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初探魔鬼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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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熊貓兒微笑道:“只要你安然無恙,別的事又有何妨。”熊貓兒嘶聲道:“但我…”沈截口道:“你必已出了全力,此刻正該歇歇才是,這…這全是我的不好,方才實已心浮氣躁,竟未徵得你同意,便把你拋在此地,你需得原諒才是。”熊貓兒怔了半晌,仰天長嘆一一聲,道:“本該我求你原諒的,但你卻求我原諒起來…朱七七、王憐花蹤影不見,如此大事,你也一字不提,反而先問我的安危,我…我著你這樣的朋友,還有什麼話說,我…我…我熊貓兒只有將命給你!”範汾陽來回繞了幾圈,還是忍不住道:“但王憐花究竟怎會…”沈嘆了一聲,接道:“這想必又是朱七七做的好事。”範汾陽失聲道:“說王憐花是被她救走了?”沈道:“想來必是如此…貓兄,是麼?”熊貓兒頓足道:“女人…女人…”當下紅著臉將方才之事全都說出。
範汾陽也聽得怔住了,怔了半晌,也不頓足道:“女人…女人…世上若沒有女人,想必太平的多。”沈沉著:“朱七七此番將下憐花帶走,不知又要做出什麼事?悶出什麼禍來?”範汾陽道:“沈你也猜不著?”沈苦笑道:“又有誰能猜著女人的心事?”走到躺在地上那三條大漢前,輕輕踢了一腳。
那大漢在地上滾了兩滾,跳起來就想往外逃,但哪裡逃得了,熊貓兒一個耳光,就將他打了回來。
沈道:“你好好的站著,莫要動。”熊貓兒吼道:“動一動就要你的命。”那大漢手撫著被打腫的臉,道:“你,你要怎樣?”沈道:“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話,我不但饒了你,還饒了你的同伴,你該知道我本不願傷你,否則我方才怎會只是點了你的道。”那大漢目光閃動,面上的神,已是千肯萬肯,但口中卻厲聲道:“無論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除非…”沈道:“除非怎樣?”那大漢道:“除非你先讓我做件事。”熊貓兒怒道:“你還有什麼鳥事要做,你…”沈卻含笑截口道:“讓他做吧。”那大漢道:“多謝…”緩緩退後幾步,突然俯身拾起一柄長刀。
熊貓兒只道他又拼命,方待撲去,哪知這大漢揚起刀來,刷,刷兩刀,竟將他躺在地上那兩個同伴宰了。
這一來熊貓倒當真吃了一驚,叱道:“你幹嗎?”那大漢拋下長刀,了口氣,順聲道:“這兩人不死,我是什麼話也不敢說的,否則,若是被這兩人密告一狀,我還是沒有命。”熊貓兒咬牙道:“好傢伙,好黑的心。”那大漢道:“你們只要能從我口中探出秘密,管我的心是黑的,是白的?”範汾陽嘆道“你果然不愧王憐花的手下。”那大漢,道:“要問什麼,快問吧!”沈道:“方才…”那大漢截口道:“方才我已將那些人全救活了,此刻那些人只怕都已走得乾乾淨淨,一個個自然對咱們千恩萬謝。”沈道:“那其中有個金不換呢?”那大漢道:“金不換…我可沒瞧見。”沈、熊貓兒對望一眼,不暗中跌足,熊貓兒嘆息一聲道:“不想還是被這廝逃脫了。”沈沉半晌,道:“有位白飛飛姑娘呢?”那大漢道:“你說的可是那看來連一陣風都不住的小美人兒?”沈道:“不錯,就是她?她此刻被囚在哪裡?”那大漢道:“她本來說是被關在這裡的,還有個人和她關在一齊,聽說是什麼”決活王‘的手下的使者…“沈動容道:“那使者是何模樣?”那大漢道:“他打扮成半老婦人的模樣,有時說話是個男的,兄弟們卻在暗中打賭,賭他究竟是男是女。”熊貓兒忍不住道:“他究竟是男,是女?”那大漢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撇著嘴道:“賭他是男的人輸了。”熊貓兒道:“他是個女的?”那大漢道:“賭他是女的也輸了。”熊貓兒怔了一怔,道:“這算什麼?”那大漢道:“他既不是男,也不是女,是個陰陽…”熊貓兒大喝一聲,道:“住口…呸…”那大漢又啐了一口,道:“這種妖怪,我可也不願提起。”沈苦笑道:“快活王也當真是個怪物,意想利用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來為他搜尋美女,除了他外,還有誰能做得出這種事來。”眾人想了想,也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沈道:“他兩人既被關在這裡,此刻怎地不見?”那大漢道:“他兩人早已逃了。”沈、熊貓兒齊聲道:“逃了?”那大漢道:“不錯,就是那妖怪帶著白姑娘逃的。”熊貓兒一把抓住他襟,怒喝道:“放…就憑這兩人,能在王憐花手下逃得了?!哼哼,這話只怕連鬼也不會相信。”那大漢道:“放…放手,這其中自然另有緣故。”熊貓兒道:“什麼緣故?快說!”那大漢鬆了口氣,道:“那是我家王公子故意放他們跑的。”熊貓兒大奇道:“故意放他跑的?為什麼?”那大漢道:“這其中的秘密,咱們底下人準敢問。”熊貓兒喝道:“我不信你說的是實話,你…”沈截口道:“放開他,他說的想必不假。”熊貓兒道:“但…但王憐花辛辛苦苦擒得了他們,又怎會故意放走?王憐花腦子又沒有病,怎會做這種呆事?”沈沉聲道:“這其中,自然另有陰謀,說不定這是王憐花故意要向”決活王‘討好…也說不定是王憐花要就此探出“決活王’的行蹤…”熊貓兒道:“究竟是什麼?”沈嘆道:“王憐花這種人做出的事,只怕是誰也不能完全猜透…唉,白飛飛落入‘快活王’手中,遭遇只怕更慘了。”熊貓兒恨聲道:“而咱們只有眼睜睜瞧著,竟救不了她。”沈仰著頭,出神了半晌,喃喃道:“頭緒越發亂了…事也越發多了…”熊貓兒道:“咱們此刻該怎麼辦?”沈道:“此刻,我只望能舒舒服服地洗個澡,安安靜靜地休息一天,將什麼事都完全拋下…然後,再面對一切。”範汾陽道:“若要休息,到了小弟處最好。”沈道:“好,立刻就走。那大漢直著嗓子道:“我呢?”沈想也不想,揮手道:“你走吧…貓兄,放過他,此人雖無義,但我們卻不可無信,咱們讓王憐花多了這等手下,反而是害了他。”
“陸上陶朱”範汾陽果然不愧為中原大賈,單隻“晉城”一地,便開得有三處買賣,而且那生意還都不小。
範汾陽笑道:“若論小弟這三處買賣,最大的雖要算‘汾記’錢比,但地方最舒服的,卻是‘陽酒樓’。”沈笑道:“我只問最近的是哪裡?”範汾陽道:“最近的卻是‘汾記布莊’了,但那地方…”沈笑道:“那地方有麼?”範汾陽道:“自然有的。”熊貓兒道:“那地方有酒麼?”範汾陽失笑道:“自然有的。”熊貓兒大笑道:“有酒就好。”三個人轉過條街,便瞧見“汾記布莊”的金字招牌,在朝陽下閃閃發著光,但走到近前,卻發現大門竟是緊緊關著的。
範汾陽皺眉喃喃道:“越來越懶了…可恨。”舉手拍門,直將門打得山響,門裡竟還是寂然無聲。
範汾陽怒道:“這些奴才莫非死光不了成?”飛起一足,將門踢得裂了條縫一一但這扇門卻當真是堅固異常,他這一足力道雖大,還是踢不開門。
但範汾陽、熊貓兒卻已可從這條裂疑縫中瞧見裡面的情況,只見裡面非但一無人影,就是櫃檯,布架上,也是空空的,連一匹布都瞧不見。
熊貓兒失笑道:“這裡非但沒有酒,竟連布都沒有,範兄你做的買空賣空的生意?這就難怪會發財了。”範汾陽卻已面大變,強笑道:“這其中必有緣故…必有緣故…”只見隔壁一家店鋪中,早已探出個頭來,盯著範汾陽瞧了半晌,逡巡走了過來。陪笑道:“三位找誰?”熊貓兒笑道:“他找誰?他就是這衣店的老闆,你不認得?”那人笑道:“原來是範大爺…範大爺生意太多了,三年也不來一次,在下怎會認得,在下張朝貴,就是範大爺的鄰居…”範汾陽早已不耐,終於截口道:“張老闆可知敝店發生了什麼事?”那張朝貴道:“在下也正在奇怪,昨天半夜裡,突然來了幾輛大車,將貴號裡的存貨全搬空了,貴號夥計想必是趕著辦貨,所以…”他話未說完,範汾陽等三人早已匆匆而去,範汾陽卻眉皺得更緊,熊貓兒卻在一旁笑道:“這麼好的生意,連存貨都賣光了,範汾陽你本該高興才是。”範汾陽沉聲道:“若是普通買賣,焉有在昨半夜裡易之理?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沈亦是雙眉微皺,喃喃道:“昨半夜…昨半夜…”三個人又轉過兩條街,“汾記錢莊”的招牌已然在目。
範汾陽大步當先,趕了過去,只見這平生意極是興隆的錢莊,大門竟也是緊緊關著的,門裡靜無人聲。
山西的錢莊,聲望卓著,只要有汾記的錢莊所開的錢票在手,走遍天下,都可十足通用。
只因汾記的錢票永遠是十足兌現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個時辰,只要將錢票拿到本莊,立刻便可兌現,而此刻,這“汾記錢莊”竟關起門了,竟似已不能兌現,這非但顯見事態嚴重,而且也是從未見過的事。
到此刻,熊貓兒面上也斂去了笑容,範汾陽更是神情慘變,一步衝到門前,放聲高呼到:“守成,開門來。”門終於開了,開門的是個衣衫樸素,修飾整齊的中年人,瞧見範汾陽,謹慎的面容上,立刻出驚喜之。
這人正是範汾陽的得力臂助,也是他的堂兄範守成。
範汾陽還未等門戶大開,便已衝了進去,暴跳如雷,大喝道:“守成,你怎地也糊塗了,這扇門是死也不能關的,你難道忘了,你難道要汾記這招牌毀在你手上。”範守成垂首而立,低頭道:“我知道,只是…”范陽道:“銀錢縱有不便,但憑咱們的信譽,也可向人調動,何況,我知道店裡至少還有幾萬兩存著,咱們今年開出的錢票,也不過如此。”範守成垂首道:“我知道,但…唉!這次非但咱們店裡存的四萬兩全都被人取走,就連城裡可以調動之處,我也全部調動過了。”範汾陽變道:“咱們店裡哪有這麼大的戶頭?除非是有人存心拆臺,將咱們開出去的錢票,全都蒐集來兌現,但我也想不出誰會這樣做。”範守成道:“倒沒有外人來拆咱們的臺。”範汾陽道:“既無外人,卻又是怎麼回事?”範守成苦笑道:“來提銀子的乃是七姑娘。”範汾陽愣了一楞,倒退三步,“噗”在坐到椅上,喃喃道:“她…又是她。”範守成道:“這位姑娘來提銀子,我敢不給麼…她非但將銀子提走,連布店的綢布,也全被她搬空了,我剛一問她,她將眼睛一瞪,要揍人。”範汾陽跌足道:“這位姑,當真害煞人。”熊貓兒、沈在一旁也不為之動容。
沈忍不住問道:“她可是親自來的?”範守成道:“她若不親自來,我也沒這麼容易…”熊貓兒道:“她一個人來的?”範守成瞧了瞧他那種模樣,雖不願回答,又不敢不回答,愛理不理地點了點頭,懶洋洋道:“嗯,一個人。”熊貓兒道:“她一個人搬得動?”範守成冷冷道:“有銀子,還愁僱不著馬車?”範汾陽不住嘆息,不住跌足道:“這丫頭,我早知她是個闖禍,如今她得這許多銀子,再加上個王憐花,唉!可更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來了。”範守成苦著臉道:“要銀子還有可說,但她拿去那些布…唉,可真不知道她是要幹什麼了,她一天縱然要換八十件衣服,可也用不著那許多布呀。”熊貓兒苦笑道:“王憐花的行事雖是人所難測,這位姑娘的行事卻更叫人莫測高深,我熊貓兒倒真佩服的很。”範守成突然大叫道:“原來你就是熊貓兒。”熊貓兒又吃了一驚,道:“不錯,我就是熊貓兒,你…你怎樣?”範守成吐了一口氣,陪笑道:“沒有怎樣,只是…只是七姑娘留下封書信,要我給一位熊貓兒熊大俠,我想不到便是閣下。”熊貓兒笑道:“你自然想不到,我本來就沒有大俠的模樣。”範守成不敢再多話,自懷中摸出封書信,道:“七姑娘再三叮嚀,這封信只能給熊大俠一個人,只能讓熊大俠一個人看,否則…她就要對我不客氣。”熊貓兒道:“你竟如此怕她。”範守成臉紅了,吶吶道:“我…我…”熊貓兒大笑道:“你也莫要不好意思,告訴你,非但你怕他,我怕他,這裡的人,簡直沒有一個不怕她的。”接過書信,瞧了瞧,面立刻變了,再也笑不出來。
範汾陽忍不及問道:“信上寫的是什麼?”熊貓兒瞧了瞧沈,摸了摸頭,道:“這…”沈笑道:“莫非信上有話罵我,你不便讓我瞧。”熊貓兒苦笑道:“咳…這…咳咳…”沈道:“你究竟是個老實人,她明知你會將信給我看的,所以在信上罵我,為的正是要讓我瞧見。”熊貓兒嘆道:“這封信除了罵你之外,還有更驚人的消息。”那封信上寫的是:“大哥,小妹自王憐花口中探出‘快樂王’已然入關,行蹤似在太行山附近,大哥千萬留意。”
“沈刻薄寡情,假仁假義,大哥不可與之友,否則終有一被他所棄,這消息也切莫告訴他,讓他上當吃苦去,小妹最是開心。小妹七七斂衽拜上。”範汾陽瞧完了信,苦笑道:“我若不認得她的字,當真要以為這封信是個野男人寫的,唉!這哪裡像是閨閣少女的詞句。”熊貓兒笑道:“但詞句倒也通順,就和她說話似的。”突然想起她種種可惡之處,立刻斂去笑容,大聲道:“她平說話本就不似少女,倒和強盜差不多。”沈面凝重,沉聲道:“無論她寫的詞句如何,這消息總是驚人的很,”快樂王‘竟驟然入關,你我委實不可不分外留意。
“熊貓兒拍案道:“他入關最好,咱們不是本來就想找他去麼。如今他既然已送上門來,豈非省了咱們許多麻煩。”沈嘆道:“但事情哪有如此容易。”熊貓兒道:“有什麼不容易,咱們既已知道他行蹤…”沈截口道:“你我縱然已知他行蹤,但王憐花下落不明,朱七七心意未測…”熊貓兒大聲道:“這些事都可暫時放在一邊的。”沈苦笑道:“這些事縱可暫時放在一邊,單就憑你我三人,是否能勝得了他?何況他門下客也無一不是絕頂好手,你我豈能輕視。”範汾陽立刻接道:“正是,久聞‘快樂王’手下,非但四大使者武功驚人,隨行三十六騎,亦無一弱者…”熊貓兒大叫道:“原來你們卻怕了他,好!好…他未來之前,人人都要找他,他真的來了,大家卻唯恐逃的不快。”沈微笑道:“誰說要逃了?”熊貓兒道:“既然不逃,咱們就到太行山去。”沈沉半晌,緩緩道:“太行之行,固然已是勢在必行,但你卻要答應我一件事。”熊貓兒喜道:“我幾時不答應你的事了。”沈道:“好,到了太行,縱然見著‘快樂王’一行人眾,但未得我同意,你切切不可輕舉妄動,胡亂出手。”熊貓兒拍掌道:“我,就一言為定。”範汾陽道:“小弟也…”沈道:“範兄還是不去的好。範汾陽微微一笑,道:“小弟雖然膽小卻非畏事之徒…”沈道:“小弟怎敢將範兄當作膽小畏事之徒,只是‘快樂王’此番挾雷霆之勢而來,小弟與貓兄此去不過只是聊充探卒,決勝之事,絕無如此輕易,範兄若能留守此間籌謀調度,小弟便可免去後顧之憂。何況,朱七七與王憐花的行蹤消息,也有等範兄在此留意探詢,否則小弟又怎能放心得下?”範汾陽沉半晌,道:“既是如此,小弟只得遵命。”熊貓兒磨拳擦掌,仰天笑道:“快樂王呀快樂王,我熊貓兒終算能見著你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否生得有三頭六臂,究竟有什麼驚人的手段。”太行山,古來便是豪強出沒之地,那雄偉險峻的山巒中,也不中造就了多少叱吒江湖的英雄人物。
熊貓兒畔葫蘆裡裝滿了甘美的山西汾酒。與沈在太行山麓走了兩,卻仍未見著‘快樂王’的行蹤。
他葫蘆裡的酒早已喝乾了,著急道:“這裡簡直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有什麼‘快樂王’,咱們此來莫要又被那鬼丫頭騙了。”沈道:“太行山勢連綿,山區博大,何止千里,山區中隱僻之處,更不知有多少,豈是短短數內間所能走完的。”熊貓兒道:“但‘快樂王’一行既有那麼多人,總不會躲到石間縫裡,山犄角里,咱們怎會連影子都瞧不到。”沈微笑道:“他一行人馬越眾,行動自然便越是謹慎,你我需沉得住氣,就算當做遊山玩水又有何妨?”熊貓兒嘆道:“和你遊山玩水雖不錯,但…”拍了拍畔葫蘆,長嘆一聲,在石頭上坐下,苦笑道:“沒有酒,我簡直走不動了。”沈道:“但你可知道,酒雖可令人忘卻許多事,但世上卻也有許多事是要打起神去做的。”熊貓兒道:“什麼事?”沈道:“你且隨我來。”兩人走了半晌,走到了一處山拗,沈仰視白雲縹緲中那險峻的山峰,出神半晌,緩緩道:“你可瞧見這山峰了?”熊貓兒失笑道:“我酒癮雖發,眼睛可還是瞧得見的。”沈道:“這山峰之上,便是昔‘太行三十六柄快刀’嘯聚之地,這三十六位豪傑昔成名時,當真可說是威風八面。”熊貓兒道:“太行快刀的名聲,我也聽說過,聞得這三十六人刀可斬飛蠅,刀法最慢的一個,有一次在洛陽與人打賭,那人將七枚銅錢拋在地上,他竟能在銅錢墮地之前將七枚銅錢俱都砍為兩半。”沈笑道:“正是如此,你不知道刀法最快之人,究竟快到什麼程度?”熊貓兒搖頭道:“不知道,你且說來聽聽。”沈道:“我也不知道…我簡直想也想不出。”熊貓兒忍不住大笑起來。
兩人相與大笑半晌,熊貓兒又道:“聞得這三十六柄快刀,刀法雖然快如閃電,但卻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強盜,這三十六人除了每年兩次的聚會外,其餘時間都在四處做案,據說他們搶得的銀子,已比太行山還高了。”沈道:“所以這才驚動了一位絕代英雄,發誓定要將三十六人除去…喏,那邊有塊石頭,你瞧見了麼。”熊貓兒隨著望去,只見那邊山麓下,果然有方青石。
這方青石平滑光亮,宛如鋼,但中間卻有條裂縫,由上至下,筆直到底,似是被人一刀砍開的。
沈道:“那位絕代英雄,算準他三十六人聚會之期,孤身孤劍,到了太行,便在這青石上向你三十六人挑戰。”熊貓兒動容道:“好漢子,好膽氣。”沈道:“三十六柄快刀自然不甘示弱,下山戰,那位絕代英雄也不多話,出長劍,往這青石一劍砍下。”熊貓兒失聲道:“他一劍竟將這巨石砍成兩半了麼?”沈道:“不錯,這青石便是他一劍揚威處,太行群刀自然驚服,俱都飲血為誓,從此收手,那位絕代英雄本也有憐才之意。便放過了他們,這三十六人也不愧為英雄漢子,果然終生未再出太行山一步。”熊貓兒撫掌大笑道:“痛快,痛快,能聽得如此快事,果然比喝酒還要痛快的多…還有什麼,你快說來聽聽。”沈笑道:“中原多豪俠,太行出英雄…只要你想聽這種事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快打起神隨我來吧。”兩人一路行去,這太行山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方怪石,甚至每一株奇物,樹木,似乎有著一段傳奇故事。
熊貓兒出神地聽著,有時開懷大笑,有時唏噓長嘆,有時然大怒,有時悲憤填膺…
這此多姿多彩的英雄傳說,這些多姿多彩的英雄人物,在沈口中說出來,宛如又活生生回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