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秘寨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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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不會來,晚輩必須留此看家”
“你…你不是太愚蠢麼?”
“萬一他們去而復來,晚輩自可脫身。”
“算了吧,你…”小哲一面在神案上點香上,大拜四拜,捧下祖宗牌位用衣服包妥,凜然地說:“如果他們去而復來,那麼,晚輩將告別故鄉,在江湖上轟轟烈烈幹上一場,為人類張正義,為弱小抱不平。”說完,再次進入內堂,綠杖翁凜然頷首,最後失聲長嘆。
不久,母子倆扶持著乃父出廳。柴瑞夫向綠杖翁施利連聲道謝。綠杖翁扶住柴瑞,祝聲道:“老弟臺不必客套,你說,你為何不帶令郎離開?”柴瑞苦笑道:“小畜生脾氣倔強,事已至此,我也無法阻止他。”
“但…他仍是個孩子。”
“人小鬼大,他為人機警,晚輩倒還放心。”
“唉想不到你這人會這麼糊塗。好吧,老朽也無法勉強你們,走吧。”小哲的手臂受傷,仍能幫助父母整備坐騎,著淚拜別爹孃,母子倆抱頭飲泣片刻,方親扶雙親上馬,跪下恭送雙親啟程。
夫倆動得成了雙淚人,最後萬千叮嚀,一聲:“小心珍重”馬兒揚蹄衝入茫茫風雪中。
綠杖翁策馬走在最後,揚聲叫:“哥兒,如果賊人不來,老朽後回來看你。小心在意,珍重再見。”小哲拭掉眼淚,低叫道:“老前輩,江湖上見。”風雪加,他的話綠枝貧無法聽清,三匹馬徐徐運去,馬上的柴瑞夫不時轉首回望。
他直待人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盡頭,方返回屋內,取來不少麥秸和柴草,堆放在內外廳房各處,將兩具屍首擺在柴草堆中,然後到廚下幹了一碗酒,吃完一碗剩下的牛,找把扶梯爬上屋頂,凝望著南北兩端的官道,咬牙切齒地說:“我向天發誓,我寧可死在他鄉,死在行俠仗義上,死在鋤強扶弱的刀山劍海中,也不願在此受人欺凌。人為刀俎,我為魚,這種子我過不了,要我過這種子,我寧可死掉。”人之初,本善;但這兩句話並不是金科玉律,用在不知人事的兒身上,也許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如用在三五歲的娃娃們身上,便有點難以令人心服;即使後天的教養是如何盡善盡美,似乎也難完全摒除與生俱來的自私、破壞、反抗、佔有等等劣。
小哲與常人並無不同,儘管後天的教養可令他改變氣質,可令他早,令他較常人聰明;但他仍然是個十歲的孩子,同樣在內心深處存在著自私、反抗等等天。更糟的是,他生長在武林世家;練武主要是強身健魄,至高的境界是修心養,但能修到這一境界的人,幾若鳳麟角,要求太苛了些。
這與讀書人的情形相同,並無二致。讀書志在聖賢,而天下間的聖賢有多少,孔聖人被尊為萬世師表,他並沒有錯,錯在他的理想太高,讓後世的人不接受。當舉世洶洶,千千萬萬的人掙扎在飢寒迫之際.要求他們存天理、去人慾,要求他們都成為聖賢,等於是緣木求魚,痴人說夢話。
小哲不是做聖賢的材料,他內心深處,升起了反抗的意識,他要向不平的命運挑戰。
白等了一下午,不見有暴客再來,只有左鄰右舍前來探問,他-一加以擋駕,編好一串謊言,應付左鄰右舍。
人暮時分,風雪更緊。
掌燈後,他自己替手臂的創口換藥。氣候奇寒,創口毫無惡化之象,臉上的紅腫漸消,逐漸好轉。
他煮了一鍋牛,一隻手無法麵食,乾脆以當餮,熱了一壺酒,小小年紀,他居然能喝一斤左右汾酒。
在廳堂點起一盞某油燈,酒和全部上桌,大馬金刀地坐下,開始進食。
廳中的景象十分岔眼,已不是先前纖塵不染、樸實而有書卷氣的客廳了,四周堆滿了麥秸和柴草,壁角的柴草堆中,放著兩具屍體。屋外罡風呼嘯,大雪紛飛。廳中一燈如豆,陰森森鬼氣沖天,屍體的血腥令人作嘔。他一個十歲的小娃娃,飲酒壯膽,居然毫不在乎。
喝了半碗酒,他到頭腦有點昏沉,酒意上湧,有點煩躁地想:“風雪漫天,惡賊們該不至於晚上來了。”驀地,大門被人叩了三下,宏亮的聲音從門縫透人:“開門,借光。”他一蹦而起,拔出了匕首,正想退人後堂,卻又站住了。如果來的是惡賊,也許會叫開門,但決不會說借光,沒有走避的必要,便高叫道:“走開,屋內沒有人。”他不知自己為何火氣這麼大,語氣不象是他所發。他在本鎮是個逗人喜愛、聰明知禮的小娃娃,平時口不出語,人緣極佳。今天竟然用這種口吻說話,可知他的心中必定十分紊亂,失去了常態。
“屋內沒有人,你難道不是人?”屋外的人火氣也不小,大聲喝問。接著,門被拍得震天價響。
“天太晚了,本宅不招待外客。”他警覺地接口。
“這鳥鎮只有你這家有燈火,可知人並未死光。要是不開門,老夫要拆了你這座鳥門。”屋外的人聲音愈來愈暴。
嚴冬季節裡,房屋的防寒設備必須完善,密不透風,方可保持溫暖。俗語說,針大的縫,碗大的風,只須有一條細小的縫隙沒封住,屋中必定寒冷得令人呆不住。大門事實上是無法閉牢,所以在內加上暖簾。可是暖簾已被羅爺的爪牙拉掉了,因此燈光外洩,引來了說話野的人叫門。
小哲不能開門,屋中擺了兩具屍體,見不得人,人命關天,如果來客聲張起來,驚動了里正,那就麻煩大了。
“請到別一家去叫門,此處主人不在,深更半夜,我一個小孩子,不敢開門。”他硬著頭皮說。
“膨”一聲大震,門閂突然折斷,門轟然而開,一個髮如飛蓬,相貌兇猛,渾身沾滿雪花的怪人,出現在門口。
大門被撞開,狂風挾著雪花從外灌入,奇寒貶骨。油燈被風一刮,火焰搖搖,光線驟暗,幾乎熄滅。
在朦朧而跳動的燈光下,小哲揚匕首戒備,縱身一躍,便退至內堂口。當他的目光看清門口的人影時,不由大吃一驚,脫口叫:鬼!你…你是人還是鬼?”門外白茫茫,一片銀世界。簷以外積雪及膝,簷以內的門階也積雪盈尺。來客像一座門神,站在門外的積雪中,宛若鬼魅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