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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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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失笑,道:“今君臣同樂,顧卿不必多禮。”顧峻微笑,低頭應諾。

“卿蹴鞠甚犀利,想來平亦是愛好。”皇帝道。

顧峻答道:“陛下所言正是,臣閒時,常與同僚蹴鞠。”

“哦?”皇帝含笑,饒有興味:“如此,今後可常與朕切磋。”顧峻應下。您下載的文件來自:"27txt">27txt(愛去小說網)免費提供,更多好看小說哦!

“大司馬如今身體可安好?”皇帝問。

“家父身體安好,已可騎馬。”顧峻道。

皇帝頷首:“大司馬休養已久,朕在朝中,力不從心,深盼大司馬早返朝。”說著,他看看顧峻:“亦盼卿輩戮力,以繼大司馬家聲。”顧峻心中似被什麼輕輕一觸,眼皮微抬,片刻,端正一禮:“臣謹記陛下之言。”巴郡的大道上,進京朝賀的隊伍行了半,在一處驛亭停下。聞得濮陽王太子至此,附近鄉里的官長皆不敢怠慢,早早備下新煮的酒食侯在此處。

王府掌事高充得了濮陽王代,與來的人好聲謝過,正行禮,忽然,家人來報,說太子請他過去一趟。

高充答應,來到王鎮處。

驛亭上,家人環伺,王鎮坐在席上,手中拿著水盞,面不豫。見到高充,王鎮將水盞放下,劈頭便問:“我身邊那朱蕊、玉呢?”高充知曉他會問起,答道:“太子身邊侍婢都留在了府中。”王鎮眉頭一豎,指著他怒道:“誰人的主意?”高充不慍不火,俯首道:“王公說路途遙遠辛苦,婢女不得隨行。”聽他搬出父親,王鎮一時語,只將眼睛瞪著高充。

高充垂眸不語。

過了會,王鎮將衣袖一揮,讓高充下去。

“老匹夫。”他將高充的背影白了一眼,低低罵道。

道路兩旁的麥田裡,麥穗已經初現金黃,大風從天邊刮來,只見黃綠接的顏如波湧起,盡頭的一片森林之後,青黛的山脈將大地阻斷一般,巍峨聳立在遠方。

路旁,一名老叟荷鋤走來,步子慢慢。

“叟!”一個啞的聲音忽而傳來。

老叟回頭,卻是一個少年騎馬過。少年下馬,笑嘻嘻地一揖:“叟,敢問太行山距此多遠?”老叟見少年禮數端正,停下腳步,將他看了看,又看看他身後的一隊人馬車輛,當前一人,衣裝高貴,器宇軒昂。

“太行啊。”老者慢悠悠地說,將手指上大路盡頭:“還有不到百里。現在下晝,爾等騎馬入夜便到得山腳,須借住一宿,明再進山。”

“哦…”少年望望遠處的山巒,面上出些失望。

“多謝叟指點。”少年向他又是一揖,轉身騎回馬上。

顧昀坐在馬上,看著阿四回來,問:“如何?”阿四把老叟的話說一遍,沮喪地說:“還須等明朝。”顧昀角微微揚起,望向前面的道路,低叱一聲,打馬向前。阿四和後面的馬匹車輛紛紛跟在後面,轔轔走起,大路上揚起一陣淡淡的塵霧。

老叟看著他們離去,荷著鋤頭,繼續地朝村子裡慢慢走去。

馥之一早醒來,天還帶著些昏暗。

她起身穿好衣服,下榻穿上麻履,洗漱過後,推開房門,一陣晨風夾著微微寒意面而來。

頭腦中殘存的睡意倏而全無,馥之攏攏身上的衣服。七月時節,山中的秋意總比別處來得重一些,夜裡還須蓋上一層被褥。

不遠處的庖廚已經升起了炊煙,馥之走過去,只見白石散人的兩個藥童正忙裡忙外,灶上熱氣騰騰。

“可做好了?”馥之走進去,問道。

“好了。”一名藥童答道,說完,盛出一碗湯藥和一碗熱粥,放在盤上,給馥之。

馥之接過盤子,小心翼翼地端出去。

房中,姚虔已經醒來,坐在榻上。旁邊,一名鶴髮童顏的老道士坐在席上,正與他說話。

見馥之進來,姚虔微笑:“如何來得這般早?”

“叔父也是起得早。”馥之笑而答道,將湯藥和粥食放在案上。她看向那道士行禮:“真人。”老道含笑,還禮:“女君。”他號為凌霄道人,頗有名望,與姚虔多年相。月初時,凌霄道人到太行山來探望姚虔,便一直留在此處,兩人常談些玄理,卻也為病重的姚虔解去不少煩悶。

馥之看向姚虔:“叔父須及早服藥才是。”姚虔頷首,依言坐到案前,仔細進藥。

馥之看著他的樣子,心中稍稍鬆下一口氣。

或許真是心情暢快的關係,姚虔近來神好轉許多,服藥吃食,再不像過去般勉強,病勢也隨之減輕了些。她看向凌雲道人,先前,她曾擔心道士來訪,姚虔又要起那些虛無的心思,可是這回,自己倒該多謝此人才是。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半百的年紀,神矍鑠,正是白石散人。

見姚虔已起身服藥,他的臉上出笑容,與眾人見過禮,徑自在姚虔身旁坐下。

“少敬這幾康健不少哩。”白石散人替姚虔把過脈,亦驚奇道。說著,他轉向凌霄道人,喜道:“還多虧真人來到,否則,此病棘手。”凌霄道人笑笑,道:“區區之力不足言也,當是姚公福澤深厚。”

“都是子舒的功勞。”姚虔溫聲道,忽然,他看向馥之,笑了笑:“為身體康健些,才得安心。”馥之微微一怔。

白石散人看看他們叔侄,邊泛起一絲苦笑,少頃,卻與姚虔聊起些裡的瑣事。閒談間,姚虔已用過粥食。

馥之收拾器具,行禮退下。

待回到院中,馥之抬頭,太陽已經出來了。屋舍四周,山林環抱,籬笆下溪水潺潺,映著陽光更是可愛。

馥之正向四處走走,忽然,聞得細微的絃音從屋子裡傳出。她訝然,走回去,只見室中,戚氏正整理著一些舊物,將一把箜篌拿在手裡細細端詳。

看到馥之來,戚氏皺眉道:“夫人,這箜篌也該時時拿來撥一撥,萬一生了蟲,可就毀了。”自從成婚以後,戚氏就不再稱她女君,改稱夫人。馥之覺得不慣,曾建議說既不在顧府,可不必著急改口。戚氏卻不肯,說這般稱呼乃是女子成婦才能用的,馥之該高興才是。

馥之看著那箜篌,心中生出些愧意。

那是母親甄氏留下的。當年姚虔將馥之送來太行山,馥之最大的行李就是這箜篌,常常自己彈給自己聽,以解思念。今年年初,馥之隨姚虔離開,半年才回來,這箜篌卻是放了許久了。

馥之將箜篌接過,仔細看了看,見並無蟲蛀生黴,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她回到室中,在席上坐下,將箜篌放在膝上。手指撥在弦上,音有些走了,卻仍是淳厚。她看著箜篌,片刻,信手緩緩撥來。

琴音在室中淙淙響起,純淨如清泉,中氣息也漸漸舒暢。

一曲在指下緩緩完畢,馥之調調絃,忽然,發現門口的光照似被什麼堵著。

她抬頭,只見一個身影立在門口,光影將他的臉襯得掩得黑黝,唯雙眸中的目光和邊的微笑入目,溫和而悉,恍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