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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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風雨兼程。

翻越了百轉千回，險象環生的99道彎；穿越了怒江峽谷兩岸蒼涼荒蕪幾近風化的風景線；進入瞭然烏到林芝秀美旎的風光帶，整整耗時兩天。

一路披星帶月，夜兼程，夜宿車裡，行山路，黃尚有種錯覺，與其說他帶著林婧奔走在一條朝聖的心路上，不如說他在經歷人間最美最險最難的聖途。

整整四天過去了，姑且不論數碼相機的sd卡幾近飽和，單是接近5000米高拔的高原反應已經將黃尚折磨得有如老牛殘。

拉莎（抱歉，因為真實的地名容易和諧，地名的別字純屬故意），藏語的意思為:聖地。

通往“聖地”的路為天路。這座令無數人神馳神往卻又心生敬畏的聖都，終於來了，遠處的布達拉宮，依山而建，巍峨聳立在雲端，望著那金瓦紅牆，舉目可見的虔誠信徒，搖晃千年的傳經筒裡，默育著亙古不變的六字真言。

好卑微的心願，好執著的信念。

那六字真言真能將一個人罪惡的靈魂得以超度？真能拒絕生死輪迴？真能至於不死不老之境？

不得而知。

特拉卡緩慢行駛在這座潔淨肅穆得令人起敬的道路上，沿途都是五體投地的虔誠信徒，在他們明淨而執著的眼睛裡，讀出了不可褻瀆，令人心生敬意的虔誠。

此時，所有的讚詞與嘆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有默默的駛過。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尊敬。

布達拉宮。高十三層。一百一十米。初見布達拉宮，嘆的是雄偉，走進布達拉宮，則是心如止水般朝聖的心境，不為那巍然而立的佛像，也不是為那相傳幾世的威嚴，只因那種虔誠與緻。宮牆下石路如鏡，那是幾百年來無數的等身長頭膜拜出來的光滑。豔陽下熠熠如華，細數著腳下的石板，記錄著藏域數百年的興衰成敗，古老斑駁的房屋，散發出的陳年藏香，沁人心脾。

朱門銅環上繫著五彩哈達，門楣上的彩雕刻細緻而威嚴，木泥混制的階梯，踏踏作響卻不染風塵，黃紅相間的斑駁牆壁。劃刻著數月痕跡。緩緩通過幽暗的過堂，一如走進千年前。悠遠，神秘…西平措，紅宮最大的殿堂，殿內乾隆親書“湧蓮初地”字體雄渾，下置寶座，氣勢恢弘。五世**靈塔，高六米，鎏金鍍銀，珍石異寶不勝其數，靈前酥油燈長明不息，香豔繚繞，恢弘勝過任何一座皇家陵墓！黃尚看不出此時林婧的心境與心態，在她頂禮膜拜，匍匐於佛前足下的蒲團之上，心中默想的也許只有佛祖才能應的心語。

這枚陪伴了她二十年的吊墜，在這一刻解了下來，舉於巔頂，送於佛前，緩緩退於殿前，凝神注視最後一眼，林婧再也沒有繼續觀贍的興趣和念頭。

沿著紅黃相間的宮牆，直在那明如鏡面的石階之上，蒼天似乎觸手可及，遠處的房舍街道盡收眼底。

登高臨遠，位高權重，布達拉宮，一個權利與威儀的象徵，一個可以俯瞰蒼天大地的聖殿，林婧將她所有的愛與悔寄存在這聖殿之中。

陪著她默默走出布達拉宮，穿行在前來朝聖的人裡，黃尚覺到她身上的一種蛻變。

回到酒店，林婧一直安靜的坐在窗前，身上透出一種清冷，孤獨的氣息。

“咱們在拉莎多留兩天再回南山？”黃尚想到近半月來歷近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來到這個遙遠而陌生的聖地，難道只是去了趟布達拉宮就打道回府？

“不！明天我們就回南山。”林婧的語氣冷靜而果決。

“這麼急？”

“我怕會後悔。”林婧突然淚滿面，涕不成聲。

“要不，我去向高僧要回那枚玉墜？”

“不用了，這是她最好的歸宿。”不明白，太玄奧了，黃尚覺頭皮發麻，看見她哭得這麼傷心忘情，黃尚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想安幾句，卻覺得詞窮語盡，無從下嘴。

旁人豈能明白當事人的心境，只有經歷過，才會痛徹心扉，也許痛哭一場，她真的也就放下了。

“那你留在房間好好睡上一覺，我去辦理退車手續，再去預訂機票如何？”黃尚看林婧的情緒這麼的寥落，帶她上街，觸景生情，反而憑添傷。

“行，我正好頭暈腦脹，想睡一陣。”林婧衝了個熱水澡，倒在上，蒙被昏睡。

訂好了翌直飛羊城的機票，黃尚駕車行駛在拉莎街頭，這是一個潔淨，安寧，連鬧市街道都透著莊嚴的城市。

辦理完汽車退租手續，黃尚獨自漫步在街頭，這是一條步行街，街道兩旁擺滿了藏銀飾物，銀匠專心的燒製敲打著一塊塊半成品，反覆捶打雕琢之後，一枚枚銀器飾品質樸中透出了一絲異域特獨的美。

櫥窗裡擺著一枚鑲嵌有珊瑚石的髮釵非常別緻，黃尚想起了喬薔薇，如果在她隨意盤在後腦勺的秀髮上，別具一番風情。

就在他伸手取釵的時候，旁邊有雙手正好也伸向這枝髮釵。

黃尚一扭頭，碰觸到一雙黑如寶黛，清如深泉的雙眸，一個二十歲光景的女生在黃尚發怔的當下，搶先取下了這枚髮釵。

小龍女？

“老闆，這支釵多少錢？”小龍女一口嗲嗲的滬市口音，嬌聲問道。

“二百。”老闆一抬頭，隨口應道。

“啊？二百這麼貴？能不能便宜點？”小龍女似乎有些嫌貴，伸手拔了一下上面鑲嵌的珊瑚石，顯然有些質疑其真偽度。

黃尚心裡輕噓一口氣，最好嫌貴放棄，那他就果斷的袋入囊中。果然，對方猶豫了三秒鐘之後，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手鐲。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黃尚果斷伸手一把拿過她放回原處的髮釵，準備買單走人。

“喂，這可是我先看到的。”小龍女一把奪過髮釵，顧不上討價還價，果斷成。

叉！這麼霸道都有，居然橫刀奪愛，太不講理了。可是，好男不跟女鬥，為了一支送人的髮釵，跟她理論，也顯得太沒品了點。

失去了這髮釵，黃尚再看其他的飾物，突然覺得好普通，再也沒有令他眼前一亮，砰然心動的覺。

緣份往往就是這樣稍縱即逝，倆人在這次擦肩而過之際，沒想到命運之手，已經悄然撒下了一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線。