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第十章皇門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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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門”乃當年追隨軒轅黃帝的四士之一孫戰所創下的門派,孫戰於行軍佈陣,通諳兵書,智謀百出,乃軒轅黃帝麾下能徵擅戰之驍將。奪得天下後,軒轅黃帝為封賞孫戰,遂賜姓為軒轅!
孫戰創下“皇門”後,皇門中人皆力求步入官宦之途,以輔佐明君,並在蚩尤戰族逆亂時,能更為直接有效地保護皇族。千百年來,不計其數的“皇門”弟子忠心耿耿輔佐明君,剿亂平叛。被世人尊為兵神的孫武、孫臏,皆是孫戰後人。
皇門雖為一隱世武門,但由於“皇門”所處的環境極為特殊,不少皇門中人為朝中大員重將,若是彼此間往過密,也許會被不知情者認作他們結黨營私,如此一來,定會招來朝廷猜忌,反倒有違初衷。
故“皇門”對門中弟子一向嚴加約束,若非有至關重大的事,絕不能輕易聚結。平時門中弟子多半隻知自己師尊為何人,而對皇門其他旁支卻知之甚少。
軒轅奉天乃孫戰後人,其父榮王名為孫中原。皇門中人一旦涉足江湖,則一律以當年黃帝所賜之“軒轅”為姓,軒轅奉天即為孫奉天。
軒轅奉天的真實身分一直是個秘密,世人只知他是奉旨行使的“皇俠”卻不知他是權傾朝野的榮王之子。
“榮王”孫中原對諸葛南山等人道:“這便是犬子奉天。”隨即又將軒轅奉天向古硯等人—一引見。原來那臉蒙青巾之人是朝廷的一個大監,名為曹公公。曹公公與古硯是孫中原的師叔,諸葛南山是孫中原的師伯。至於慕容百川,乃諸葛南山的徒孫,論輩分,竟是軒轅奉天的師兄!
軒轅奉天沒想到皇門中人竟有太監!
皇門因所處環境特殊,為不至招人耳目,不少步入仕途的皇門弟子再難有之前一般對本門武學勤加習練,常常耽擱於官場沉浮,故皇門弟子的修為良莠不齊,其修為高底絕不可以輩分而論。行軍佈陣、運籌帷幄亦是皇門所擅長,論及這一點,軒轅奉天或許不如慕容百川,但論武功修為,慕容百川與軒轅奉天可謂相去甚遠。
孫中原對軒轅奉天道:“你可知為父為何不讓你步入仕途?”軒轅奉天不假思索地道:“世間屑小大多,若是事事依賴刑綱懲戒,未免報應大慢。”
“不錯,身在朝中,便有諸多牽制,瞻前而顧後,許多事反而有不可為之處。所以,為父希望你脫離仕途,行其他皇門弟子所不能行之事。今為父到欣的是,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已實現了為父的初衷。”諸葛南山道:“只是這些年奉天不得不跡江湖,飽受顛簸之苦了。”軒轅奉天心道:“我倒絲毫未覺得在江湖中就是飽受苦難。”諸葛南山接著對軒轅奉天道:“想必你亦已知曉四大隱世武門的事,四大隱世武門一直在暗中肩負維世重責。數千年來,也曾數度解除世間厄難,挫敗蚩尤戰族逆亂乾坤之企圖。
在這期間,四大隱世武門皆盡天職,但無可迴避的是由於種種原因,我皇門的武學已逐漸不如其他三大隱世武門,也許這與皇門弟子遠離江湖有莫大關係。三十年前,皇門中人論及此事。皆言蚩尤戰族乃兇悍之族,生嗜武,若是僅憑掌握朝中權力,而無足夠的武力與戰族抗衡,復有何用?於是自三十年前起,皇門便開始讓年輕弟子多在江湖磨礪,你父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他年少時以軒轅中原之名步入江湖,但他步入江湖之前,己年近二十,早已為不少京城權貴所識,故一年之後便又退出江湖。”諸葛南山神情淡然,娓娓道來,絕無咄咄人之勢,卻自有一番威儀,與孫中原的氣宇軒昂又不相同。
頓了一頓,諸葛南山又繼續對軒轅奉天道:“在年輕一輩的皇門弟子中,你的修為已是最高了,據百川所言,你甚至擊敗了水族族王水姬,若是如此,只怕你的修為已不在師伯祖之下了。”軒轅奉天忙道:“師伯祖謬誇了。”心中卻暗忖道:“我的武功修為己甚高,師伯祖卻如此說。沒想到他老人家終舞文墨,竟也身負不凡的武學修為!”古硯道:“五星逆行之迫在眉睫,蚩尤戰族必將藉機而動。四大隱世武門與蚩尤戰族一戰勢所難免,我皇門也應全力以赴。但由於皇門中人不少在朝中身居要職,一旦有何閃失,必將震動整個朝廷。如此一來,未等蚩尤戰族進,便已先自亂了陣腳。故這一次與戰族角逐之時,皇門當以在武林中的門中弟子為主,其他人更多地在暗中策應。”孫中原轉對軒轅奉天道:“譬如為父,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必將三軍震撼,若是兵權因此而落入屑小之輩手中,豈大將釀成滔天大禍?為父死則死矣,但若由於父之死,而使神州淪入兵荒馬亂中,便是為父的罪孽了。”軒轅奉天靜靜地聽著,他已隱隱猜知父親將他緊急召回的目的。
而慕容百川之所以知道軒轅奉天與水姬一戰之事,顯然是由於孫中原已開始留意軒轅奉天的武學修為如何,能否勝任皇門即將賦予他的使命。慕容百川暗中留意軒轅奉天的舉動,多半是諸葛南山、孫中原的吩咐。
諸葛南山道:“自從皇門前任掌門仙逝後,十數年來,非但未再有人繼任掌門之位,而且皇門最高武學‘護皇訣’時從此再無傳人。”這時,那一直未開口的曹公公道:“若要習練‘護皇訣’,必須將本門內功心法練到至剛而柔之境,否則剛而易折,貿然習練護皇訣,後果不堪設想!二師兄的武功應是我們當中最高的,若連二師兄都未曾習練護皇訣,那麼其他皇門之人更無比資格。”他的聲音尖細,讓人聽了甚不習慣,朝中嚴內臣與外臣往過密,曹公公之所以以青巾蒙面,想必是為了避人耳目,以免被人誤為勾結外臣。
諸葛南山搖頭道:“也許再過三年,我已可習練護皇訣,但今卻無法企及這一境界。
按照百川所細述的奉天與水姬一戰的情形來看,奉天應是己臻至剛而柔之境。至於奉天如何能在英少之年便達到這等境界,卻有些匪夷所思了。”軒轅奉天暗暗吃驚,忖道:“難道慕容百川在池城中一直暗中留意我的舉動?而且我與水姬一戰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孫中原神有些凝重地道:“水姬在三十年前就已列於武林十大美女高手之首,其武功修為已臻驚世之境,三十年後,想必又進無數。奉天,你何以竟能夠勝過水姬?這其中有何特別原因?”說這話時,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軒轅奉天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敘說了一遍,在他敘說之時,孫中原的神一直頗顯緊張,直到軒轅奉天說完,他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軒轅奉天以為父親是由於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如此緊張,但諸葛南山、古硯、曹公公三人卻知孫中原之所以如此緊張,並非完全為愛子擔心。
三十年前,孫中原以軒轅中原之名涉入江湖,曾與水姬有過一段割不斷、理還亂的恩怨,後來理所當然地成為陌路,軒轅中原淡出江湖,而水姬亦從此蹤跡全無。對於這些,軒轅奉天卻一無所知。
聽軒轅奉天說罷,諸葛南山等人相互換了一個眼神,隨後諸葛南山以緩和卻掩飾不住動的語氣道:“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了…”軒轅奉天見父親及其他長輩眼中都有動難抑的種情,這才真正地意識到水筱笑讓他服下的“水魄珠”對其影響有多麼巨大。
只聽得諸葛南山以極為鄭重的語氣道:“奉天,五星逆行之即將到來,如今你已身具異賦,可習練‘護皇訣’,以便後在皇門盡維世之責時,能夠應付一些意外之事!”幽靜祥和的亦求寺寶殿內,有一僧四俗,居中盤坐低誦《般若心經》的僧人法相莊嚴,正是妙門大師。
在妙門大師身側跪坐的四人之中,有墨門別之棄、師一格師兄弟二人,另外還有兩位比別之棄更年長的一男一女,男的膚黝黑,大手大腳,自始自終,他都緊抿雙,眉頭微皺,似有滿腹心事,而那老婆子五官雖然周正,但顴骨略高,因此顯得過於剛硬。
師一格、別之棄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出一言,老婆子卻漸漸有不耐之。
如此過了兩刻多鐘,老婆子見妙門大師始終毫無動靜,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大聲道:“大師兄好涵養!莫非真的從此對墨門中事不聞不問?”師一格、別之棄及那臉黝黑的老者聽得“墨門”二字,無不失,那老者壓低聲音道:“師妹怎可不顧門規?”那老婦人自是墨門中人,隱世武門一向不許門中弟子隨意自暴身分,此婦人亦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卻不肯認錯,依然大聲道:“若是大師兄再不開口,我車小戎定將放一把火將廟燒了!”妙門大師輕嘆一聲,緩緩睜開眼來,道:“這麼多年了,師妹的子仍是未曾改變多少。”車小戎神略略和緩了一些,道:“若是大師兄肯回墨門,師妹我便向你賠個不是。”想必是由於妙門大師肯稱她為“師妹”讓她到妙門大師的語氣有些鬆動了。
妙門大師微微一笑,並無慍怒之,他道:“七之後,便是‘皇、儒、玄、墨’四門在太湖馬跡島相聚之,你們還有餘暇在此陪我誦唸佛經?”師一格見幾位長輩言及門中之事,便出了寶殿四下巡視。
那膚黝黑的老者忙低聲道:“大師兄亦知由於當年血厄劍之故使墨門元氣大傷,師父與二師叔皆英年早逝,三師叔雖保全命,卻半痴半癲,師父被殺時,我與師妹皆只是孩童,師父的武學,我們只怕還未學到二成。近些子常常天呈異象,五星送行之時迫在眉睫,這一次太湖馬跡島四大隱世武門相聚,必然共商此事,屆時若以我或師妹的修為,又如何能擔負此重任?若是由於墨門的不濟,而使四大隱世武門不能與蚩尤戰族相抗衡,那麼我等便是墨門的千古罪人了!”他看似不擅言辭,這一番話卻句句在理,妙門大師似已被他的話所觸動,沉默片刻,道:“其他三門情形如何?”車小戎道:“玄門悟空老人前幾與‘真假人’孤絕無相一戰,己耗盡功力…看來玄門多半隻能派悟空老人的弟子天師和尚前往太湖馬跡島了。”妙門大師身子一震,失聲道:“悟空他…竟會耗盡功力?他的修為比我只高不低,難道孤絕無相的武功真的如此可怕?”
“據說,非但悟空老人受了重傷,更有燕高照的大弟子佚魄、兒子燕南北被孤絕無相所殺。”妙門大師聳然動容!
這正是車小戎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她知道除了三師叔巢三之外,墨門中以妙門大師的武功為最高,若是妙門大師不肯過問墨門中事,墨門局面堪憂。妙門大師乃悟空老人摯友,車小戎只願她的大師兄在知悉悟空老人為孤絕無相所傷後,能因此而過問墨門的諸多事宜。
於是她道:“墨門之所以不振,是由於當年血厄劍之亂,另外則是由於南北兩支之爭。
如今,南支已因遭到水族的攻擊而一厥不振,連倖存的墨東風的女兒也已失蹤,南北兩支的爭端應將不復存在,大師兄當年就是由於迴避南北之爭遁入空門,如今應再無此顧慮!”妙門大師道:“三師叔是墨門輩分最高的長輩,太湖馬跡島四大隱世武門相約之事,應告之於三師叔。”那膚黝黑的老者乃妙門大師的師弟,車小戎之師兄,名為葛覃,這時葛覃道:“休說三師叔有些不明事理,將此事告知於他也無濟於事,再則要尋到他,也並非一件易事,墨門弟子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四個月前。”妙門大師苦笑了一聲,忽又道:“你們真的已摒棄對南支的成見?”葛覃長嘆一聲,道:“當年同門相殘已是不該,如今南支遭遇厄難,若我們仍對往分歧念念不忘,豈不讓人齒寒?”車小戎亦微微額首認同。
妙門大師這才緩聲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我甘受佛祖懲戒,再為墨門盡綿薄之力!”入夜,妙門大師單獨與師一格相見。
妙門大師道:“師伯有一件事要你去辦。”師一格道:“師伯儘管吩咐便是。”妙門大師道:“據說戰族最具魔的其實不是戰魔甲,而是戰魔盔,容櫻擊敗白辰後,卻未取走戰魔甲,會不會是由於她想讓白辰在經歷這一場變故後,加倍警惕,從而對戰魔甲嚴加防範,如此一來,反而更可能讓容櫻窺破戰魔盔所在之處?”師一格目光一閃,道:“極有此可能!”妙門大師道:“所以師伯讓你前去丐幫,將此事告之白辰,讓他有所準備,以免給容櫻有可乘之機!師伯之所以只將此事告訴你,是由於知道去年你曾救過花輕塵,又曾為救白辰而將小草領至藥鼎山,墨門北支的人與小草關係皆多少有些隔閡,惟你例外,所以白辰不會信任其他人,卻可能信任你。”師一格點頭道:“弟子明白。”師一格的心情難得有今這般輕鬆愉悅。
他一直希望墨門南北兩支能言歸於好,希望能重振墨門,最有實現這一可能的人無疑是妙門大師,但妙門大師卻一直不肯再涉足墨門中事,這讓師一格一直憂心忡忡,今妙門大師終以大局為重,不再堅持己見,師一格頓覺曙光在前,信心倍增。
他**滿懷,一離開亦求寺,立即直奔信州,由於信州乃丐幫初現江湖之地,亦是丐幫弟子活動最為頻繁之地。
一路疾行,半之後,師一格已進入一片茫茫叢林,他知道穿過這片叢林,便跨入信州界內了。
已是中午,師一格一路奔走,到又飢又渴,便找到一條小溪,痛快地飲夠了清冽的溪水,又取出包袱中的乾糧充飢,隨後揀了塊方圓數丈的草坪仰身躺下,雙手枕於腦後,略作休息。
林子裡顯得十分幽靜,只有附近的溪水“淙淙”之聲,以及時起時伏的鳥鳴蟲啾聲,風從林木間掠過,草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一隻蒼鷹在天空中悠然盤旋,一圈又一圈。
天很高,很藍。
師一格望著那隻越盤旋越低的蒼鷹,忖道:“它飛近了後,會不會將我當作屍體,下來啄食我?”此念方起,他自己已暗自好笑,便拔了一草莖叼在了嘴裡。
他甚至可以看到蒼鷹的雙翅在劃過虛空時,被風拂得略略起伏的情形。
正當他被蒼鷹在空中劃出的道道優美弧線深深引時,那隻蒼鷹突然雙翅一斂,緊貼於身軀兩側,雙爪則極力前伸,整個身子頓時猶如一隻錘,儘可能將風的阻力減到最小,如同一道黑的閃電,向地面疾而至。
師一格視線中的蒼鷹由一個不大的黑點迅速擴大,瞬息之間已將他的視野完全佔據。
那隻蒼鷹竟真的是徑直向他這邊疾而至!
縱然事出意外,但以師一格的修為,仍是能及時做出反應。
他側身一翻,雙掌迅速護於前…方才的念頭使他做出了這種本能的反應。
但,在那隻蒼鷹眼看就要向他徑撲而至前的那一瞬間,忽然不可思議地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一聲嘶鳴,雙爪疾伸,雙翅也配合無間,倏然展開。
它竟準確無比地將師一格的包袱一抓而起,沖天飛出。
師一格目瞪口呆,他的臉上出現了極度驚愕的表情,動作卻僵住了。
待他醒過神來時,那隻蒼鷹卻已在離他十丈遠的地萬落下了,雙爪卻仍緊緊地抓著那隻包袱。
師一格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向那隻蒼鷹追去,同時大聲吆喝,試圖嚇唬那隻蒼鷹,使它放下包袱。
但蒼鷹卻再度飛起,直到數丈開外又落了下來。
師一格絕不會就此放棄,由於包袱中有那塊墨玉,那墨玉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墨門而言,都有非比尋常的意義,他又豈能讓它就這樣莫名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