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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初脫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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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瞧了一眼,便懶得再看,但那店夥以及店裡另一些客人,俱都吃驚變,蜂擁著圍了上去,紛紛道:“王掌櫃,你這是怎麼回事?”

“誰敢欺負咱們王掌櫃,我去跟他拼命!”原來捱揍的這人,正是這飯鋪的掌櫃的。

王掌櫃道:“方才俺正和豬鋪的李胖子聊天,說晌午俺店裡來了兩個稀罕客人,那女的可是真標緻,男的卻是三分有點像鬼,七分不大像人,就好像一朵鮮花在牛糞上似的,俺將李胖子說笑了,俺也笑了,哪知就在這當口,突然衝將來一條野漢子,就將俺揍了一頓,俺…”他話未說完,頭一抬,就看見他口中說的那標緻的女子,已冷冰冰站在他面前,滿面俱是殺氣。

這一來可又將他嚇住了,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朱七七雙手一分,別的人就跌跌撞撞分了開去,一個個也是驚得目瞪口呆,朱七七冷冷瞧著那王掌櫃,道:“再說呀。”王掌櫃道:“俺說…說…說…說…說不出了。”朱七七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道:“你說誰像鬼?”王掌櫃滿頭大汗,道:“俺,俺說自己…”朱七七道:“方才揍你的人是何模樣?”王掌櫃道:“濃眉,大眼睛,俺也瞧不…”朱七七不等他說完,一掌將他推得直撞在櫃檯上,飛身掠了出去,只見街道兩旁,站滿了瞧熱鬧的人。

一條大漢,左手提著酒葫蘆,旁若無人,揚長而去。

朱七七又驚又喜,大呼道:“熊貓兒…熊貓兒…”那大漢驟然回顧,濃眉大眼,氣字軒昂,在寒風中猶自半敞著衣襟,卻不是熊貓兒是誰?

兩人相見,俱是驚喜集,大步了上去,一把就抓住對方的肩膀,兩旁的人,更是眼睛都瞧直了。

但熊貓兒不管,朱七七也不管。朱七七窮途之中,驟然見著熊貓兒,當真有如見到最親近的人一般,熱淚忍不住又要奪眶而出。她緊抓著熊貓兒的肩膀,顫聲道:“好極了…遇著你真好極了。”熊貓兒也抓住她肩膀,也自笑道:“好極了!好極了!竟在這裡遇著你。”朱七七道:“但…但你怎會到這裡來的?”熊貓兒道:“來找你的…你呢?”朱七七道:“我也是來找你的。兩人同時道:“真的?”兩人不同時大笑起來,同時笑道:“走,去喝一杯。”於是兩人笑得更是開心,扶著肩膀,又走回那飯鋪,這時兩人俱是心懷開暢,早已渾然忘了什麼男女禮教之防。

但別人卻如見著瘟神,見著怪物一般,遠遠就躲了開去,那位王掌櫃,更是逃得不知去向。

熊貓兒與朱七七卻更是得其所哉,自管在店裡坐下,沒有人招待他們,他們就喝自己葫蘆裡的酒,你一口,我一口…

朱七七知道:“不想你居然還記掛著我,還來找我。”熊貓兒笑道:“我記掛著你?

嘿嘿,我簡直差點兒就要急瘋了,雖然一路尋來,卻又不知能不能尋得著你。”朱七七道:“我也正在著急,不知能不能找著你,但聽得有人在路上胡亂揍人,我一猜,就猜著必定是你了。”熊貓兒大笑道:“那廝那樣一罵,我就猜著他罵的是你,那火氣就再也忍耐不住,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揍他一頓。”兩人又大笑了一陣,笑聲終於漸漸消沉。

朱七七忍不住道:“不知沈…”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將下面的“”字咽回肚裡。

熊貓兒道:“你可是要問沈?”朱七七道:“誰問他?王八蛋才問他。”熊貓兒嘆了一口氣,道:“你走了不久,沈也走了,我只知道他要將你找回來了,哪知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他的影子。”朱七七恨聲道:“這種壞蛋,你等他幹什麼?”熊貓兒道:“我可不是等他,我是等你。”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真的?”熊貓兒道:“自然是真的,我越等越著急,那王憐花卻不住在問我沈的武功,師承,來歷,又問我是如何認得他的。”朱七七道:“你倒了黴,才會認得他。”熊貓兒道:“王憐花雖然問得起勁,我卻懶得理他,但有他在一旁,我又不好意思走,幸好那時己有救星來了…”朱七七道“是沈…是誰?”熊貓兒似乎又嘆了口氣,道:“那人不是沈。”朱七七道:“我又沒有問他,鬼才…”熊貓兒截口笑道:“你問他本是應當的,你何必…”朱七七卻輕輕掩住了他的嘴,柔聲道:“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問他了,真的!你…你相信我好麼?從此以後,我只關心對我好的人。”熊貓兒用他那一雙寬大而堅實的手掌,將朱七七那隻纖纖玉手捧在掌心裡,痴痴地望著她,良久良久…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那人是誰,你倒是快說呀。”熊貓兒定了定神,道:“那人鬼頭鬼腦,滿面猾氣,瞧他行路,輕功固然不弱,卻偏偏裝成一副生意買賣人的模樣。”朱七七道:“你可認得他?”熊貓兒搖頭道:“我本不知道他是誰,只是他一進來,就鬼鬼祟祟的在王憐花耳畔說了兩句話,王憐花面立時就變了,匆匆向我告了個罪,便隨著那人去了,走得非但匆忙已極,而且還似乎有些張惶。”朱七七皺眉道:“那人說些什麼,你可曾聽到?”熊貓兒道:“我堂堂男子漢,怎會偷聽別人的話?”忽然一笑,接口又道:“其實我是想偷聽的,只可惜一個字也聽不到。”朱七七嫣然一笑,道:“你呀…你的可愛處,就在這些地方,從來不會假正經…”忽然皺起眉頭,沉半晌,緩緩接道:“但那王憐花行事,倒神秘得很,他說的也彷彿從來沒有一句是真話。”熊貓兒頷首嘆道:“此人端得神秘得很,昔我本還不覺得,但我與他接近的時候越多,便越覺他行事詭秘難測。”朱七七道:“每個鬼鬼祟祟的人,都是這樣的,沈…沈還不是如此…”臉上忽然一紅,垂首道:“我可不是在想他,只不過拿他做個比喻。”熊貓兒道:“我…我相信。”朱七七道:“你們與沈接近的子不久,還沒有什麼,但我…我都覺得他行事的詭秘,只怕還遠在王憐花之上。”熊貓兒沉半晌,嘆道:“的確如此,他的行事,的確更是令人揣摸不透,就拿此番他和王憐花鬥法的這件事來說…唉!這兩人的確都有一套,此刻兩人看來似乎都已開誠佈公,結為同道,其實,我看兩人都隱藏了不少秘密。”朱七七嘆道:“誰說不是呢,起先,我還當沈已完全信任王憐花,哪知他那些姿態都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熊貓兒道:“如此說來,他豈非不但騙了王憐花,也騙了咱們…我真猜不透,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所作所為,究竟有何用意。”朱七七苦笑道:“豈只你猜不透,連我也猜不透,這個人的所有一切,都被他自己鎖在一扇門裡,這扇門他對誰都不會打開。”熊貓兒道:“你可知他這是為什麼?”朱七七道:“誰知道,鬼才知道。”眨了眨眼睛,又道:“我真不懂,世上為什麼會有像他這樣的人,彷彿對任何人都沒有信心,假使世人都像你我這樣但白,那有多好。”熊貓兒失笑道:“都像你我這樣,可也天下大亂了。”笑容漸斂,沉聲又道:“但白雖是美德,但有些人心中有著極大的苦衷,肩上又擔負著極重的擔子,你卻叫他如何但白。”朱七七目光出神的瞧著自己的指尖,沉默了半晌,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這人真好,竟還在為他說話…”突然之間,她覺得此人坐在自己的面前,這帶著滿身野氣的漢子,實在比世上任何男人都要可愛得多。

雖然,就在片刻之前,她還覺得金無望的冷漠、堅定、沉默與善於瞭解,是她最喜愛的格。

但此刻,她卻又覺得熊貓兒明朗,熱情,狂野與難以馴服,才是真正男子漢應有的脾氣。

她幽幽地出著神,暗自思忖:“若說世上有個人能在我心裡代替沈的位置,一定就是這隻野貓,他既然如此愛我,我何必再想沈。”抬頭望去,熊貓兒也正在出著神,也不知在想什麼,他的濃濃的雙眉微微皺起,使得他那明朗而豪邁的面容,又平添幾許稚氣的憂鬱之意,正像是玩倦了的野孩子,正坐在街頭等著他母親抓他回去。

朱七七突然覺得有一種母的溫柔自心底升起,般的溫暖淹沒了她的全身,不由得輕輕問道:“你在想什麼?”熊貓兒道:“想你。”朱七七甜甜地笑了,一隻手輕撫熊貓兒微微皺起的眉結,一隻手緊抓著他的手掌,柔聲笑道:“我就在你身旁,你想我什麼?”熊貓兒道:“我在想,這一天來你在幹什麼?是否寂寞。”他自遠方收回目光,凝注著朱七七,朱七七也正在凝注著他。

朱七七道:“我不寂寞,有個人陪著…”突然跳了起來,大聲道:“不好。”在這充滿了柔情意的情況中,她竟會跳起來,當真是有點煞風影,熊貓兒又驚又奇,又有些失望道:“什麼事不好了?”朱七七道:“這一來,金無望都在陪著我,但此刻,他卻被金不換那些惡人困住了,咱們得去救他。”熊貓兒還是坐著,動也不動。

朱七七嬌嗔道:“你聽到了麼?快走呀。”熊貓兒道:“原來他一直陪著你,原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裡還會想著他,好…好,算我錯了。”他的話酸酸的,帶著醋意,而世上的多情少女們,又有哪一個不喜歡男子為她吃醋呢。

朱七七的嬌嗔立刻化作柔情,嫣然一笑,撫摸著他的頭,柔聲道:“傻孩子,就是因為我是看你太高興,所以才將什麼事都忘了,但…但別人有難,咱們總該去救他呀。”熊貓兒抬頭道:“你見著我,真的高興?”朱七七道:“真的…真的…”熊貓兒突然驚呼一聲,一躍而起,道:“咱們走。”拉著朱七七的手,急奔而出。

朱七七搖頭笑道:“真是個小孩子…”兩人攜手急奔,朱七七不斷指點著路途。

這雪原本有人蹤,朱七七與金無望方才奔行。一深一淺兩行足跡,還殘留在雪地上——淺的足跡自是金無望留下的,深的是朱七七,到了荒僻處,突又多了一人足跡,便是那時跟在他們身後的金換不所留了。

熊貓兒追著這足跡奔了許久,突然駐足道:“不對。”朱七七道:“什麼不對?”熊貓兒道:“這足跡在兜著圈子,只怕又是你們…”朱七七一笑接道:“是我們的,只因…”她這才簡略地將方才經過之事說了出來,熊貓兒越聽越是驚奇,兩人邊走邊說,突然瞧見一片雪地上,足跡紛亂。

朱七七道:“就在這裡。”熊貓兒道:“這就是你們方才動手之處?”朱七七道:“不錯…但他們卻已走了,莫非金無望已被…已被他們所擒…”突聽熊貓兒驚呼一聲,道:“你瞧那裡。”朱七七順著他目光瞧去,面亦是大變——雪地上零亂的足印間,竟赫然有一灘鮮血。

熱血滲入雪中,便化開了,顏變得極淡,再加上腳底泥汙,若不仔細去瞧,實難覺察得出。

兩人掠了過去,熊貓兒抓起一團染血的雪,湊在鼻子上嗅了嗅,濃眉便又皺了起來,沉聲道:“不錯,是血。”朱七七顫聲道:“如此說來他…他莫非已遇害了麼?”熊貓兒且不答話,俯首去瞧地上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