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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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天群!白蓮的未婚夫。只聽見白蓮一聲回絕,又是疾刺遊平,招式使滿,不讓萬天群有手的機會,腳下仍然向外挪動,看起來就像被遊平逐漸到牆邊。
遊平老實地和白蓮套招,這回初次與她手,真正見識到人稱天魔小妖女的厲害,也驚訝白蓮的武功竟是如此高深莫測,詭奇陰險,令他無法將她和黑夜中柔情似水的菱兒相提並論。
驀然,白蓮右傾向前,故意出破綻。遊平只顧著出招防禦,一時收劍不及,竟然刺進白蓮右,雪白衣襟頓時染紅成一片。遊平慌忙劍,心疼不已,正上前扶住白蓮,誰知她竟挑動他的長劍向上,並以一股軟勁的力道帶起遊平,令遊平不由自主地縱身躍起,向圍牆外飛身而出。
就在遊平凌空轉身時,他瞥見落於地上的白蓮,雙眼濛含淚,嘴邊漾著一抹淺笑,方才冰冷的神情已經卸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溫柔的眼神。遊平心神一蕩,一時難捨伊人,但念及她負傷相救,不得已再提起真氣,縱身躍出圍牆。
就在他躍上牆頭之際,還是忍不住回頭,在心中低喚著她的名。
此時,另一條人影飛身而起,喝道:“往哪兒去?”一股凌厲剛猛的掌風由背後突襲而來,遊平心神恍惚,來不及閃避,內腑震痛無比,又聽得白蓮一聲驚呼,人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遊平遍體疼痛寒冷,渾身戰慄,體內似有碎冰竄,彷彿置身苦寒的冰窖中,冰冷寒氣如針刺般一絲絲直人體內,軀體逐漸僵硬凍結,他忍不住呻一聲,背部卻被人重重一踢,“臭小子,醒來了吧!”遊平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倒臥在地,身邊黑壓壓地圍了一堆人,他想坐起身,但覺十分寒冷,不住渾身發抖,於是他抱緊雙臂,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恨不得能有個火爐取暖。
萬天群狂笑道:“哈!很冷吧!不出幾個時辰,遊三少爺就要凍成一冰了,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表妹?”一聽到白蓮,遊平突生力氣,奮力坐起,一抬起頭,便看見白蓮黯然幽怨的眼神,似乎是在暗責遊平枉費她的一番苦心,又似是為了他的傷勢擔憂。而她前一片血紅,襯托慘白的臉蛋,更讓遊平心痛。
萬天群又道:“遊三少中了我的天神功,還撐得住!”他轉向身旁的中年男子,“教主,要如何發落正義門這小子?”他身邊站的正是天神教教主白侖。
“正義門處處與我作對,”白侖目光炯炯地看著遊平背對著萬天群說:“天群,你的陽脈神功進步很多,一掌打得遊平半死,現在,你只消再下個三分功力,保證正義門又要辦喪事了。”萬天群得到白侖的誇讚,喜形於,於是掄起拳道:“表妹,我幫你殺了這惡賊,為你報一劍之仇。”白蓮連忙站出來,“且慢,何止一劍之仇?我被正義門追殺不下數十次,幾次險些喪命,表哥你一掌打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由於她血過多,說話時中氣不足,略顯虛弱。
萬天群放下手掌,認真地聽表妹講話,“那表妹你怎麼說?”白蓮轉向白侖道:“爹,這遊平三番兩次置女兒於死地,這回上山,想必亦是對我不利,若一掌打死他,不僅玷汙我教聖地,還得勞煩弟子處理屍體。不如就放他離去,三十六時辰內,寒氣攻心,慢慢折磨他至死,順便讓遊嘯龍見識我教的厲害。”白侖撫須狂笑,“蓮兒果然心狠手辣,得到我的真傳,好!好!”萬天群忙附和道:“表妹高招,不但報仇雪恨,又可警告遊老兒,等他見到兒子變成路邊凍死骨,看他還敢不敢放肆?”聽到萬天群侮辱父親,遊平抬頭怒視,口中卻是講不出一句話來,他緊咬牙關。
萬天群又是一腳踢過去,罵道:“瞪什麼?我表妹暫且饒你不死,還不快滾?”遊平跌倒在地,沾了滿臉泥土。揚天塵沙中,白蓮飄然夢幻的身影在他眼前搖晃。他全身酷寒,牙齒不斷地打顫。
白侖走到遊平身邊,疾點多處道,身後的白蓮突然臉大變,只見白侖道:“我封住他主要氣門,寒氣凝結,死得更慘。”他狂笑數聲,再指示手下,“把他拖出去,放他下山,叫遊嘯龍看他兒子怎麼死的!”兩名弟子拉起遊平,把他拖到大門外,用力一甩,重重地摔在地上。
萬天群趕過來,不忘再重踢一腳,“這是你傷害我表妹的下場,算你走運,多活幾個時辰。”白蓮也走了過來,見萬天群猶不放過遊平,連忙叫道:“表哥!”萬天群扶住白蓮道:“表妹,你怎麼也出來了?我見這臭小子傷你,心裡就有氣。”白蓮安撫道:“只是皮傷而已。”她喚過一名弟子,“折只樹枝給他當柺杖,他這樣下不了山。”遊平撐起身子站起,回頭一看,白蓮和萬天群並肩而立,那萬天群神采飛揚、高大英;白蓮冷豔絕倫、飄逸若仙,兩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遊平頓時心灰意冷,想到自己已是將死之軀,縱有滿腔情意,也是明黃花。
正本不兩立,他和白蓮之間,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他又何必執著堅持,讓白蓮為難受苦呢?況且白蓮年紀尚輕,有父親、表哥呵護她,就算他死了,她一樣可以幸福地過子。一想到此,遊平不覺悽然,多少情愛,終究無法面對現實,也許還給白蓮自由,才是他所能給予的真愛吧,遊平忘了身上的痛苦,接過天神教弟子遞給他的樹枝,心中長嘆,一步步蹣跚地往山下走去,耳邊響起萬天群的聲音。
“表妹,我們趕快進去上藥裡傷,好生休息!”萬天群體貼入微的說。
下山的道路平坦寬闊,正是天神教眾人平往來的主要大道;一路上皆有弟子駐守。因先前已接獲通報,因此他們並未阻撓遊平,但偶有幾個弟子不客氣地送上拳腳,辱罵幾句。
遊平身受重傷,毫無反擊之力,只能默默忍受。他只想儘速離開天神峰,離開令他傷心的白蓮,離開這段痛苦無奈的倩。
白蓮為何不讓萬天群一掌打死他?為何還教他多受折磨?為何忍心教他父親看見自己兒子慘死?一連串的無解,遊平只能在心中嘶喊著:“白蓮,你好狠的心!”遊平身心俱疲,一路跌跌撞撞,明明是七月酷暑,可他卻寒冷不已,寒毒不住地在他體內竄,連血管都要凝結冰凍。遊平恍惚想起,聽說陽脈神功的寒毒,會在體內遊走三夜之久,縱然蓋了幾條棉被,燒了暖爐,中掌者還是會在三十六個時辰內凍斃,除非集數名內力深厚的高手,不間斷地輸入真氣,才能僥倖存活。
過了幾個時辰,天漸暗,遊平來到山下樹林,突然全身劇烈顫抖起來,痛得他倒在地上不住打滾,只覺得體內碎冰不安份地衝撞五臟六腑,片片碎冰似乎急破皮而出,他全身冰冷發脹,痛苦難耐,約莫發作一刻鐘,才稍稍平息。
遊平躺在地上,自喃:“原來這才是折磨的開始,寒毒發作三次即吐血而亡,看來我已難見明朝陽。”經歷方才的磨難,此刻遊平力氣全無,只想就這樣躺著死去。眼前似乎飄過白蓮的臉孔,想到醉蝶谷相認那夜,他擁著嬌柔無依的她,立誓要娶她為,她卻是回以悽然一笑。
遊平心一痛,寒毒又要發作。
“平哥!平哥!”是白蓮!但是遊平本發不出聲音,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著,她來殺他了!
遊平濁重的呼聲很快地引白蓮過來,她點著火摺子,見是臉寒白的遊平,馬上試了一下他的鼻息,又喚道:“傻平哥!痴平哥啊!”串串淚珠滴落而下,滑到遊平臉上。
她收起火摺子,從懷中掏出藥瓶,將所有藥丸倒出,全數入遊平嘴裡,運氣使他下。再扶起他靠在樹身上,右手抵著他口,左手按自己丹田,為他輸入真氣。逐漸地,遊平體內的碎冰似乎融化了,體溫也漸漸回升。白蓮內力耗盡,無法再傳送真氣,一握遊平掌心,覺得溫熱,便知道已靠本門解藥及內功心法化解寒毒,終於鬆了一口氣。
白蓮扶著遊平躺下,輕輕摩挲他的臉龐,不覺又心痛淚道:“平哥,我對不起你,害你受苦了。我們不能再見面了,你為什麼還痴傻得到上山找我?平哥…我不要你死!”她哀哀哭泣。
遊平依舊昏不醒,白蓮決定還是趁黑夜儘快送他回正義門。她又從懷裡掏出一瓶丸藥,一古腦兒灌入遊平口中,正要運氣,身後突起一個冷峻威嚴的聲音。
“蓮兒,你在做什麼?”是白侖。
白蓮大驚,藥瓶滾落地上,她艱難地回身下跪道:“爹,女兒…女兒…”白侖燃亮火折,一看見昏不醒的遊平,一切瞭然於心,他森冷地道:“哼!我早就看出來了,今早你故意引這小子到牆邊,還中他一劍,又不讓天群殺他,就是要放他一條生路。說!你和這小子之間有什麼隱情?讓他不顧一切地冒險上山?”白蓮驚懼萬分,沒想到父親竟然察她的用心,頓時思緒大亂,本答不出話來。
白侖冷笑道:“你不說,我也明白,你不顧教規,和正義門的人暗通款曲,過去我就覺得奇怪,明明你武功勝他一籌,偏偏總被他打敗,還要跳崖。”他越說越嚴厲,“枉費爹一番苦心教導你,你這麼作踐自己,該當何罪?”白蓮低頭顫聲道:“結他類,禍及本教,罪當…罪當處死,爹!女兒該死!”她俯伏在地,不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