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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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長假時,同事邀我去武夷山,我就帶著女兒一起去了。回來時,是晚上的火車,到家後正是早上。因為一路的顛簸勞累,到家後,女兒依然是興高采烈,神十足,而我,卻是頭挨著枕頭就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了。糊糊中聽到電話鈴聲,好像是做夢似的,我勉強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發現是頭邊的電話正響個不停。
電話是姐姐打來的,說父親到這邊來住院了。我愣愣地,前不久,母親做70大壽時,我們都回去了,看父親健當的,怎麼一下子就住院了?我急趕趕地到醫院時,姐姐、姐夫、二哥、還有大哥的一個同事正帶著父親樓上樓下、忙前忙後地四處拍片、檢查、化驗。父親已疼得不能下地走路了,他們就用車推著父親。等到一切都忙出頭緒,醫生給父親開了藥,並打起點滴時,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姐姐說:父親是突然肚子疼的,在家裡還請隔壁的鄉村醫生打了幾天的點滴,但一點好轉也沒有,反而疼得更厲害了。正好姐姐那幾天在家,見父親疼得汗都出來了,說一定要上醫院才行,就給大哥打電話,手機卻始終打不通,家裡的電話倒是通的,又沒人接,只好又給二哥打電話。二哥就找了一輛車把父親送到了這裡來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醫生初步診斷是急闌尾炎,但不能肯定還有沒有其他的情況,要動手術打開來看,才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大哥的同事是接了二哥的電話趕來的,從他那裡才得知大哥到西藏去了。他已經打通了大哥的手機,詳細告知父親住院一事。大哥說8號的飛機,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安頓好父親之後,大哥的同事和姐夫先回去了,二哥也走了,我和姐姐留下來陪父親。
父親在醫院裡打了兩天的點滴,神有些好轉,問大哥什麼時候回來,我說:聽說是五點的飛機,到家也得是晚上了。父親說:過去,孝子們是雙親在,不遠遊。我說:時代不同了,有些東西是不能比的。再說,現在的通這麼發達,即使是到國外去了,要趕回來也是很快的。
第二天早上,我到醫院時,父親說大哥大嫂昨天晚上一下飛機就來過了,徵求父親的意見:是不是要動手術。父親是一定要做的。大哥就說那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錢的事不用擔心。正說著話,護士送了一張單子來,叫父親到門診部去做b超。我問父親需不需要車子,父親說:扶著能走。我和姐姐就一邊一個攙扶著父親去了。在外面等父親時,姐姐突然看見了從老家趕來的堂姐和堂哥,正在人群中東張西望。他們原本是想先找大嫂的,沒成想正好碰到我們了。
回到住院部時,大哥大嫂還有大哥的一個同事已在病房裡等著了,二哥也趕來了。大嫂說:要做手術那就早點做吧。大哥點了點頭,大嫂就去聯繫這方面的專家給父親做手術。我們都圍在父親的病前,氣氛多少有些緊張,大哥像是安父親,又像是安我們,說:只是個小手術,而且已經找了醫院裡最好的醫生來主刀了,沒問題。父親說:要是在手術檯上下不來,那也是福氣,免得拖累你們。父親說著話,眼淚卻下來了。堂哥接口道:說得眼淚叭沙的,你捨得死啊!看到父親淚了,我的眼淚也不爭氣地要掉下來,我極力忍著,免得真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在我的記憶裡,只是在我小的時候,父親因為胃病動過手術,這是第二次了。想到父親快80歲的人,還要遭受病痛之苦,甚至還要上手術檯,如果能替代,我真想代替父親進手術室。
大哥的眼睛也紅紅的,正好手機響了,大哥就順勢到走廊上去了。我聽到大哥接完電話後,又打了一個電話,還說到侄兒的名字,我猜大哥是給學校打電話為侄兒請假。大哥打完電話就進來吩咐同事去學校把侄兒接來。醫生和護士也在為父親做手術前的準備工作。侄兒很快就接來了,父親拉著侄兒的手,看著快有大哥高的侄兒,眼淚忍不住又出來了。父親的心地十分的慈善,再加上眼前這種情況,也許是想到自己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上手術檯,是好是壞難以預料吧,所以,眼淚很容易就出來了。
準備工作很快就做好了,父親被推進了手術室,侄兒回學校去了,我們兄妹都守在外面。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著親人被推進手術室裡,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忐不安。想著父親這時候是不是已經打完了麻醉藥,正躺在手術檯上,一群白大褂正圍在旁邊。大嫂是醫院的職工,因此,上上下下都比較了,手術當中,有人出來喊大嫂的名字,說一下手術的進展情況。過了一個多小時,有個戴著口罩、手套的醫生模樣的人,端著一個盤子出現在手術室的門口,並叫大嫂的名字,哥哥姐姐們都圍了上去,聽醫生說父親的病情。我聽到大哥說:不是癌就好。接連說了兩遍。我聽了,也大大的鬆了口氣,心裡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那醫生說: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還可以,手術也很順利,很快就可以出來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父親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