼簾,不覺為之
醉,飄忽著,那人已近到眼前,可是她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傍晚時分,京兆城下起了連綿的小雨,方拓從夢中醒來,本打算繼續睡覺,可輾轉許久仍難以閤眼。最後實不願再呆下去,索穿衣出了宅子,匆忙中,連放在
頭那用來掩飾身份的人皮面具都忘了。
點點雨滴飄打著枝葉瓦面,又順著屋簷掉落在地上,節奏輕快,方拓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了很久,雖然雨水落到身上粘糊糊的毫不乾脆,卻也好過獨自在屋裡面對冰冷的牆壁,心底的煩躁竟然消散不少。
這時,面撲來一股濃郁的酒香,她停住了身子,抬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招展的酒旗,而是聞名天下的大雁塔,雨夜中,那高聳入雲的影子分外清晰。
伴隨著渾厚洪亮的鐘鼓聲,慈恩寺的僧人們三三兩兩的步入了佛堂,全未發覺一條淡若輕煙的影子如樹葉般搖曳飄行在雨簾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幽暗的簷影中…
大雁塔頂四外黑沉沉一片,方拓雙臂各抱著酒罈,就地而坐。拍開封泥就是一陣狂飲,雨越下越大了,她卻更覺痛快,身上的雨水和喉嚨裡的酒水一起往下,烈酒入腸,體內頓時升騰起一股暖意,漸漸蔓延開來,如溪
肆意
淌,又與肌膚外雨水的寒氣融為一體,從裡到外,洗刷著她的靈魂身軀,一冷一熱,酣暢淋漓。
這場雨過了半夜就停了,方拓一番豪飲,兩壇酒不知不覺也已被她喝光,她卻懶得活動了,更不願就這樣離開,乾脆仰躺在瓦面上,盯著漫天星辰出神,酒氣上湧,睏意襲來,漸漸的,她忘了溼透的衣衫,沉沉睡去。
等再度清醒,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四外水氣升騰成霧,被朝陽映照,古都京兆好似被披上了一層金紗。朦朧中,雕樑畫棟和水榭樓閣都成了淡淡的影子,水墨畫一樣靈秀美麗。
“好啊!卻怪鳥飛平地上,自驚人語半空中。”方拓懶洋洋地坐了起來,舒展了痠軟的筋骨,扭頭向下看去,黑夜尚不覺得什麼,但此時整個京兆一覽無遺,又是另外一種景象了。身下人間繁華,街上行人小如微塵,而自己卻高高在上如坐雲端,心中不覺升起一股豪氣,遠風吹過,更覺天地清明,煩惱憂愁似乎都不見了。她趁著守護的僧人不備,冒雨縱上大雁塔的塔頂,在雨中狂飲一夜,為的就是這難得的出美景。
正自嘆間,耳旁卻傳來一陣嘈雜聲,她本不願計較,但聲音越傳越近,裡面還夾雜著哭喊哀求聲,分明已到了塔的最高一層,方拓皺眉,雙手搭著瓦簷倒俯下身,卻正好看到一出跳塔自殺的鬧劇,有個書生模樣的青年趴在扶手上,身子已經有一半探出了塔外,若不是衣衫大腿正被一位少*婦緊緊地抱著,已經倒栽下去了。
那少*婦跪在地上,死抱著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夫君,奴家求你,千萬不要跳啊!你要跳了,爹孃該怎麼辦?”
“你這惡婆娘不要攔著我!”那書生如何掙扎都是尋思不成,紅著眼睛怒目而視:“要不是你好妒嫉,我早就娶了白沉香白姑娘做小,哪會讓她繼續落紅塵,昨
更是落水慘死?”
“我錯了,我錯了!”少*婦以為他回心轉意,忙不迭地道歉,就怕他再想不開尋死覓活:“生死由天定,夫君你一定要想開些啊…”
“想開些,想開些…沉香姑娘是我的最愛,我要追隨她而去…”
“不要跳啊…”方拓再忍不住,大吼一聲:“都給我安靜點。”被她這一吼,那邊哭喊的兩人都愣住了。這才注意塔簷上還“倒掛”著一人…
方拓抱著酒罈落到塔裡,將酒罈放下後走到兩人身前,拍開那婦人的手,一把揪住書生的脖領,惡狠狠地道:“要跳的話就利索點,別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我還沒有見過活人變成餅的樣子呢!”
“我,我跳…”那書生被她一,也起了火氣,伸手扯起被撰著的領子。可他的力氣怎及得上方拓?努力半天終是無果,最後拿佈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你鬆開這就跳。”
“好!有種。”方拓衝她舉起大拇指,卻不鬆手,反而拎著書生跳到了扶手上。
“看看,這裡多高?從這裡跳下去要有技巧,力氣小了不行,得往遠了跳,否則頂多砸在瓦上。”方拓揪著他的脖領子把他的頭壓低:“要不要我幫你一把?要靠你自己,好了一命嗚呼,跟著你那什麼白沉香去了,
不好四肢癱瘓半身不遂下輩子生活不能自理。”
“阿彌陀佛,施主千萬不要輕生阿…”下面已經有僧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了,塔下聚集了不少的人。
那書生被她揪到邊緣,看著塔下小如蟲蟻的僧眾,早就嚇得四肢發軟面無血了,哪還有尋死的力氣。
方拓對著那些僧人笑了下,突然轉過頭衝那書生道:“要不咱們一起跳?就這樣…”身子已經跳了起來。
這番舉動,自是引得旁人驚聲尖叫,但方拓和那書生卻並未真的跳下去,反而是躍回了塔內。
“哈哈哈!”方拓哈哈大笑著把書生甩到地上:“過癮吧?有啥體會沒?”那書生全身如爛泥般癱著,腿雙仍舊抖個不停,哪還能告訴她過癮不過癮,有什麼想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