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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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玉雖然言笑從容,心中卻戒意十足。他聞言一抖長劍,作了個預備的姿勢,可是那六人都端立不動,好象是木偶一般,毫無出手之意。
西門玉等了一陣,不見對方動作,未免有點急躁,他劍冷笑道:“你們不是說馬上就開始嗎?”那大漢沉聲道:“不錯!可是我們要給你一個準備的機會,等你通知說準備好了,我們自然會開始。”西門玉冷哼道:“我早就準備好了!”一言剛畢,那六名大漢同時伸手,朝他的左眼上抓去,西門玉冷笑一聲,劍光突問,然後急步後退。
地上噗噗連聲,落下六隻血淋淋的斷腕。夏侯傑與梅杏雨看得都為之一怔,覺得這六個大漢簡直是找死,赤手空拳去對付一個高明的劍手,已是不智之舉,他們所用的招式十分平凡,明明是送上去給人家砍的。
西門玉也過份小心了,他那一劍凌厲無匹,就是不退走,那六個人也對他無能為力,何必又如此緊張呢?
西門玉退到四五尺遠站定,目視六人微笑道:“各位還是白駝門下高手,怎麼如此不濟,連一招都擋不住,還敢大言不慚要摘下我的左眼…”那六名斷腕的大漢端正不動,也不回答他的話。
梅杏雨卻忍不住叫道:“你說一招之下能殺死他們的,否則就自己割下腦袋,這話算不算數?”西門玉微笑道:“自然算數?”梅杏雨叫道:“可是你只砍下他們一隻手。”西門玉哈哈大笑道:“砍下他們的手,只是為了保全我的眼睛,你以為他們還能活得了嗎?”梅杏雨道:“為什麼活不了,他們只不過斷手而已。”西門玉哈哈一笑道:“夏侯傑,你得到了本教的魔心聖劍,自然也懂得本教的魔心六式,麻煩你出來檢查一下,他們中劍的部位是否有錯誤…”夏侯傑神一動,他知道所謂魔心六式,也就是趙景雲傳授他的情天六式,這六式可分可合,自己雖然已練得一氣呵成,卻也不相信對方能在剎那之間,將這六式完全使出來。
祁連山神十分凝重,朝夏侯傑一揖道:“夏侯大俠,麻煩你去檢查一下,我不信我的門下會如此不中用。”夏侯傑只得出場,先朝第一個大漢的
前望去,口中發出一聲低呼道:“情無易殘!”這是情天六式之一,取敵之前
,那大漢的
前果有一道極細的劍痕,可是隻象掠衣而過,並未傷及肌膚,那大漢何以若死了一般呢?
西門玉在旁冷笑道:“你用手推推看,就知道本教已將六招劍式練至何種程度了!”夏侯傑用手輕輕一推,那大漢應手而倒,
前立即噴出一道血泉。
原來西門玉的劍鋒掠得太快了,雖將那大漢的前割裂了一半,肌
相接,再加上劍痕以上的體重,居然將裂縫壓住,使血跡暫時被阻,直等倒他受到震動後,使裂縫擴大,血水才噴
而出!祁連山臉
如霜,努力壓抑往自己的
情道:“夏侯大俠不要去管死人,請繼續檢查下去!”夏侯傑只得又推第二名大漢,也是應手而倒,與前一人同樣的情形,只是改為腹部受劍,顯然是情天第二式中“情海生濤”的結果。
如此一連推倒了五名大漢,除了受劍部位不同之外,都證明是死在情天六式的劍紹下,夏侯傑實在不忍心再去檢查第六個人。
祁連山沉聲問道:“夏侯大俠,那第六招叫什麼名稱?”夏侯傑黯然答道:“情苗長青。”西門玉哈哈大笑道:“魔心聖教沒有這麼香豔的名稱,這一式在敝門為‘魔火永明’,中劍位系在內肝的血海上,那完全是用內力將暗勁傳透進去,在外表一上是看不出傷痕的。”祁連山沉聲問道:“夏侯大俠!有此一說嗎?”夏侯傑搖搖頭道:“不知道,據我所知似乎不應如此。”西門玉鄙夷地一笑道:“那是你還沒有學到家。”祁連山怒叫道:“放!我不信你能把內力運用到這種境界!”西門玉冷笑道:“祁幫主如若不信,可以當場試驗,此刻貴門下肝海已碎,血源已枯,現在他是被一口氣
住,只要在他的頂門上拍一下,包證他的七孔都有淤血
出。”祁連山對夏侯傑叫道:“夏侯大俠!請你再…”夏侯傑連忙搖頭道:“不!抱歉得很,在下再也不願從事這種殘酷的檢查了。”祁連山慘然道:“假如不
個明白,敝門這六個人死不瞑目,請大俠勉力為之…”夏侯傑仍是搖頭拒絕,而且還退了開去。
郝步芳卻走上來得意地笑道:“祁幫主,為了使貴門下死得瞑目,我來替你證明一下吧!”說著舉起一隻手,對準那大漢的太陽上一拳擊去,口中道:“貴門下身材太高,我夠不到頂門,不過用拳擊太陽
也是一樣的。”拳落在大漢的太陽
上,大概只用了五成功力,那大漢的身形只晃了一晃,卻沒有倒下去,五官七竅中也沒有鮮血
出。
郝步芳不怔住,問道:“師兄!你那一劍到底刺對位置沒有?”西門玉也有點不信道:“怎麼會不對了,這是最後的一個人,我全部的勁力都用上去了!”說著倒垂了手中長劍,也走上來想看個明白!
他剛走到大漢身前,那大漢忽地一張口,噴出一蓬血雨,身子向後倒去。
而西門玉與郝步芳因為距離過近,被那蓬血雨噴得一頭一臉,雙雙同時後退,也同時哎呀地叫了一聲,舉袖掩臉!
大家起初以為他們是用衣袖擦去臉上的血跡,誰知他們二人將袖子掩著臉,轉身朝後跑去!
赫連新大叫道:“回來!殺人尚且小懼,還怕這點汙血,這成了什麼樣子!”那二人雖然聞聲止步,卻仍是以袖掩面。
祁連山這才發出一聲悲愴的長笑道:“赫連新!你的弟子果然不含糊,一劍殺死了我六名門下,可是白駝派中也不見得丟人,畢竟報了剜目之辱,把你這一對寶貝徒弟也變成了獨眼龍!”赫連新初時一怔,見到他兩個弟子的情形,才明白他們掩臉不放的原因,定然是那一蓬血雨上有了病。
他對這兩個徒弟倒是異常關切,連忙問道:“你們的眼睛怎麼樣了,是不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西門玉與郝步芳放下衣袖,只見滿臉血跡模糊,尤其是右眼處,血更紅更濃,很明顯是受了傷。
因為若是對方噴血而染上的血汙,絕不可能這麼多,而祁連山又說出那種話,顯見得這含血噴人是早經預謀的了…赫連新一者是心痛兩個徒弟的受傷,再者是對方從臨門到進殿為止,使盡了威風,這對魔心聖教的威望打擊太大了!
他臉一沉道:“白駝門下果然不同凡俗,臨死之前。還能玩出這一手‘含沙
影’的絕招!”祁連山立刻瞪眼道:“赫連新,你身為一教宗主,說出這種沒見識的話來,也不怕失了身份?”赫連新陰沉地道:“難道兄弟用辭失當嗎?”祁連山叫道:“當然了!你‘含沙
影’四個字就用錯了!”
“含沙影”是毒招之名,這兩種毒招不但身蘊奇毒,而且是躲在暗中用出其不意的方法偷襲敵人,因此被引用為暗中施用毒謀的成語,而赫連新用這句成語,更是語意雙關,明白地指出那大漢的噴血中含著毒。
因此,他對西門玉與郝步芳道:“你們還不趕快去找人看看,白駝派的人能把毒滲進血中當暗器使用…”赫連新乃一教之尊,起初見自己兩個弟子被那白駝門下噴血
傷了眼睛,以為那血中一定有蹊蹺。
所以才自作聰明地說了“含沙影”一句雙關語,經過祁連山一辯,他的兩個徒弟又沒有表示,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以他的身份,看錯了事情,未免太坍臺了。
所以他連忙補上一句,叫郝步芳與西門玉趕快退走,甚至故意點毒藥上去,好使他下臺。
郝步芳與西門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聞言連忙退走。
夏侯傑這時莊容地喝道:“站住!不許走!”赫連新怒聲道:“混帳!你是什麼東西,魔心聖教的聖殿中,難道也有你說話的餘地?”夏侯傑莊嚴地望了他一眼道:“赫連新教主,我因你是一教之尊,才不遠千里而來,跟你解決聖劍的問題,早知道你是個無賴,我本就不來了。”赫連新被他罵得惱羞成怒,厲聲叫道:“混帳小子,你竟敢在本教聖堂之上咆哮放肆。”夏侯傑微微一笑道:“你說白駝門下用毒傷人,祁幫主卻否認其事,你若是夠風度,至少應該當場把這件事情
清楚,否則他們一走,白駝派豈非永久背個汙名?”祁連山因為六個門下身遭慘死,內心沉痛,一時沒有想到那麼多,被夏侯傑指出後,他恍然大悟道:“對了,赫連新,白駝派雖然有一些毒藥暗器,但是絕不在卑鄙的情況下使用,兩位令高足是否中毒,他們自己明白,你叫他們說明白了再走!”赫連新被他用話擠住了,又不甘自願認錯,只得強口冷笑道:“貴門下已經中了小徒一劍。臨死之前居然還能含血傷人,若非血中含劇毒,似乎頗難令人相信。”祁連山大叫道:“赫連新,憑你這句話,白駝派也跟你結怨定了,白駝門下為了練這一口‘斷魂血箭’,足足下了十年苦功,豈能容你如此汙衊!”赫連新冷笑一聲道:“敝教與貴派相鄰,相處也有幾十年了,怎麼從沒聽說有這一門功夫?”祁連山莊重地道:“不錯!這門功夫是白駝派一項秘密,非至萬不得已時絕不使用,可是使用之後,一定可以達到保全師門榮譽的目的。我那六個門下身遭剜目之辱,所以敢公然宣言洗雪此辱,就是仗著這一門秘傳功夫,否則他們怎會白白犧牲
命!”赫連新冷笑道:“既是貴門下個個都會這門功夫,為什麼只有最後一個使用出來?”祁連山道:“那是因為他們尋仇的對象有兩個人,而你只派一個人出來應戰,要想同時對魔心雙煞施功,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達到目的。”赫連新故意問道:“什麼方法?”祁連山道:“斷魂血箭是凝聚全身勁力,將熱血聚於舌尖,等對方
近三尺的距離才張口噴出。我的門下對你們魔心六式知之甚詳,前五人是存心犧牲,寄望落在最後的一個人。因為前邊人都是肌膚受劍,血氣渙散,不易收功,但是他們也都作了準備。”說著他又轉向夏侯傑道:“夏侯大俠,你在檢查的時候,他們都中了劍,可是並沒有血跡
出,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那是他們用內力
住了熱血,留作最後一拚的,因為你不是他們拚命的對象,他們才散失功力而死。”夏侯傑一怔道:“那麼幫主叫我檢查第六位門下時,倘若我不加拒絕,他不是死得太冤枉了。”祁連山黯然道:“是的!我知道他們為了雪恥,都不惜捨命一拚,可是我不願意為了這一點小恥辱,將敝派斷魂血箭功的秘密洩
出來,所以才請大俠代為檢查。”梅杏雨詫然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想達到報仇雪恥的心願嗎!”祁連山點頭道:“不錯,我這次到魔心聖教來是存心跟他們拚個死活的,以武功而論,我實在沒有把握勝過赫連新,所以我想留著這一手絕招對付赫連新的,誰知天不從人願,夏侯大俠不肯幫忙到底。”赫連新心中暗罵,口中卻笑道:“祁兄還存著這一份心思,那麼在小徒作最後檢查時,祁兄大可以阻止呀!”祁連山大聲道:“我應該阻止的,以本門這種絕技來對付你的孽徒,實在太抬高他們了,可是我想到白駝門下有辱必申,言出必踐的傳統,實在不忍心叫他們含辱而死,所以才成全了他們。”夏侯傑想了一下道:“祁幫主,貴門下所以要先期預洩神功,恐怕不單是為了雪恥申辱,他們是知道你的用心,覺得你犯不著跟赫連新這種
魔外道以死相拚!”祁連山一怔,片刻才道:“是嗎?我還沒想到這一層上去,不過除了這門絕招,我很難勝過赫連新。”梅杏雨微微一笑道:“魔心聖教在西域橫行不法,全仗白駝派近在咫尺,壓制住他們一點兇
,祁幫主更是一代雄才,跟赫連新這種
魔外道拼命太可惜了,蕩魔除
的事,
在我與夏侯大哥身上好了!”祁連山輕嘆了一口氣道:“但願二位能成功,不過我必須為白駝派的名譽辨明清白…”赫連新嘿嘿冷笑道:“祁兄的話倒是很壯烈,可是兄弟不相信那斷魂血箭神功真有這麼厲害,步芳、玉兒,你們兩人說說看,你們倒底中毒了沒有?”西門玉沉
片刻才道:“弟子也不知道,弟子的左眼痛得很厲害,好象不純是為外力所傷。”赫連新冷笑道:“你把手放下來,讓大家看看!”西門玉果然把手放下,但似乎忍不住痛苦,又要把另一隻手掩上去。
梅杏雨眼睛很尖,已經看見他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連忙叫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西門玉趕緊將手握緊,祁連山卻冷笑一聲道:“梅小姐,你不要去管他,讓他栽我一髒好了,白駝派最多隻落個用毒之實。可是我們這斷魂血箭神功是全身功力之集萃,一滴熱血出去,散為無數勁粒,深入對方血脈之中,透過筋絡使對方無法運氣凝神,他只要把一點毒藥塗上去,立刻散佈全身,縱有解毒靈丹,也無法救得他的
命了,能因此殺了這一對惡徒,我倒是寧可背個罪名。”西門玉正想將那隻手掩上受傷的眼睛,聽見祁連山的話後,手掌不
一鬆,啪的一聲,掉下一塊藍
的鋼片。
赫連新臉一沉,怒聲喝道:“混帳東西,你的命這樣值錢,白駝門下能視死如歸,你就那樣怕死?”西門玉呆了一呆才道:“教主!弟子並非怕死,只是覺得這樣死了太不值得,弟子受教主悉心栽培,好容易練成這一身武功,應該有很多方法為教主效力!”赫連新啐了他一口道:“放
!人家
本是在嚇你,斷魂血箭要有這麼厲害,你還能站在這裡嗎?”西門玉又是一呆,這才發現祁連山
本是在騙人。
假如那斷魂血箭真能貫透他的筋絡,就憑眼上這點傷,他也該血不止,全身疲軟,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可是他受傷之後,立刻用功止血,現在連疼痛都減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