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第十章樓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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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漸漸西斜,與遠處天邊的山巒相接了。
範離憎靜靜地坐在偏殿前的臺階上,他還從未如此仔細而完整地目睹夕陽西下的整個過程。
冬的陽光竟然仍是很亮,卻不刺眼。
四周很靜,只有悠揚平緩的誦經聲及夾雜其間的空靈的木魚聲。
幾隻山雀在空中打著旋,倏然落下,在偏殿前的空地上小跑幾步,好奇的望了望坐於臺階上的範離憎,忽又振翅高飛。
範離憎的目光始終落在天邊的落上,幾乎沒有錯開片刻。
由於妙門大師曾說過要以佛門玄功化去穆小青心中的魔障,短則二個時辰,長則半。
若是夕陽完全落下,那麼半的時間便已過去了。範離憎不願在半後仍不能看到穆小青安然出現,由於那幾乎就等於說妙門大師對此也無能為力。
無論範離憎心中如何祈求,那輪血紅的夕陽仍是漸漸沒入了山巒之後。
當夕陽完全消失於天邊,只在那兒留下一抹金黃的彩霞時,天地間黯淡了不少,同時也顯得有些寒冷了。
範離僧心中亦有一股涼意悄然升起…
就在這時“吱吖”一聲,他身後的殿門打開了。
範離憎的心倏然提起,一時間他竟不敢轉身,而是仍端坐於臺階上。他聽到了向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腳步聲自他身後很快向他靠近,範離憎暗暗了口氣,轉身道:“大師…”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由於已走到他身後數尺外的並非妙門大師,而是穆小青。穆小青正以參雜了喜悅、羞怯、等諸般心情的眼神望著他,她的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笑意雖淡,卻使範離憎的心一下子平添了不少溫馨,穆小青雖未開口,但直覺告訴他穆小青已不再視他為主人,由於她的眼中不再有那種讓範離憎顯得極不適應的恭順。
範離憎猛地站起身來,道:“穆姑娘,你…沒事了?”穆小青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範離憎看見妙門大師自殿門內走出,他的神情顯得甚為疲倦。範離憎心中不由一陣動,他知道妙門大師定是為清除穆小青腦中的魔障而損耗了不少真力,當下地道:“晚輩多謝大師相助。”妙門大師淡然地道:“範少俠客氣了。”穆小青因擔心佚魄、悟空老人牽掛,加之她留宿亦求寺也多有不便,於是與範離憎在亦求寺用過素齋之後,便連夜啟程返回思過寨。對於江湖中人而言,星宿餐不過是尋常之事,妙門大師亦未多加挽留。
此時雖是冬夜,但兩人一路疾趕,倒也不覺寒冷。範離憎向穆小青提及之前他種種匪夷所思的舉止,穆小青雖然仍有印象,但此時聽範離憎說起,卻別有一番趣味。只是說到在龍陽城的那一夜,兩人都各顯尷尬。顯然穆小青當時雖然被“心語散”控制,但記憶卻並未因此而喪失。
兩人行到數十里開外,前面出現了一個三岔口,在三岔**叉處,有一棵老槐樹。槐樹最大的一截橫枝不知為何已被砍斷,只留下靠近樹幹的一截。
範離憎忽然停下,道:“我記起來了,這三條岔道其中有一條就是通向留義莊的…應是右側那條岔道吧?”穆小青亦停下了身形,她留意了一下週邊的情形,點頭道:“不錯。”範離憎道:“你我不如去留義莊借宿一,同時亦可探望喻幕傷勢恢復得如何了。”未等穆小青答話,忽有箭矢破空之聲驟然響起,數支利箭自槐樹茂密的枝葉間向他們二人疾而至。
範離憎沒有絲毫思索的餘地,翻腕沉肘之間,劍已出鞘,並在虛空中劃出數道驚人的光弧。
幾乎沒有聽到任何兵器撞擊之聲,箭矢已被範離憎拔得倒而回,手法絕絕倫,回的速度更逾來時。
一陣痛呼自槐樹樹冠中傳出“譁”地數聲暴響,幾個白人影已穿出密實的枝葉間,凌空直取範離憎。
範離憎又驚又怒,心道:“這些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難道對方是有意在此襲擊我們兩人?”心中轉念,手上卻沒有絲毫滯納,寒劍倏然飄揚,向凌空襲至的幾件兵器去。
血箭標,血霧瀰漫,長劍過處,已在四隻握著兵器的右手手腕處劃過,幾件兵器不分先後落地。
範離憎手中的長劍倏止之時,已不可思議地抵在了惟一一個沒有受傷之人的喉節上。
一股徹骨的寒意迅速由長劍所抵的部位傳遍全身,那人的心臟立即收縮不少。
也許,那股寒意並非來自劍本身,而是來自於範離憎可怕的劍法。
範離憎沉聲道:“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傷人?”一個已受了傷的人嘶聲道:“識趣的還是速運滾遠些,與風宮作對,惟有一死!”
“風宮?”範離憎吃驚地道:“你們是風宮中人?”那個受傷之人一聲怪笑,有些得意地道:“小子,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