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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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是皇上和本遣唐使正式會面賜宴的子,所以鞍作公子和遣唐使團一同赴宴,咱們本不能擾亂他的行程。”雖然本遣唐使在過年前便已到長安城,將帶來的朝賀之物都已呈上,卻尚未和李隆基正式見面,一方面是過年時節目多,另一方面不只本有派使者,其它國也有使者到來,這些都必須各別安排接見,再加上李隆基本身就很忙碌,慢慢排程、慢慢見面,到了現今已經三月初,才終於輪到本遣唐使。
而和李隆基正式會面後,遣唐使一行人也就要挑選子離開長安城,結束這一回來大唐的行程。
李清沒想到如此湊巧,但要赴宴之事,鞍作真一肯定事前就知道,他昨去的時候,鞍作真一卻連吭都沒吭一聲,想必是早已打算要失約到底。
李綺兒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隨即改變主意,“清弟,那咱們就轉去大明宮等…唔咳咳咳…”她喉嚨一癢,突然烈的咳嗽起來,虛弱的身子搖搖墜,讓李清和安兒看了擔心不已,趕緊一左一右扶住她。
她像是要將心肝肺全都咳出來似的,咳個不停,原本蒼白的臉因此變得漲紅,眼角還泛出淚意。
“皇姐,咱們回綺宅去,好嗎?”李清見她的狀況越來越糟,不願再見她如此折磨自己。
她搖搖頭,“不…我今…一定要和他把話說清楚不可,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她也知道本遣唐使團赴完這次宴之後就要準備回國之事,所以絕不能再拖下去,她今一定要見到真一不可。
李清重重一嘆,只好和安兒一同將她扶回馬車內,吩咐車伕轉道大明宮。一進到馬車裡,她就虛軟無力的倒入李清懷中暫時休息,呼的氣息漸漸沉重。
他輕摸她的臉蛋,果然開始發燒了,他擔心的緊皺著眉頭,真想直接將她打昏送回綺宅,不讓她如此折磨自己虛弱的身子。但他不想惹她不快,只能握緊拳頭要自己忍住。
一進到大明宮,雨雖然停了,卻依舊溼氣濃厚,他讓安兒去詢問今父皇在何處接見本遣唐使團,在得知是在麟德殿設宴後,他們三人就往麟德殿的方向走去。
“主子,您還好吧?”安兒一路上都扶著李綺兒,她的腳步很慢,神非常疲憊,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昏過去一般,讓安兒擔心極了。
要走到麟德殿,還有很長一段路,她不知主子到底有沒有辦法撐到那裡。
“我沒事。”死都要見到真一一面,就是憑著這股信念,李綺兒才有辦法一路撐到大明宮還沒倒下。
其實她也很清楚,身子早已不堪負荷,她現在只是死撐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咳…咳咳…”路走到一半,她停下腳步,忍不住在寬廣的廊道階梯上嗆咳不休,她扶著一旁的扶手,幾昏厥,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顯然已經快要昏厥。
“皇姐!”李清焦急的抓住她的身子,真恨自己剛才沒狠下心來將她打昏帶回去。
“主子,咱們就別再繼續走下去了。”安兒心急害怕的紅了眼眶,“您就在這兒休息,奴婢找人來將您帶回去,好嗎?”
“不…我尚未見到人…不回去…”她氣若游絲的回答。
之前她從不覺得麟德殿如此遙遠,偏偏今竟讓她到遙遠異常!喪氣、絕望湧上心頭,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似乎永遠都到不了目的地了。
她終於無力的坐在階梯上,再也站不起來,一口氣不上來,又開始咳個不停,像是要將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一樣。
“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皇姐!”
“主子,您別嚇奴婢呀,主子…”安兒蹲下身,拼命拍她的背,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就在此時,已經參加完賜宴的本遣唐使一行人恰巧由階梯上方走下來,引路太監走在最前頭,接著是大使多治比廣成,之後才是隨行人員。
引路太監是李隆基身旁的近侍,認得李綺兒,也知道她公主的身份,但他此刻有任務在身,雖然納悶她為何會在這裡,也只能先對壽王行禮後離開,打算先將本遣唐使一行人送出大明宮再說。
由於三人停在階梯中段,而李綺兒還不斷的咳嗽,很快便引起眾人的注意,而身在隊伍中的鞍作真一,一眼就認出她的身影,難掩一臉的震驚錯愕。
才多久沒見面,她竟變得如此憔悴,像是隨時都可能昏倒,而她嗆咳不已的痛苦模樣,更是深深刺痛著他的心,揪疼的他幾乎就要停住呼。
他好想馬上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但不行!他只能拼命壓下滿心的痛楚,假裝視而不見,無動於衷。
快點回去吧!他多麼想大喊出聲來,不想見她如此折磨自己,他真的不值得她這麼做,她對他掏心掏肺,將萬般情意都傾注在他身上,但他卻無法回應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迫她對自己死心。
同行的夥伴已有人陸陸續續認出李綺兒,其中一人靠到鞍作真一身邊,訝異且納悶的問:“鞍作,那位姑娘不就是常出現在你身邊那一位,她怎麼有辦法進到大明宮裡?”
“我也不知道,咱們不必理會她。”他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有辦法強自己冷下一張臉,不洩半點情緒。
安兒瞧著他們,“主子,有人經過。”李綺兒忍住咳意抬起頭來,正好見到鞍作真一即將經過她的身旁,她漾起一抹笑意,可終於讓她見到他了。
“真…”然而鞍作真一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腳步也不曾停頓,彷彿把她當成空氣般,與她錯身而過,繼續往階梯下走去。
看著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她全身突然泛起一陣惡寒,最後殘存的一點希望,在此刻被他踐踏殆盡,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也跟著徹底碎裂開來。
他夠狠!而她太傻!以為自己的滿腔情意終究會得到他的善意回應,誰知,她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捧著自己的心,任由他重重傷害,直到她的心都已經爛了、碎了,才明白自己無可救藥,蠢到極點。
呵…她是自找罪受,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她更可笑的女人了吧!
氣極、怨極,李綺兒掙扎出殘餘的力氣,朝已經經過的遣唐使一行人叫喊出聲,“鞍作真一!”走在最前頭的太監先頓下腳步,納悶的瞧向她,多治比廣成也跟著停下,後頭的從員當然也得止步,卻都不明所以。
“發生什麼事了?”多治比廣成困惑的問。
而鞍作真一雖然跟著大家停住步伐,卻狠下心腸沒有回身,也沒有回應她,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鞍作真一,你回過頭來!”他暗暗深一口氣,才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冷淡的瞧著坐在好幾格階上的李綺兒。
她急了好幾口氣,好一會兒說不出一個字,之後她吃力的將自己右腳上的鞋子給踢出去,鞋子滾落好幾階,在兩人的中間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