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第二章小鎮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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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洛陽劍會與你無關,你又何必來見我?”幽求並不回頭,他的聲音也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淡漠。
可,他的眼中為什麼有隱隱的痛?
“我本想勸你不要赴洛陽劍會,現在我明白了,我的話你是永遠不會相信的,你恨我,以至於不願回頭看我一眼。”
“不,我曾經願意相信你的每一句話,願為你做任何事。”幽求在大聲吶喊,但這種聲音只是在他的心中響起。
事實上,他卻哈哈一笑,道:“世人皆知若有洛陽劍會,就必有我幽求,我怎可讓天下人失望?你不是說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劍麼?如此良機,我又怎能錯過?”容櫻默默地望著幽求的背影,良久方道:“風宮白群逆已勢力大減,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迴歸風宮,我會讓他們奉你為宮主,你我攜手,合二人之力,必可成就不世霸業!
戰族血盟之將至,這是天賜良機!”
“哈哈,你我攜手?你是我父親的女人,我怎可與你攜手?至於宮主之位,如果我想得到,那麼四年前我就不會離開風宮,戰族血盟之將至,而風宮神器卻在我手中,所以你來找我,只是不想從我這兒強搶,因此想出要讓我回歸風宮之計,是也不是?”容櫻的身軀微微一震,眼中有了極為複雜之。
這一生中,她曾經歷了無數驚濤駭,已極少有可以讓她震動的事,但幽求的話卻讓她心神大震。
她強自定神,道:“風宮神器骨笛對我而言,自然無比重要,但為了證明我並非由於它才讓你迴歸風宮,我決定以後絕不會從你手中取走它。風宮白與我一樣想得到骨笛,你對他們要有所防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一生中只有一次選擇讓我心存悔意,而為了這個錯誤的選擇,我一直在設法彌補、挽回!”幽求緩緩抬起一隻手,道:“你不必說了,請走吧。”從來沒有人敢對風宮玄之主如此說話。
但容櫻卻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震怒,由於她知道,當她面對幽求時,她就不再是讓人談之變的玄之主,而是阿七!
她緩緩轉身,向院外走去。
幽求起酒壺,徑直向口中猛灌。
“砰”地一聲,心神動難抑間,酒壺被他無意中進發的內家真力生生捏碎,碎片深深刺入了他的雙掌之中,鮮血淋漓。
容櫻聽到了,她長長了一口氣,終未轉身。
她的身後,傳來了陣陣笛聲,是她十分悉的曲子。
“樽中有酒不成歡,一夜簫聲入九天;醉愁蝴蝶夢來纏,賺得月下酒千杯;身如柳絮風飄蕩,千古恩怨一笑間…”一笑,真的能泯滅千古恩怨?
風宮無天行宮。
笛風軒。
牧野靜風坐於長案前,案上鋪著一張上等宣紙,紙上已寫滿了字。牧野靜風的目光久久落在這張寫滿字的紙上,似有滿腹心思,久久不動,偶爾提起擱在筆案上的狼毫大筆,在紙上勾出一筆。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很快,輕輕叩門聲響起。
牧野靜風抬起頭來,朗聲道:“是棲兒麼?”
“爹,是孩兒。”
“進來吧。”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正是牧野棲。
他仍是一襲白衣,神容如昔,只是眼神更顯深邃,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牧野棲道:“爹,你找孩兒有什麼吩咐?”在牧野棲的眼中,父親牧野靜風本是一個不善理財的客棧掌櫃,慈祥而平易近人,與今叱吒風雲、人人懾服的父親全然不同。牧野棲已習慣了坐在櫃檯後的父親印象,所以對此刻端坐於戒備森嚴的笛風軒中的父親有一種陌生。
也許,五年未曾相見,亦會加深這種陌生。
牧野靜風指了指一側的椅子,道:“你坐下說吧。”雖然風宮白近些子與武林正盟及黑白苑的衝突中連連失利,但此時牧野靜風與兒子單獨相見,他的神情、語氣卻是頗為平和的。自五年前父子失散後,牧野靜風一直在千方百計地尋找牧野棲,雖入魔道,但他對牧野棲之情卻未改變,在牧野棲的身上,他能依稀看到蒙的影子。
在牧野靜風的心中,沒有任何人的分量可以代替蒙。十五年前,縱是他在心入魔道、正夜之時,他對蒙之情仍是至死不渝。
牧野靜風道:“這些子以來,江湖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都陵已奉命前去追查幽求的下落了,而三老亦各有要事,所以爹將你找來,想與你商議商議。”頓了頓,又道:“有關洛陽劍會的事,想必你聽說過吧?”牧野棲點了點頭。
牧野靜風道:“洛陽劍會因幽求而中斷四十年,前些子突然有人舊事重提,廣邀天下劍客,要重開洛陽劍會,此事已讓武林震動不小。有不少人猜測此事要麼是我們所為,要麼是玄的人所為。而事實上,此事並非由白而起。”
“那麼,此事就應是因玄的人而起?”牧野棲道。
“有這種可能,他們此舉的目的多半是為了引幽求現身,然後奪取骨笛。同時藉機讓武林各派對我白落井下石,由於如今在世人眼中,我風宮白遭受二個多月前的挫敗後,已是元氣大傷,再難經受重大沖擊。”說完話鋒一轉,又道:“但若是再仔細思慮,就不難發現,此事絕非如此簡單。這一次收到邀請趕赴洛陽劍會的帖子的各個劍派,以及不屬任何門派的各大劍道高手已盡列於這張紙上,細加揣摩,就不難發現其中隱藏了某種規律。”聽到此處,牧野棲的目光不由掃向牧野靜風身前案上的那張宣紙,只見上面果然寫著不少劍派之名,以及不屬於任何門派的劍道高手,心中不由忖道:“難道這其中真的會隱有什麼秘密?”牧野靜風道:“紙上的這些劍派與風宮或多或少都有怨仇,而一些與風宮關係親密的劍派,縱然實力更勝他們一等,卻沒有出現於其中,若說這是巧合,未免太牽強了一些。”牧野棲思索著道:“按照爹的意思,是不是說重開洛陽劍會之輩,既不是風宮白,也不是風宮玄,而是與二者都有間隙的勢力?”他一直生活在黑白苑,此時雖然身在風宮白,但對風宮白、玄的稱呼卻沒有改變,若是真正的風宮白弟子,必稱玄的人為逆賊。
牧野靜風點頭道:“這正是爹的推測。”牧野棲道:“爹已對孩兒說起過風宮玄、白之爭,以及幽求的事,依我之見,我們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設計併玄,否則一直處於玄與正盟的夾縫中,終有顧此失彼之時。
取勝於玄與取勝於正盟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玄、白二同屬一源,而容櫻為玄之主其實言不正、名不順,否則四老亦不會悉數與她決裂,一旦白能壓制玄,那麼就可以輕鬆、有效地控制玄力量;而風宮白與正盟之間,勢同水火,非此即彼,休說如今白力有不殆,即使能勝出正盟,只要不是絕對的勝利,其戰局就有反覆無常的可能。不知爹有沒有注意到,這些年來,玄、白之爭中,玄雖然曾丟失兩處行宮,但他們的有生力量其實並未消耗多少,更重要的是,正由於白在玄、白的爭戰中得到了無天、鼓城兩處行宮,正盟幾乎是傾全部力量對付白,對於玄,卻鮮有生死之戰,這未嘗不可能是玄的計謀。”牧野靜風呼罷,哈哈大笑道:“有兒如此,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麼?容櫻的確老巨滑,但玄卻也並非無懈可擊!我心中本已有所打算,你這一番話,讓我更對自己的佈署有必勝之心!”頓了一頓,又有些慨地接道:“你終是戰族之子,註定卓絕不凡,進入風宮不過數十,就對風宮形勢有如此見地,為父很是欣!”說完牧野靜風站起身來,牧野棲亦立即起身,牧野靜風一掃這些時鬱郁不歡的神情,朗聲道:“你姑姑一向極為疼你,無事不妨去陪陪她,她一定很高興的。宮中事務太多,爹總是難出時間陪她。”說到這兒,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道:“是了,也許你該稱她為娘了。”牧野棲有意無意地避過其父的目光,轉過話題道:“爹爹讓都陵尋找幽求,是否從他手中奪得骨笛?”牧野靜風搖頭道:“幽求的劍法雖然超凡脫俗,武功卓絕,但畢竟勢單力薄,無論是白還是玄,要想從他手中奪得骨笛,都不是難事,但白、玄雙方卻都未出手,無非是不想過早成為眾矢之的,在未到最後關鍵時刻,無論是自抑或玄,其實都不想過早驚動幽求,要從幽求手中得到骨笛,必定會付出一定的代價。都陵此次前去尋找幽求,只是為父想找一個可以利用幽求的機會,幽求與玄的關係遠比與白的關係更錯綜複雜。越是複雜,對我們而言就越有可乘之機。”頓了頓,他又道:“都陵辦事,從來不會讓我失望,但願這一次也是如此。”與南陽城相去十里的藥鼎山。
此山最高峰山頂處四周凸起,中間凸陷,形狀酷似藥鼎,加上此山周圍十餘里林木茂盛,崖陡谷深,多產奇藥,故被世人稱為藥鼎山。
藥鼎山山勢險峻,山脈延綿數十里,峰攢巒簇,高低遠近錯雜,蓊鬱從霧裡騰起,煙霏在林梢變幻,因山中常出現詭異莫測之景,故藥鼎山周圍十餘里之內沒有村鎮。
雖然如此,卻並非絕無人前往藥鼎山,由於在藥鼎山上還住著一個人,一個與藥鼎山一樣不一般的人。
他就是藥痴別之棄。
能當得一個“痴”字,自然是視藥如命,據說藥痴一三餐皆離不開藥,飯中拌藥,菜中雜藥,湯為藥湯…
如此奇人,若是不居住於藥鼎山之中,倒有些不可思議了。
藥成痴,對於醫道自然有獨到之處,於是便有了上藥鼎山求醫的人。雖然藥痴並不會“敞帚自珍”但由於山路險峻,與村鎮相去太遠,若非疑難雜症,人們亦不會捨近求遠,遠赴藥鼎山。
別之棄在藥鼎山半山處結了幾間草廬,又在左近尋了二個山,將中清掃乾淨,與他的二名弟子便住在山草廬之中,草廬四周栽種了無數奇草異樹,將草廬深掩其間。
這一青晨,別之棄的二弟子查二起得極早。他年方十三,雖身在這荒山野嶺中,但少年心卻仍未去,前幾因瞞著師父去山中捕鳥,疏於侍其師栽種的藥草,結果枯死了三棵被其師視如身家命的藥草,遭到狠狠懲治,查二為了將功贖罪,這幾都起得格外早,搶先將草廬、藥圃都清掃得乾乾淨淨,以博取師父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