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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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該是顏冠綸出門上班的時間，司機阿海左等右等，等不到主人來搭車，乾脆跑進主屋找周管家要人。

“少爺還沒起？”周管家看阿海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這怎麼可能？！少爺一向最準時的，哪可能賴！”他說得斬釘截鐵。

“我也以為不會啊，那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在車庫裡等了老半天，就是等不到少爺？”阿海在顏家工作也有好幾年了，只要是上班時間，從沒遇過他一早接不到人的狀況，所以今天的“異常”也讓他到莫名其妙。

“這…”周管家也頭大了。

“怎麼了？大清早的在吵什麼？”顏偉滔走出房間，見兩人說話大聲，便走過來了解狀況。

“老爺子。”周管家一見到他，彷佛見到救星般湊了過去，連忙向他報告。

“阿海說少爺還沒要出門上班呢！”

“讓他睡晚點有什麼關係。”也不過八點而已嘛，就算再晚也沒人管得了他，誰教他是公司裡的大頭，最“大尾”的那個。

周管家著大手。

“可是老爺子，少爺從來沒這麼晚過。”顏冠綸可是他所見過最有毅力的人，從來不賴，不論他工作到多晚，時間到就起出門，從沒有例外。

“欸，你這麼說倒也是。”顏偉滔扶了扶眼鏡，轉身上樓，往金孫的房間走去，邊走還邊嘮叨。

“我去看看會不會生病什麼的，唉，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人擔心！”

“呃，老爺子…”周管家臉微微發白。

沒人敢跟老爺子提，其實少爺和少各住一間房，雖然夫分房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可大多都是有了孩子怕吵才分開，像少爺和少才新婚、該是最如膠似漆的時候，覺就是怪怪的。但…誰敢說啊？畢竟老爺子盼了好久，才盼到孫媳婦進門呢！

“有什麼不對嗎？周管家？”不明就裡的阿海見周管家神不對，遂開口問道。

“不，沒什麼。”管家守則，不道主人家長短，他抹了抹臉，擔憂的看向顏偉滔消失的方向…

＊＊＊＊＊＊＊＊＊

在孫子的房前站定，顏偉滔伸手敲門。

沒動靜，再敲。

他是老了，可沒到老糊塗的地步。打從冠綸突然要娶，搞出個氣氛詭譎的白婚禮，他便猜到孫子和孫媳婦之間“沒那麼簡單”他雖不明白那兩人之間有什麼協議，但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也相信人相處久了會衍生出情的道理，因此他從不干涉小輩們的發展，即便他早發現那對“不簡單夫”分房而居的事實，他仍不曾贅言，也從不跟孫子談論這些，一切順其自然。

所以當冠綸反常的沒準時出門上班，他直覺推斷那孩子病了，除此之外不做其他設想，因此更是覺得憂心。

老先生被自己預設的情境唬住，門板是越敲越急，力氣也越用越大，就擔心房裡的人發生什麼事似的。

“見鬼了！哪個天殺的…爺爺？！”霍地，顏冠綸一手拉著尚未穿戴整齊的褲頭，略顯狼狽的拉開門板，赫然讓杵在門口、一手還頓在半空中的老頭子給嚇到。

顏偉滔也嚇到了，這孩子在毫無預警之下衝出來開門，衣衫不整…不，衣不蔽體不打緊，身上更佈滿了紅紅紫紫的痕跡，當場暈眩了下。

“爺爺！”趕忙扶住老人踉蹌的身影，顏冠綸一顆心提到喉頭，睡褲可笑的半掛在間。

“發生什麼事？幹麼敲門敲這麼急？”褲子才穿一半呢！真是！

他的顴骨不泛起可疑的緋紅。

“你這孩子…生什麼病？身上怎會長這些有的沒的疹子？”顏偉滔的聲音都要發抖了。

“我？！我哪有長什麼疹…”他愣了下，順著爺爺的視線，瞧見自己身上的斑點，隨即咧開大大的笑臉，以食指觸了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