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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埋沒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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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崔哲立刻在會客室裡採訪了祝五一,韓振東坐在一邊旁聽。祝五一的講述令他們非常意外:“什麼?那個歹徒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清?”祝五一說:“當時心裡有點亂,周圍也特別亂,還有個工地嘣嘣嘣的…”韓振東故作恍然:“你當時是不是緊張得失聰了…呃,就是說,聾了?你現在覺怎麼樣,耳朵裡還有沒有嗡嗡嗡的回聲?”祝五一有點不高興:“當時那場面你又不知道,換了你也不一定能聽清。”韓振東說:“那可不一定…”崔哲打斷他:“韓振東,你去給公安局打個電話,問問當時什麼情況。”韓振東瞪了一眼祝五一,出門打電話去了。

周自恆與蕭原也在社長辦公室裡談論著祝五一。

周自恆說:“我看這個小夥子素質不錯,當發行員是不是可惜了。”蕭原:“您的意思是…”周自恆:“記者也可以從報社內部的優秀工人中選拔嘛。你面試一下,看看他能不能當記者。合適的話,就不要埋沒人才。”蕭原點頭:“好,我立刻辦。”韓振東回到會客室,向崔哲彙報情況:“我問了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他們也沒聽清歹徒說的話。”

“歹徒自己怎麼代的?”

“歹徒也沒代。警察說,不排除歹徒的神方面有些問題。”

“為什麼?”

“警察說,歹徒本說不清劫持人質的動機,卻很關心咱們如何報道這件事,多次要求看明天的報紙,說是要看看報紙對他這事是怎麼描述的。他還口口聲聲說過幾天會有人去救他。據他的這些表現,公安局正在考慮給他申請神疾病方面的鑑定。”崔哲喃喃自語:“神病?”韓振東說:“我聽說,有一種神病患者就是這種表現,非常渴望被人關注,如果沒人關注,他們就會製造極端行為來引起人們的關注,以達到內心的滿足。”崔哲愣了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韓振東看了看他的臉:“崔主任,怎麼辦呀?”崔哲反問:“什麼怎麼辦?”

“稿子怎麼辦?”

“按領導的意思辦呀。”

“領導什麼意思呀?”

“剛才開會你聽什麼去了,大做呀!”韓振東還不明白:“怎麼大做?就說歹徒是神經病?”崔哲瞪他一眼:“我看你是神經病!”韓振東悶悶地閉了嘴。在旁邊無所事事的祝五一忽然開口道:“你們採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嗎?”話音未落,蕭原推門進來,衝他擺手:“你等一下。”蕭原與崔哲低語幾句,崔哲驚訝地看看祝五一,轉而對韓振東說“你可以走了。”韓振東離開會客室後,蕭原與崔哲開始面試祝五一。

蕭原問:“你是本地人嗎?”祝五一搖頭:“不是。”

“那你老家在哪兒?”

“永川。”蕭原愣了一下:“永川?你父親叫什麼?”

“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隨我媽的姓。”

“你母親…叫什麼?”

“我媽叫祝槿瀾。”蕭原面隱隱一變…

回憶的目光穿過曲曲彎彎的石板小路,直到一個院子門口。門開了。祝槿瀾一臉茫然地看著青年蕭原。

崔哲代替蕭原繼續提問:“那現在,你家裡就只剩下你媽媽了?”祝五一說:“我家裡,就只剩下我了。”崔哲愣住了,不知說什麼好。

蕭原接著問道:“可以問問,你媽媽,她是怎麼去世的嗎?”祝五一說:“我媽是淹死的,是不小心掉到河裡淹死的。”蕭原一怔。凝神不語…

回憶的目光穿過青瀾河畔擁擠的人群,映出一張張表情凝重的面孔。所有人注目之處,祝槿瀾的屍體漸漸呈現出來。她渾身溼透,躺在草地上。蒼白的面孔,睜大的雙眸…

沉默片刻後,崔哲轉移話題,繼續提問:“你學過新聞嗎?”祝五一搖頭:“沒有。”崔哲:“五個w,你知不知道是什麼?”

“是個牌子?”見崔哲愕然,祝五一改口說“噢,是個網址?”崔哲冷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別蒙!”祝五一有點尷尬:“哦,那我不知道。”崔哲說:“新聞有五個要素: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何故。它們的英文都以w開頭,所以叫五個w。懂了嗎?”祝五一點頭:“懂了。”

“你以前寫過文章嗎?”

“寫過呀。”

“寫過什麼?”

“作文。”

“那你看報紙嗎?”

“報紙?看呀。”沉默良久的蕭原忽然開口:“你喜歡看什麼欄目?”

“體育。”

“除了體育呢?”

“填字遊戲。”蕭原和崔哲對視一下,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採編平臺上,眾人對那樁劫持案議論紛紛。親歷現場的韓振東顯然是主講。劉成問韓振東:“那個歹徒你見著了嗎?”韓振東說:“我們去晚了,沒怎麼看清,歹徒就讓警察逮走了。不過,以前我見過另一個歹徒,跟這個差不多。”

“你見過哪個?”

“前年,一個歹徒在火車站劫持了一個出租車司機,你還有印象嗎?”

“有點印象,怎麼啦?”韓振東故玄虛:“還記得那個出租車司機是怎麼跑的嗎?”劉成笑著說:“別告訴我是你給救出來的啊。”韓振東也笑:“呵呵,那倒不是。不過那個案子教育了我,讓我充分理解了一切反動派都是…”劉成打斷他:“你先說說那案子怎麼回事?”看到幾個同事興趣地湊過來旁聽,韓振東立即抖擻神。他清了清嗓子,用說書般的語調講述:“話說這兇悍的歹徒,身綁炸藥,挾持著人質,口口聲聲要把車炸了,警察苦口婆心軟硬兼施,他本不予理睬。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人質突然…”他忽然停下,賣了個關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你還會賣關子?你不說拉倒!”劉成轉身要走,其他人也鬨笑著正要散去。韓振東連忙拉住他們:“哎,別走啊!我說!真沒見過聽書的比說書的還牛掰!”劉成停下腳步:“快說,人質怎麼了?”

“人質突然說了句話。你猜他說了什麼?”韓振東自問自答“他說他早上吃壞東西了,肚子疼,得上廁所。”劉成笑道:“這時候他還顧得上肚子疼?”韓振東又賣關子:“你再猜猜歹徒什麼反應?”劉成瞪眼:“快說!”

“歹徒一愣,然後很不耐煩地說,”韓振東學著歹徒的樣子,誇張地揮揮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啊。”大家都笑了。韓振東接著說:“事後證明,那個歹徒就是個神病患者。我看,這次這個歹徒也差不多。要不怎麼說祝五一那小子運氣好呢,往那兒一站,什麼都沒幹,歹徒就放下屠刀束手就擒了。”他嘆口氣“唉!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買了那麼多年彩票,就中過一個五塊的。”大家又笑了。老編輯王長慶卻不笑,他端著個大玻璃杯,冷眼看著韓振東。韓振東問他:“老王,你又有什麼不成的看法?”王長慶淡淡地說:“我沒什麼看法。”會客室的門響了。韓振東看到祝五一走出來,立即閉上嘴。

祝五一路過方舟的座位,打了個招呼:“你坐這兒啊。”方舟抬起頭:“啊。你面試完了?”

“完了。讓我回去等消息。”祝五一走了。劉成驚訝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方舟:“這小子還真是人才,這麼會兒工夫就把咱們的報花給了。”方舟冷冷地說:“什麼了?你是說爆米花吧。”韓振東笑道:“劉成,方舟有個英雄的表弟呀,你不知道?”方舟把目光移向電腦屏幕,不再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