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晚,水雲揚沒有回來,接連著一個多星期他讓她獨守空閨,悲慘的陷入水深火熱中。
除夕夜,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過,農曆新年依然不見他的蹤影。
人沒來,電話倒是來過幾通,但她一通也不想接,她希望他親自過來解釋,但他始終沒有出現。
百無聊賴,蘇柳紅從小說出租店借回一本《最佳婦情》,但只翻了兩頁就將它又還回去了。
她不是當婦情的料。事實擺在眼前,她連一項基本素養都不及格,遑論去角逐最佳婦情大獎了。
然,這樣耗下去到底不是辦法,她得想出個對策,否則緊接而來的打擊和痛苦,將會比現在還要多出好幾倍。
泡個熱水澡吧。浸在浴白中,蘇柳紅無力的嘆息,她苦中作樂的想著,也許水雲揚只是去洽公出差,過幾天就會回來;也許他接了大案子,忙得不可開,也許所有的可能、因由全部想過一遍,接著,她不得不把卓麗真給
進思緒中,
自己面對現實,也許她才是他無故消失的主因。
等不到那見異思遷的壞男人已經夠她嘔的了,豈料近午時分,竟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不知他們怎麼跟管理員說的,竟然能不事先通報就直接進到中庭來。
站在二樓陽臺,蘇柳紅看到來者是一對年長男女,男的西裝革履,梳理得油光泛亮的頭有著掩不住年齡的白髮,想來應有七十出頭了吧;女的則在五十歲左右,畫了淡妝,儀態雍容,年輕時候必定是個傾倒眾生的大美人。他們給人的覺說夫
不像夫
,說父女又不像父女。
蘇柳紅聽到門鈴聲響起,連妝都來不及上就匆忙穿戴整齊,下到一樓時,幫傭的阿鳳正好打開大門。
“是蘇小姐?”宋雯靜看著她禮貌地問,並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雲揚的母親,敝姓宋,他是雲揚的父親。”
“伯父、伯母好,快請進。”將兩位老人家請入客廳後,蘇柳紅趕忙到廚房端來果汁,再堆起賢良母的笑容,正襟危坐的陪在一旁。真是有夠虛偽。
水雲揚的父親水肇籬,環視這二十坪大的客廳裡擺設的仿古家飾,以及牆上三、四幅出自名家的油畫,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平靜中帶著深沉。
宋雯靜則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蘇柳紅瞧。
長髮低垂,俏臉素淨的蘇柳紅除了外貌雅緻秀麗之外,更有一股難得的恬淡怡然氣息,讓人很難將她和刻板印像中嬌柔冶豔的婦情聯想一起。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宋雯靜輕啜了一口果汁,提起生硬的笑容,舉止一派優雅。
聽父親說,她是水肇籬的第三任子,是個頗有點名氣的服裝設計師。水雲揚遺傳了她炯亮晶燦的眉目和高鼻樑,剛毅的雙
和高大的身材則是得自他父親。
“你,呃…”宋雯靜低頭啜了兩口果汁,輕咳好幾聲後,再回眸望了一眼始終緊閉著嘴的丈夫,仍言又止。
光是這些小小的不自在舉動,蘇柳紅就可直接斷定,她不是個厲害角。若是像洪燕慈之
的潑婦,未進門就已雷聲大過雨點,一進門,絕對可以光靠聲量就掀掉半邊的屋頂。
蘇柳紅很乖巧的坐在沙發上,背脊直,雙手平垂膝上,兩眼垂視著茶几上一點不慎溢出的水漬。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家選在這時候來,當然不是專程來拜年的,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隨之而來的陣仗了。
“你長得真美,雖怪雲揚那麼愛你。”宋雯靜話聲未落,水肇籬馬上投過去一記銳利責備的目光。
“我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是很不得已的。”他霸氣說:“要不是你大媽跑到我家去胡鬧一通,雲揚人又遠在美國,我們是絕對不會專程跑到這來的。”蘇柳紅點點頭,代表她正洗耳恭聽他的指教。
“你說,你打算跟我兒子廝混到什麼時候?”水肇籬索打開天窗說亮話。
“肇籬,”宋雯靜覺得他把話說得太直接也太傷人,連忙委婉制止他,“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冷靜處理這件事的,怎麼你又——”
“你別管,像你那樣拖拖拉拉,本談不到重點,依我看速戰速決才是好辦法。”他抬頭直睇著蘇柳紅,“我知道要你無條件離開雲揚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個你拿去!以你的身價,一千萬算抬舉你了,別不識好歹。”蘇柳紅冷冷的瞟了他遞來的那張支票一眼,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默不作聲。
“嫌少嗎?”看她動也不動,水肇籬火大的霍地起身,“那要多少你說,不許獅子大開口,我不吃這一套的。”果然有大老闆的身段,開口閉口都是教訓人的語調。
“柳紅,還不快收下來。”宋雯靜好意提醒她。
“這筆錢夠你下輩子豐衣足食了。”蘇柳紅仍是低著頭,沒有費力反駁水肇籬,也不想過度拂逆宋雯靜的好意。
人家是有資格生氣嘛,為人父母者,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匹配龍鳳之,好延續自家優良的血脈。
錯的是,他們自以為高人一等,任意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下,這種形同惡霸的行為就很令人不齒了。
沉默許久,她才緩緩地抬起頭,“支票請你收回吧,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我只配和你兒子廝混。”她突然站起來,嚇了水家兩老一大跳。
“不送了,阿鳳,待會記得把門鎖上。”免得閒雜人等又亂闖進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水肇籬在她背後大聲問。
“我說過了,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出來,只要不過分離譜我會考慮接受的,雲揚已經快要結婚了,我不准你從中作梗,破壞他的好事。”這驕傲的糟老頭真不上道,他自己妾成群,卻不許兒子擁有一、兩個婦情,自己從來不曾對婚姻忠實,卻要求別人恪克盡熬道。
蘇柳紅不想回應他的羞辱,只淡淡的說:“幫我帶句話給水雲揚,請他務必忠貞不二對待他的新婚子。”她光著腳丫子,踩著明亮的地板,一階一階的上樓去了。
水家兩老怔楞地望著她,想著她說的話是否別有意涵。
回到房裡,蘇柳紅立刻脫掉累贅的衣物,跳進浴白裡——呵!好冷,怎麼才一下下水就變冷了?真要命,多像薄涼的人世情緣,昨天還是恩愛夫,今天已勞燕分飛。可惜喲!她尚未
衰,已然愛弛。
被狠削一頓,又泡不成澡,接著又接到洪燕慈打來的騷擾電話,今天黃曆上鐵定是大凶。
那老婆娘約她明天中午在遠東飯店吃飯,說是有天大的事情跟她商量,要她務必赴約。
客套加上反常,就代表宴無好宴。
蘇柳紅掛上電話後,繼續窩在被子裡揣想,水家兩老在她這兒碰了一記軟釘子後,將會就此作罷,還是會使出更烈的手段來
迫她?
怎麼人的運氣一開始背起來,就諸事不順呢?方才乍見那張面額一千萬的支票,她不是不心動,只是尊嚴比心動更重要,尤其是在存心瞧她不起的人面前,更得為自己保留一點起碼的格調。
他們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的,她知道。既然水雲揚不再回頭,這兒就沒有留戀的價值,與其苦守著這大房子,還不如先到國外遊學或觀光,避避風頭,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回來,應可免去許多不必要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