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第六章長恨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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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牧野棲還不知正盟已為他傳出必殺之令。

雖然他知道殺了戈無害、池上樓，會為他帶來麻煩，但此事的背後顯然另有蹊蹺，他相信以黑白苑的勢力，要查清這件事並不太難。

所以，他的心情並不過於沉重，甚至，在內心深處，他還為自己能夠在幾大正盟高手的圍攻之下走脫而暗自欣喜。

但他並非自負狂妄的無知少年，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所以，在離開痴愚禪師後，牧野棲確信痴愚禪師諸人已不可能再追蹤而至時，他立即以黑白苑獨特的方式，傳出訊號，只要附近有黑白苑的人，發現他的傳訊後，自會設法找到他。

辦妥這一切後，牧野棲暗舒了一口氣，正待去城裡換一身乾淨的衣衫，忽覺身後有些異常。

他放緩了腳步，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步履仍是從容不迫，而他全身的每一神經都已如同繃緊之弦，一觸即發。

“沙沙…”身後的腳步聲其實並不甚響，但此刻牧野棲的所有心思已完全被這腳步聲佔據，他在心中默默估計著身後的人與他之間的距離。

他銳地覺到，身後來者的腳步亦是從容不迫，但牧野棲仍是憑著自身不可言傳的直覺，斷定身後那位不速之客絕非尋常的行人。

“沙沙—…”靴底與地面磨擦的聲音似乎是迴響在牧野棲的靈魂中。

他的目光驀然一閃，動了。

拔劍、擰身、出劍…

冷劍出鞘的錚鳴猶自在空中未散，牧野棲已完成了一連串快不可言的動作，他的判斷準確得無懈可擊，其劍已冷冷地抵在身後之人的前。

但他的殺氣在那一瞬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於，他看清自己冷劍所指的人是清風樓樓主龐紀。

龐紀微笑著望向他，他的笑容中有一種暖暖的東西，如同天的陽光。

牧野棲吃驚地道:“是你？”龐紀道:“我總算及時找到了你。”牧野棲更為驚訝，他退後一步，收回長劍，道:“你找我？”龐紀神秘一笑，道:“我找你是要讓你看一件東西。”一間簡陋卻很清靜的酒鋪，一個有些佝僂的老頭。

一壺溫好的酒，幾盤小菜。

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時酒鋪裡只有兩個客人:龐紀與牧野棲。

龐紀已喝了三杯，牧野棲卻滴酒未沾，龐紀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龐紀是十大名派掌門之一，牧野棲在他面前保持足夠的冷靜，自是情理之中。

當龐紀為自己倒上第四杯酒時，牧野棲幾乎不帶一絲情地道:“龐樓主要讓在下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廢紀優雅地放下杯子，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管，置於桌上，正視牧野棲，道:“正盟與風宮之間的爭戰，想必任少俠已有所聞？”牧野棲不置可否。

龐紀亦不以為意，繼續道:“為了對付風宮，正盟十大門派…對了，如今應該說是九大門派才更為確切…九大門派之間各調銳人手，輔以百裡挑一的信鴿，組成了極為嚴密的信息系統，任何意外變故，都可以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傳至正盟所屬的九大門派中，這竹管內就是由信鴿帶給我的密信，由於密信與任少俠有關，所以我才與任少俠見上一面。”牧野棲劍眉微挑，哈哈一笑，道:“龐樓主有話不妨直言，在本人眼中，正盟中雖不乏德高望眾且武功卓絕之輩，但無一不過於迂腐鈍昧，，惟獨龐樓主方是真正的人中俊傑，韜光養晦深藏不。正由於如此，在下在邑城截殺風宮屬眾時，方會與龐樓主攜手合作。”龐紀神秘一笑，道:“密信中說任少俠的真正身分乃風宮白之主牧野靜風的愛子，不知是真是假？”他這一問來得極為突兀，足以讓任何人方寸大亂。

牧野棲的神竟絲毫未變:“依龐樓主之見呢？”龐紀道:“任少俠在邑城江上斬殺風宮弟子數十人，龐某親眼目睹，按理龐某自是不會相信任少俠是風宮宮主之子！”頓了一頓，他又道:“但密信中卻言之確鑿，不容人不信，何況牧野靜風當年曾與其子失散乃世所共知之事，任少俠無論年紀、容貌皆與之甚為相符…”說到這兒，他的神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在龐某看來，任少俠的真實身分如何並不重要，棘手的是密信中說任少俠不但殺了思過寨的戈無害、池上樓，更利用風宮頂級高手，圍攻痴愚禪師、崆峒現任掌門、沙湧江沙大俠及其他幾名正盟高手，當時，左掌門已被任少俠重創，剩下的人中，惟有痴愚禪師方是真正的絕頂高手，故他們終是寡不敵眾，除痴愚禪師之外，其他幾人悉數戰死！”一直沉穩冷靜的牧野棲此刻身軀不由微微一怔，眼中出駭人的光芒。

他一字一字地道:“這是一個陰謀！”龐紀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大半杯酒，道:“正盟已因任少俠而傳出必殺令！”牧野棲臉上忽然有了譏諷的笑意:“龐樓主為何遲遲不動手？是否由於援手未到？”龐紀苦笑一聲，道:“你誤會了，不信你看。”他忽然輕拍手掌兩記。

牧野棲神微變，本是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指微微一曲，復而又恢復了平靜…由於龐紀仍是神如常。

本是靜寂、空落的街巷忽然不斷有人影閃現，如同從地上冒出來的幽靈，頃刻間，小酒鋪四周已有近百人，他們彼此間有著驚人的默契，很快就將小鋪形成了合圍之勢。

牧野棲頓時到了一種空前強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惟有他在面對幽求時的那一次受過。

但他知道在對方百餘人中，絕對沒有像幽求那種級別的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