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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第二章地行四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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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地行四傑”中的老三一愕,而“屈姑娘”則悄然接近牧野棲。

屋頂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識得此刀,果然是霸刀刀法傳人!”話音甫落,牧野棲的神情忽然變得極為古怪!他脫口道:“是瞎爺爺嗎?”一聲長笑:“你還記得瞎爺爺麼?”長笑聲中,一個人影破瓦而入,飄然落於地上!

牧野棲定神一看,又驚又喜!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果然是華埠鎮上的卜瞎子,牧野棲與鎮上其他孩子一樣,一直稱其為瞎爺爺.但此時他的雙眼光如電,哪有半點盲人的模樣?

他的懷中抱著一把刀,刀身大部分被一塊雪白的布所包裹,只有刀尖與刀柄呈現在眾人目光之下.但見刀尖與刀鞘一般,亦是烏黑髮亮,與雪白的布相輝映,極其搶眼!

卜貢子道:“若是霸刀刀法之祖知曉他的傳人已淪為風宮僕從,不知當作如何想法!”霸刀乃蒙古族人,武林中知道他名字的人極少,而卜貢子指出他是風官中人,更是讓“屈姑娘”諸人暗吃一驚,心忖牧野靜風既然被風宮尊為少主,那他們又怎麼會對牧野棲無禮?

隨即很快明白過來,他們想到了“地行四傑”在華埠鎮蘆葦蕩中探聽來的消息,知道風宮這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力量,其內部也存在著紛爭,而哈圖魯所依附的,顯然是有別於牧野靜風的另一股力量霸刀哈圖魯道:“風宮乃勇者雲集之地,我蒙古族人最崇敬英勇擅戰者!我哈圖魯效勞風宮,有何不妥?”說到這兒,他語氣一寒:“我霸刀之祖當年敗於聖刀之後,以後每代弟子臉上皆刻有斷刀,以銘此恥!歷代弟子,無不以再戰聖刀傳人一雪前恥為畢生心願,沒想到前人一直沒有實現的願望,今竟將由我哈圖魯來完成了!”說到這兒,他橫刀而立,道:“今我絕不會放過與你決戰的機會,拔刀吧!”卜貢子肅然造:“當年聖刀之祖,手中無刀,亦可在十招內勝了霸刀。我本當效法前人,但此次與你一戰,並不僅僅是私人恩怨,我只能求萬無一失!”吉罷,內力一吐、裹著刀身的白布頓時碎如亂蝶,紛紛飄落!

烏光迸,不愧為刀中之聖!

霸刀哈圖魯刀身一壓倏揚,人刀合一,刀光人影加不絕,縱橫錯,向卜貢子衝殺而進!

卜貢子身軀暴旋,刀芒如同密不透風的光幕!以他的身軀為中心,吐閃掣。

短兵相接,金鐵鳴之聲密如驟雨,電光石火間,雙刀接無數次,火星四.驚心動魄!

一接倏分,霸刀哈圖魯如鷹隼掠空而起,雙手高擎巨刀,凌空暴砍!

沒有任何的變化,有的只是無可迴避的兇霸之氣!

眾人但覺刀勢洶湧如,恍惚間,這石破天驚的一刀似乎不是劈向卜貢子,而是攻擊著屋內的任何一個人!有不少人已然身不由己地驚駭而退。

卜貢子的嘴角反而有了譏諷的笑意,冷叱一聲:“莽撞無奇,徒具其名!”手中烏刀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線,當頭上!

“哈哈,你錯了!”哈圖魯得意的狂笑聲中,本是至剛至霸的一刀突然斜斜一閃,與此同時,哈圖魯的身軀強擰,倒曲如弓,他的刀恍如鬼魅過空,由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向卜貢子的側疾掃過去!

本是雄渾至極的刀風亦突然大變,變得尖銳如嘯,預示著這將是一式可以穿破一切的刀法!

卜貢子神一變,右腳在一張方桌桌角一點,身軀倏然倒翻,烏黑的刀貼身疾走,仿若已融入他的身體之中!

飄掠於一丈之外,方堪堪避過這一刀!

卜貢子亦驚亦喜,道:“果然得霸刀真傳!”話間未了,霸刀已加附體之蛆,橫掃過來!

這一次,哈魯因初戰得勢,平添百倍信心,一刀之下,更顯得驚世駭俗!刀挾風雷之聲,暴然席捲過來,讓人頓時心生窒息之

卜貢子持刀傲然而立,宛如驚濤駭中的礁石,在間不容髮之間,承受了無數次衝擊竟自屹然不動!任憑霸刀的刀勢如瘋如狂,遮天蔽,那一抹烏黑的幽光始終不曾被沒!

霸刀刀法以霸著稱,對手愈強,就愈是要征服對手!

一聲暴喝,哈圖魯雙手持刀,內家真力提至極限,疾然揮刀!刀身過空,與空氣劇烈摩擦,赫然有“噼啦”之聲響起!

縱橫刀氣向四面八方狂卷而去,似催毀一切!

這正是霸刀刀法中最霸道的一式“霸氣橫秋!”卜貢子只覺一股狂霸得無以復加的刀勢橫空而至,心中亦不由一凜:“是那一式‘霸氣橫秋’!”心中轉念,手上卻沒有絲毫停滯,雙足疾點,人如怒矢般沖天而起,隨之倏然倒掠,刀身一顫“嗡嗡”聲不絕於耳,無數刀影縱橫錯,赫然再組合成一柄更大的巨刀!

這正是一式絕無論的“巍巍聖心!”牧野棲目睹雙方驚人之戰,小小心靈已被雙方絕的刀法所深深佔據,恍惚間,幾乎已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在他的心目中,卜貢子個子不高,還有些佝僂,面目清瘦,毫無光采的雙目更是讓他的形象顯得頗為猥瑣,沒想到今再見他時,一刀在手,已判如兩人!他身上的強者氣息讓其身軀彷彿拔高了不少!

難道這就是武學的神秘力量使然?

思忖間,驀然響起密如驟雨之金鐵鳴聲!聖刀與霸刀已暴然相接!

刀氣四溢!

屋子再也無法容納這空前強大的氣勁之衝擊,土崩瓦解!

在屋子傾塌那一瞬間,一隻溫暖的手按住了牧野棲!

是“屈姑娘!”隨即牧野棲只覺自己已被她挾帶著沖天而起!

無數碎瓦斷椽當頭落下!從未見過如此陣式的牧野棲,驚駭之下,但覺眼前灰暗一片,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一定是非死即傷!”恍恍惚惚間,崩坍聲終於消失!只有塵埃四起,在如血夕陽的輝映下,眼前一切顯得格外蒼涼肅穆!

牧野棲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站著,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痛!

但,自己的手上為何有粘溼之?牧野棲心中一沉,一看,才如鮮血是由“屈姑娘”手臂上淌下來的。

見牧野棲望著自己“屈姑娘”忙關切地道:“你沒事吧?”牧野棲搖搖頭,心中暗自奇怪:“她為什麼對我總是如此好?難道就是由於她與母親長得十分相像麼?”想到由“地行四傑”那兒得知的母親之死訊,牧野棲悲憤之情大熾!他料定哈圖魯對他窮追不捨,一定就是殺害母親的人!想到這一點,他的目光掃向了霸刀哈圖魯。

卜貢子與哈圖魯相去三丈,默默對立。卜貢子的刀尖斜斜指地,哈圖魯的刀橫於前。

孰勝?孰負?

倏地,哈圖魯的身子一晃,倒退一步,握刀之手頹然垂下,另一隻手撫於腹部!

鮮血由他的指縫間不斷滲出!

他敗了!

卜貢子緩緩地道:“霸刀刀法之髓就在於其狂霸之氣,但一個甘心為他人驅使的人,又怎能有狂霸世間的氣勢?你的思想與所為其實已與刀魂相悖,又怎能將霸刀刀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所以,你難免一敗!”哈圖魯神一變再變,眼神複雜至極!

終於,他一咬牙,嘶聲道:“撤!”卜貢子眼望著倒掠而出的對手,微微而笑,並未追擊。牧野棲心中暗自惋惜,暗忖這些人與母親之死多半有關係,卻讓他們從容走脫了!

“屈姑娘”道:“前輩之所以沒有阻攔他們,是否料定他們必有接應之人?”卜貢子看了她一眼,道:“看來你不僅與蒙容貌相似,而且也與她一樣心智過人!”卜貢子一直沒有將她誤認作蒙,此時又有這一番話,這使“屈姑娘”明白卜貢子所知道的事絕對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口中道:“我…怎能與姐相比?”卜貢子笑了笑,道:“我之所以沒有阻攔他們,是由於合我們之力,要將他們悉數消滅,非短時間可為,如此一來.他們的同夥必來接應!那時只怕我們就走不脫了。而我們若是放過哈圖魯一行人,其實也等於為自己贏得了時間!”頓了頓,又接著道:“在華埠鎮上時,我已察覺你們一直在暗中留意著‘笛風客棧’,同時也看出你們對‘笛風客棧’並無惡意,這讓我很是好奇。後來方慢慢查出你們的真實身份一一也許,你們並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讓太多的人知道。”

“屈姑娘”低聲道:“既然前輩是明眼人,又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也不相瞞。我們正是當年‘死亡大道’之主旦樂的屬下殺手,不過事實上曾為巨樂效力的人已不多,有一半的人是旦樂被殺後方與我們結識的。旦樂一死,我們就再無約束,但像我們這樣的殺手,手上皆有血債,想要過正常人的子,是極難極難的,我曾嘗試過…後來聞佚人聞大哥找到我,說他們已奉姐為主,問我願不願意再度與他們攜手,當時,我沒有答應…”說到這兒,她沉默了。

牧野棲聽在耳中,心道:“難道這些人真的是母親的舊屬?”他一向不知母親會武功,在他心目中的母親,與殺手之主實在是難以聯繫在一起的!

“殺手,豈非就是刺客?這樣的人,老先生一向是不喜歡的。說他們無視法紀,冷酷無情…”牧野棲一時難以接受母親是殺手之主這一事實.同時,他又想到母親之死,會不會是由於這事而被牽連?想到這一點,牡野棲對“屈姑娘”、聞佚人諸人的之情竟減了不少。

被眾人稱作“屈姑娘”的女人正是當年的屈小雨。十年前在牧野靜風進入“依弦山莊”時,先是遇見蒙,後又與屈小雨相見,當時牧野靜風不知屈小雨乃蒙的替身,故曾將她們視作一人。

後來牧野靜風誅殺旦樂,決戰死谷…轟轟烈烈,為天下人共所矚目,與他相伴的一直是他所深愛的蒙。而屈小雨卻憑空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知道屈小雨是蒙替身的人本就不多,故人們對此事並不會在意,而收野靜風雖曾偶爾地記起那愛說愛笑的屈小雨,但隨著時間的逝,屈小雨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越來越淡化,直至完全忘卻。

一個做他人替身的人,註定是一個容易被人遺忘的人。有誰會去細想他們的喜怒愛恨?

卜貢子話鋒一轉,道:“諸位救出這孩子,意如何安置他?”屈小雨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道:“找到他的父親…牧野靜風,再把孩子給他。”卜貢子了一口氣,道:“我不曾想到連蒙那般絕頂聰明的人,也會遇害,看來世間是絕對無人能夠真的做到萬無一失、風宮既然要立牧野靜風為少主,居然還敢殺他的子,這種事情實有些不可思議!”原來,他奉天儒老人之命,一直在暗中留意著收野靜風的舉動,一旦查明牧野靜民的確是風宮中人,天儒老人將有極為重要的事與收野靜風商議!

卜貢子瞭解牧野靜風的武功,也瞭解蒙的心智,當他暗中探得血火老怪一心要牧野靜民進入風宮為主後,除了為證實了牧野靜民的身份而欣喜之外,並無其他想法。

他雖然已有數年未與天儒老人謀面,但他對主人是尊崇至極,相信主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風宮屬眾大量湧現之事,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同時也必定會為此事而現身。由於這是實現他畢生宏願的一個大好良機!正由於如此,卜貢子為了等候主人天儒老人的到來,同時又堅信風宮屬眾不會對牧野靜風夫婦施以毒手,他才沒有及時手!

當卜貢子得知收野靜風竟去了風宮,而蒙則已被殺害時,心中之吃驚可想而知!

這時,忽聽得牡野棲由於悲憤而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瞎爺爺,我要學你的武功,為我娘報仇!”屈小雨心中輕輕一嘆。

卜貢子道:“即使你將我的武功悉數學會,也未必能夠為你娘報仇!如果你願意與我去見一個人,也許我可以求他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