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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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隨侍在側的採兒連忙扶住她，淚汪汪地勸道:“您要堅強呀！”傅香濃點點頭，勉強站穩身子。

是啊，天齊曾說過，最愛她這天塌下來也想自己頂著的骨氣與傻氣，她要撐住，絕不能倒下！

可是…

只要你出一丁點難過，我可是遠比劍刺刀割還痛，你啊，本就是我的死！

知道了，我負責到底就是，我怎樣也會比你多活一天，好把你寵得無法無天。

他明明說過的，捨不得她難過、一定會活得比她久，如今卻守不住誓言，棄她而去了嗎？

“香濃，振作些！”鳳頭柺杖擊地的巨響震醒了傅香濃，這才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濛，早已淚滿頰。

“皇上已在擬詔，不久後官兵便會到來，我們兩個老的死不足惜，可你腹中骨是我們南家僅存希望，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將孩子撫養成人。”南老夫人拄杖起身。

“高壯，夫人的安危就給你了，請你無論如何都得保住夫人，千萬別讓夫人落入追兵手中，老身在這兒給你行大禮了——”

“太君請起！”高壯跨前一步，及時扶起向他下跪行禮的南老夫人。

“高壯以命立誓，絕不負太君所託。”

“不，要逃一起逃！”傅香濃急急扯住南老夫人衣袖，再看向公公。

“、爹，我們一起走。”南老夫人搖搖頭，豁達一笑。

“我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不起奔波，跟著只會拖累你。反正我已經活夠本，與其客死他鄉，寧願在王府裡了結此生。”

“我行動不便，更不用說了，只會成為累贅。”南老將軍拍拍自己毫無知覺的大腿，嘆地接著說:“想不到我一生叱吒沙場、為國賣命，臨老卻被昏君冠上通敵叛國這等莫須有的奇恥大罪…香濃，爹死不足惜，但你務必要逃出生天，平安將孩子產下，若是男孩，後或能為我南家報仇雪恨，女兒也無妨，終歸是能為我南家留下一條血脈，爹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們母子倆，所以你一定要堅強活下，知道嗎？”

“爹、，我…”看出長輩們心意已決，傅香濃早已泣不成聲。

“時候不多了，高壯，李總管已在後門備好馬車，你快帶著夫人離開！”南老夫人急著催她成行。

“高壯，夫人就給你了。”採兒突然冒出一句，說完便屈膝一跪，對著傅香濃磕了個響頭。

“夫人，採兒就在這裡向您告別了，請您務必保重。”

“採兒，你在說些什麼？”傅香濃伸手要去拉她，卻被她揮開。

“我想過了，夫人，您大腹便便，哪得起官兵圍捕、快馬逃命，就讓採兒替您受死吧！”採兒方才聽著他們對話，心裡早有了打算。

“只有這樣才能瞞住皇上，不再派官兵千里追捕、斬草除，您和肚裡的小主子就不必夜擔驚受怕，安然活下。”

“別胡說了！”傅香濃聽了心如刀割，急著推翻她的傻念頭。

“你和我面容完全不同，如何能瞞過眾人？再說我有孕在身、你雲英未嫁，官兵一看便知真假——”

“所以我打算火燒王府。”採兒早想到這一點。

“讓官兵急著滅火，不但可以讓您有機會脫逃，而且到時只有太君、老將軍和我三具燒得面目全非的焦屍，任誰都會將我當成您。”南老夫人聽了動不已。

“採兒，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盡心護主的忠僕，老身在這兒替南家列祖列宗，先跪謝你的大恩了！”採兒連忙跟著跪下。

“太君千萬別折煞奴才！若非夫人搭救，採兒這條命早在七年前就沒了，哪還能隨著夫人陪嫁至京城，跟著吃好、穿好，無憂無慮度，採兒這麼做是應該的。”

“胡說！我當年救你可不是為了讓你當我的替死鬼！高壯，快拉她起身！”傅香濃喊了半天，卻不見高壯有任何動靜，更加心痛又心急。

“高壯，採兒可是你未過門的媳婦，難道你也允她做出這般傻事？！”採兒噙著淚，搶在震驚過度的高壯回過神前，含笑說:“高壯，我相信你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法子，若非夫人，我不可能有幸和你相遇，還蒙你不棄訂下婚約，夫人如同我的再生父母，這條命是我該抵的，你若真心憐惜我，就別阻攔我報恩，讓我怨你一生一世。至於欠你的情債我來生一定償還，求你成全，快將夫人帶走…”高壯聞言心痛如絞，雖然從未婚堅定的眼神中，讀出她心意已決，再無轉圓餘地，可情義兩難，實在讓他不知該如何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