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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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嫻把他們兩人親密的舉動看在眼底,迅速地挪開視線,她暗中慶幸自己站在車中間,而他們坐在車尾,中間擠了七、八名站待至歪倒倒的乘客,為三人省下了招呼。但禮貌的招呼就算現在不打,下了車還是得正面相對的,因為從車站到鄒嫻和牟允中研住的社區起碼得走上十分鐘,這漫長的十分鐘要怎麼熬啊!
鄒嫻沮喪得不得了,為了這檔小事鬱鬱寡歡,無心去留意車上的乘客不見增多,卻還是有人硬要緊黏著她的部站立。等到對方伸手摸它的後時,鄒嫻才驚覺自己遇上了公車之狼!
她不敢聲張,只能暗地用手肘撞他,但對方經驗老到,一下子就閃掉了。鄒嫻第一次在車上碰到這種事,心慌得不得了。
這時,她不得不睜著一雙驚嚇過度的大眼,轉頭朝牟允中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牟允中一接收到鄒嫻眼裡所傳達的求救信號時,張望了一下情況,但視線被擋,他本不明白鄒嫻的遭遇。於是他警覺地起身,竟赫然發現有一個身著體面西裝的矮男人貼著鄒嫻而站,狡猾地以公事包擋在鄒嫻的左側間,公然大施變態把戲。
他想都不想,低沉地對不知所以然的范姜雲說:“范姜,我到前面看一下。”不等她反應,逕自擠過一排人群,往鄒嫻那個方向而去。
他沒有貿然行動,反而繞到鄒嫻和那男人的右側,一手抓著車頂的鐵環,低頭確定這得陶陶然的傢伙的確是頭無恥的狼時,才沉著聲問對方:“你在幹什麼?”對方聞聲,愣了一下,張眼回視牟允中一眼,馬上收回了手。
但牟允中的動作更快,他一把攫住對方的賊手,朝車頂舉了上去,順便大喊一句:“有狼!”眾人被他那句中氣十足的大喊震醒了,紛紛轉過頭來探視情況。
那人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老羞成怒地回自己的手,大聲駁斥:“神經病,誰是狼了?你才是!”牟允中理直氣壯地瞪著對方“你被我當場逮到了,還敢強辯!”
“你放!我看你這個飛仔才是狼!”
“咦?你這人還真是死不認帳。”
“我沒做錯,幹嘛要認帳!你說,我對誰不軌了?”這男人口齒清晰,講話條理分明,單憑外表,還真猜不出他有這樣差勁的癖好。
牟允中對女生雖然很體貼,但這時他只想到必須揪出這惡人的真面目以杜絕此現象,無暇顧慮鄒嫻的受。
他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以保護者的姿態問:“鄒嫻,這男的有沒有欺負你?”所有目光頓時向她掃去,鄒嫻緊咬住,強迫自己別掉淚。
“如果有的話,你說啊!”那男的也不屑地睨著她,好像所有的錯都是她自找似的。
鄒嫻視對方惡的眼神,肚子裡一陣翻滾,一股酸味從胃湧上她的喉嚨,羞憤的淚水便如滾豆般奪眶而出。
見她遲遲不發聲地飲泣,牟允中也急了起來“鄒嫻,你說話啊!”男人見狀得意的說:“說不出來吧!哼,本是子虛烏有,沒這回事。”牟允中豎起一指,警告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怎麼?你敢打我嗎?”對方擺出挑釁的姿態。
“我怎會不敢!你這衣冠禽獸!”牟允中說完,拳頭直直一出,讓對方往後顛躓了兩步。
驚呼聲隨之響起,這時才有一箇中年女人附和:“對!打死他!這痞子,我注意他好久了。”牟允中沒有因為她這句遲來的支持而得意,反而語重心長地反問一句:“那你怎麼不早說?”對方愣了一下,辯道:“咦,奇了,這笨女孩都沒抗議,我幹嘛多管閒事啊!”女人話一說完,本來只是暗地飲泣的鄒嫻終於忍不住崩潰,哭號出聲,她從牟允中和那男人之間鑽了出來,奔向車首,歇斯底里地對司機喊道:“我要下車,放我下車,司機先生,我求求你!”司機被哭得淚人兒似的鄒嫻嚇了一跳,同情地伸指扳下車門開關。不待門完全打開,鄒嫻便倉皇地逃下了車。
牟允中微愣了一下,從窗口往外看到鄒嫻拔腿狂奔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重傷到她,也追下了車,邊跑邊吼:“鄒嫻,等一等,停下來!小心車子!”鄒嫻充耳不聞,一個勁地猛往下斜的坡道奔去。
在後面追趕的牟允中眼睜睜地看她絆了一跤,書包的揹帶纏住了她的膝頭,讓她跌坐路旁起不了身,正當此時,遠處卻有一輛疾飛的車面而來!
連捏把冷汗的時間都不敢耽擱,他彈身一個大跨躍朝鄒嫻的背後撲抱了過去,環住她的,往山道旁的陰溝滾了過去。
一句兇惡的“趕著超生啊!”外加響過十秒之久的刺耳喇叭鳴聲,倏地飛過兩人的耳際。
一腳跨在山溝、整個背部平懸在溝槽上的牟允中,花了整整一分鐘的時間才從驚嚇的狀態恢復到正常,死裡逃生的那一幕讓他忍不住息、呻,並且猛口水,飢餓突然侵襲他的腸胃,讓他四肢俱疲。
他等了半晌才挪動一下虛脫無力的身子,將平趴在他身上的鄒嫻扶到一邊後,撐臂起身,倚著厥類苔癬滿布的山壁而坐。
鄒嫻與他面對面,兩人灰頭上臉,四足同時放進山溝裡。
牟允中平合著眼,微帶怒意的目光從眼簾間出,不發一語地打量眼前的女孩。
她的短髮凌亂地黏在淚水乾涸的頰上,白的手臂和小腿被糙的石粒颳得淤青滲血,套了白襪的纖足缺了一隻鞋子,楚楚可憐的模樣可直一個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了。
牟允中忍住脾氣,拔腿起身往山道走了幾步,趁沒車經過時,快速撿起她失落的那隻鞋子和書包,回來蹲在她身邊,將鞋子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